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影隻覺得大腦一片眩暈,隨後便倒在了地板上不省人事。


    等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a市的醫院裏了。


    小肖和雲雲都趕了過來,就圍在她的病床邊上一直守著她。


    薑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覺得鼻腔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小肖見她醒了過來,立馬就抓著她的手:“小影,你終於醒了!”


    雲雲立馬就按了唿叫鈴把護士叫了進來。


    薑影的眼神還有些恍惚,等她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之後,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急切地問她們:“淮清……淮清人呢?”


    小肖和雲雲互相對視了幾眼,誰都沒有吱聲。


    見她們不答話,薑影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輸液針:“你們不說話,我就自己去找他……”


    幾名護士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小肖和雲雲也趕緊拉住她:“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先好好躺下休息吧,有什麽事情咱們之後再說,可以嗎?”


    薑影已經完全失控了,她一個勁地要往外衝,誰都攔不住。


    “淮清到底在哪兒?我要去找他,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小肖和雲雲心急如焚,緊緊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小影你先冷靜一點!你這個樣子就算跑出去也是找不到他的!”


    “冷靜?”薑影的眼淚簌簌往下掉:“你讓我怎麽冷靜?我親眼看著他從那麽高的地方掉到海裏去了……你們告訴我啊……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啊……”


    她始終掙脫不了護士們和小肖雲雲的束縛,最終隻能披頭散發,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痛哭:“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能讓我去找他啊……”


    雲雲看她哭的如此傷心,眼淚也不爭氣地跟著掉下來了:“小影,你就算不為了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想一想啊……你受到了太多的驚嚇,已經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答應我,先迴病床上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如實都告訴你……可以嗎?”


    薑影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她努力聽進去了雲雲的話,被護士攙扶著迴到了病床上


    醫生見她情緒實在太激動,不得不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等到她情緒總算穩定下來,小肖和雲雲才一五一十地將她暈倒後的事告訴了她。


    ……


    “小影,你先聽我說……炸彈爆炸之後,那位沈總派了許多人在那邊海域找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把賀董找了迴來……可是,可是他的情況很不好。”


    薑影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床上,她的眼神空洞無神,但是小肖和雲雲都知道她在聽。


    “聽沈總說,賀董是為了不連累任何人,所以才選擇拉著翟依依跳到海裏同歸於盡的。好在翟依依那顆炸彈的威力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大……沈總找到他們的時候,翟依依的雙腿都已經被炸得粉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撿迴來一條命……至於賀董……賀董他因為爆炸的巨大衝擊被撞到了礁石上,渾身多處粉碎性骨折,聽醫生說,他恐怕兇多吉少……就算僥幸能救活,他的大腦受到了嚴重的撞擊,目前也不排除……不排除終身都成為植物人的可能。”


    薑影怔怔地看著前方,機械性地轉動著自己的眼珠:“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甚至有可能會死……?”


    小肖和雲雲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在哪裏?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他?”


    ……


    薑影拖著依舊虛弱的身子走到賀淮清的手術室門前時,就看到沈延川一個人抱著腦袋蹲坐在手術室前的牆角。


    薑影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喚了一聲:“沈哥。”


    沈延川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眼底一片赤紅,一看就知道從賀淮清出事之後,他根本就沒有合過眼。


    他淡淡地說了一聲:“你來了。”


    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薑影點了點頭,然後跟他一樣蹲坐在了牆角,就坐在他麵對麵的位置。


    沈延川的聲音有些懊惱:“我認識淮清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狼狽的樣子……都是我的錯,我無論如何也應該要攔著他的……可他跟我說隻要能救出你跟孩子,他死而無憾……”


    薑影把頭埋進膝蓋裏,眼淚默默地流了出來。


    她當然知道這一切不是沈延川的錯,這一切分明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替她報仇,賀淮清這輩子都不會去招惹到這些人,把他害到這個地步的人,明明是她才對。


    沈延川自顧自地繼續說:“我跟他是最好的兄弟。在倫敦的時候,我最苦最難熬的那段日子,都是他陪我一起度過的。淮清這個人總是心事重重,我們這種人,明明生下來就已經擁有了旁人一輩子恐怕都無法企及的東西。所以以前我不理解他到底為什麽總是那麽拚命,什麽都生怕晚人一步,就好像他的人生永遠都在不斷地追趕著什麽……我們私底下開玩笑,都說他是二十歲的外表,裏麵藏著一顆四十歲的心。直到他遇到了你,我們才覺得他終於找迴了他原本該有的樣子——”


    薑影沒有插話,她隻是沉默地坐在地上聽著。


    沈延川忽然問她:“小影,淮清有跟你說過,他的母親是怎麽去世的嗎?”


    薑影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沈延川苦笑了一下:“他這個人,永遠都隻知道把秘密藏在心裏。這件事情原本不應該有我這個局外人來告訴你,可是我怕如果我今天不說,以後永遠都無法得知真相了。”


    醫院的走廊裏充斥著消毒水和各種藥劑混雜的味道,甚至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


    薑影的手指微微發抖,在倫敦的時候,賀淮清曾經去祭拜過他母親的墓碑,那時賀淮清告訴過她,他的母親是病逝的。


    難道他又騙她了嗎?薑影心想,賀淮清還真是一個大騙子,等他醒過來,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沈延川的聲音悶悶地傳到她的耳朵裏:“淮清的母親,其實是死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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