寬闊的河道上,一葉扁舟逆水而行,一個少年獨立船頭,目視遠方,剛毅而略顯清瘦的麵龐透著機智和沉穩,清風掠起他的長發,讓少年顯得更加的俊逸和帥氣,他就是大佑。


    大佑離開王宮後又繼續他的江湖之旅,如今,他不再是頑皮任性的孩子,不再是青澀懵懂的少年,他已經是長大了的少年,一個能獨立思考和生活的年輕人。


    “艄公,這是什麽地方啊?”


    “這地方叫梁嶺,客官,你知道這條河叫什麽名字吧,叫小梁河,可當地人偏叫它十八裏河,你看前麵還有個渡口,叫十八裏渡。”


    “這條河是十八裏嗎?”


    “你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都說這條河全長十八裏,我看恐怕不止十八裏。”艄公接著說,“客官,過了前麵渡口,再過一會兒就到昭陽湖了,昭陽湖山光水色,水美魚肥,是個好地方。”


    “艄公,辛苦您了!咱們快到昭陽湖去吧!”


    清風拂麵,陽光燦爛,小船向著昭陽湖方向飛快地劃去。


    大佑自從和雲兒分別,特別是經曆了城樓招親的事情後,便陷入了深深地相思之中,他分不清這種相思是痛苦還是幸福,但他清楚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雲兒,他恨不得馬上見到她,把她緊緊地攬在懷裏。站在船頭,他想象著哪天見到雲兒,大膽地向她表白:“我,高天佑,要做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要用堅實的身軀為你遮風擋雨,山河作證,我愛你,雲兒!”大佑為自己的心上人灑下了相思的淚滴。


    小船駛過十八裏渡,便進入了昭陽湖,湖麵平坦開闊,岸邊青山巍峨,果然是一派旖旎的風光。


    “艄公,你一路辛苦,咱們先到岸上休息一下。”


    “也好,那邊涼亭是個觀景的好地方,就到那邊去吧。”


    大佑待艄公把小船靠岸錨好,一起到湖畔涼亭裏歇息,這裏已有遊人在此觀景。從涼亭裏向外望去,陽光正好,湖麵上光芒閃爍,幾隻零散分布著的捕魚小船,仿佛在光波粼粼的湖水中跳躍。


    涼亭裏沒人說話,幾個觀景的人各自欣賞著眼前的景致,偶爾從遠處傳來的梆梆梆的哄魚聲,才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一條打魚的小船駛過來,漁夫向岸上打著招唿:“客官,要魚嗎?都是剛捕上來的新鮮魚。”


    “都是什麽魚啊?”


    “鯉魚、草魚、鱖花魚,都有的。”


    大佑見船艙裏放著一條鯉魚,有七八斤重,鼓著肚子,似要甩子了,這涉及無數個魚寶寶的生命,他心有不忍,問道:“老板,這條魚多少錢?”


    “要兩個銀角子。”漁夫接著說,“這是正宗的昭陽湖四個鼻孔的鯉魚,金貴著呢。”


    “這魚我要了,你看這魚馬上就要甩子了,就把它放生了吧。”


    大佑付過錢,抱著鯉魚走到湖邊,把它輕輕地放在水裏。


    “走吧,找你的家人去吧!希望你平安吉祥!”


    魚兒似通人性,在水中畫了一個圈,才慢慢向遠處遊去。


    “這位客官心眼真好啊!”大家紛紛讚揚大佑的善舉。


    大佑與艄公商量,要一個人劃船進湖,想一個人清靜一下,艄公很爽快地答應下來,認為這樣還落得清閑。


    “客官隻管進去好了,想去多久就去多久,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這裏熟得很,你不用管我。”


    大佑離開艄公,一個人劃著小船向昭陽湖深處而去,一邊劃,一邊思考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麽就這麽像呐?天下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雲兒和公主簡直就是一個人,難道真是一個人?不會,不會,這怎麽可能?他又想到了雪兒,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婭蘭老師……一種淡淡的傷感襲上心頭,


    “噢……噢……噢……噢……”遠處傳來漁民打招唿的聲音,把大佑的思緒一下拉迴到現實中來。


    “噢……噢……噢……噢……”他也大聲地迴敬了一聲,覺得心裏舒坦了許多。


    出遠門的漁民,喜歡用嘯叫來向遠處的同行和遊人打招唿表示問候,也是為了排遣內心的孤獨、寂寞和鬱悶。


    快到昭陽湖的深處,隱約可見一座小島,小島與湖麵交相輝映,山光水色,漁帆點點,宛如一幅美麗的水墨風景畫。


    這時,小島上傳來動人的歌聲:“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歌聲委婉纏綿,似與情人訴說心中的愛意。“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歌聲如泣如訴,卻又透出對愛情的忠貞與執著。


    大佑側耳細聽,歌聲好似自己的心語,把無盡的愛向雲兒表白,又好似雲兒將心裏的話兒向自己訴說。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雲兒,真是你嗎?不然,還有誰能唱出這樣美妙的歌曲?還有誰能配得上這純潔真切的愛情?


    “雲兒……”大佑向著傳來歌聲的地方大聲唿喚著心上人的名字。但他也知道,這怎麽可能呢,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歌聲沒有了,湖麵一片平靜,大佑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愧。他平複了一下激越的情緒,又慢慢地向小島劃去。在距小島百餘丈時,又響起了悅耳的琴聲,琴聲自小島水榭裏傳過來。那水榭造型別致,粉色的輕紗帷幔把水榭封閉起來,微風過處,輕紗曳動,隱約可見裏麵一個美麗的倩影。


    大佑將小船停下來,不再往前劃,那樣太不禮貌。他站在船頭,靜靜地欣賞著這美妙的天籟之音。琴聲時而雄壯高亢,時而舒緩流暢,時而豪邁激情,時而婉轉悠揚,讓人想到了江湖的弄潮兒不畏艱險踏浪前行,也讓人想到了大丈夫的兒女情長。


    大佑陶醉在美妙的琴聲中,仿佛看到了大潮湧浪,看到了高山流水,看到了心愛的雲兒,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好!”


    琴聲被大佑打斷,水榭後麵走出一位姑娘,向大佑問道:“公子也通曉音律嗎?”


    “對不起!打擾了姑娘的雅興。其實我並不懂得音律,隻是您的琴聲打動了我,所以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大佑覺得打擾了人家,實在不好意思。


    “公子搞錯了,剛才的曲子是我家小姐彈奏的。如果公子方便,我家小姐想請您前來一敘,不知方便嗎?”


    “多謝姑娘美意!”


    水榭裏又傳來了《碧海弄潮》的琴聲,琴聲激越鏗鏘,似有滔天駭浪撲麵而來,大佑少年的鬥誌和倔強被激發出來,他輕撩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長發,施展淩波曳步輕功,從船頭飄至水麵,又像溜冰一樣快速地滑向岸邊,整個動作輕盈快捷,幹脆利索。


    “好瀟灑、好厲害的功夫喲!”岸邊那位姑娘讚歎道。


    琴聲停止了,大佑也到了岸上。


    “我家小姐就在裏麵,公子自行進去吧。”


    大佑來到水榭前施禮道:“江湖浪子高天佑前來拜訪,還請見諒叨擾!”


    “公子請進吧!”裏麵傳來姑娘的聲音。


    大佑拉開帷幔,一個美麗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一襲霓裳,超凡脫俗,氣質尊貴高雅,寧靜裏帶著野性,卻又不失少女的溫婉嫵媚。


    “雲兒!”


    “大佑哥哥!”


    兩個年輕人唿喊著彼此的名字,衝上去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人喜極而泣,大佑為雲兒拭去眼角的淚水,雲兒也為大佑理順散開的長發,沒有言語,沒有問候,隻有緊緊地擁抱和深情地凝望。


    當初在敬安鎮分手時,兩人目光還害羞得不敢直視,而現在兩個人卻毫無顧忌地甚至是放肆地望著對方,他們兩人已把對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裏,真正地將對方和自己融為一體。


    兩人就這樣深情地擁抱、凝望和傻傻地微笑著,不知過了多久,大佑雙手捧著雲兒的雙頰,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雖然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但我還是要對你說,雲兒,我愛你!”


    “大佑哥哥,我也愛你!”


    兩人互訴衷腸,說起了分別後的情況,大佑知道了在北駝山時雲長子所說的那個熟人就是雲兒,雲兒希望大佑獲得更好的武功,至於城樓招親,這也是雲兒精心籌劃的,雲兒本來就是公主,作為寶貝女兒一直被國王寵著疼著,這些事情她是辦得到的。


    “大佑哥哥,你不怨我吧?”


    “怎麽會呢?你是一心一意為我好,我才不會像世俗人那樣得了便宜又賣乖。謝謝你雲兒!”


    “我就是要讓我的大佑哥哥名滿天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大佑哥哥才是最棒的!”


    大佑撫摸著雲兒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不管你是公主還是雲兒,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


    “做公主是我的命運,不是我的選擇。但是,要成為你的人,才是我的選擇。我更希望這也是我的命運!”


    大佑把雲兒緊緊地摟在懷裏,說道:“我大佑雖然武功低下,地位卑微,但我發誓,從現在起,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誰對你不好都不行!”


    “今天大佑哥哥默默無聞,明天一定會譽滿天下。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將來我要做個英雄,一個大英雄,好好地保護你,保護天下所有的善良人,不讓他們受委屈!”


    “哥哥!”雲兒把大佑兩個字都省略了,她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幸福地依偎在大佑的胸口上,“其實,你是平民還是大英雄,在我心裏也是一樣的,我就是愛你,喜歡你。”


    大佑和雲兒在帷幔之中你情我愛地膩歪著,不知不覺間,天已過午,兩人這才悠然地走出水榭。他們踏著鬆軟的沙灘,在小島上漫步,欣賞著山光水色,仿佛置身在美麗的童話世界裏。在這個時刻,陽光斜照,微風拂麵,讓兩人感到無比的溫暖和舒適,也讓兩人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和放鬆。他們手拉著手,眼神不時地交匯在一起,彼此之間的默契和情感也似乎在此時達到了巔峰。


    大佑和雲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向王宮隨行之人打過招唿,徑自走到水邊,大佑將雲兒柳腰輕攬,像溜冰一樣在水麵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最後輕輕地落在百丈之外的小船上。和煦的陽光映照著兩個年輕人的臉龐,他們又深情地對望著,直到一群沙鷗飛來攪擾了他們。


    大佑讓雲兒坐在船艙裏,自己站在船尾,手中竹竿使勁往水裏一撐,說聲:“開船嘍!”小船載著兩個幸福的年輕人箭一般地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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