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高的體溫,物理降溫肯定是不夠的了,薑影得趕緊讓他吃藥,隻能沒好氣地把藥和水放在一旁,然後坐在床邊拍了他好幾下,都沒能把賀淮清拍醒。


    “醒一醒,把藥吃了再睡。”


    賀淮清居然紋絲不動,嚇得薑影顫顫巍巍地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感覺到一股平穩的氣流微微拂過手指,她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人還有唿吸。


    賀淮清額頭上頂著的濕毛巾已經變得有些發燙了,薑影索性伸手幫他把毛巾拿了下來放桌上。她用力拉起賀淮清的上半身,把枕頭墊在他身後讓他半靠在床頭。


    隨後,她順手把兩粒膠囊從桌子上拿起來,用牙齒輕輕咬住,然後捏著賀淮清的下頜讓他嘴巴微微張開,她湊到他的麵前,緊緊貼住他滾燙的雙唇,舌頭輕輕一頂,就把兩粒膠囊頂進了他的嘴裏。


    薑影又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溫水含在嘴裏。


    她心想,水跟膠囊不一樣,就這麽直接喂進去恐怕會漏得他身上到處都是吧。


    想起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賀淮清換好一身睡衣,她可不想再搞得他渾身是水,又得重新給他換一次衣服。


    於是她索性騎坐在了賀淮清腿上,居高臨下地捏著他的下頜骨,讓他的頭抬得高高的。


    嘴巴跟喉嚨差不多到了一根直線上,這樣他也不容易被嗆到。


    薑影如法炮製,對準賀淮清的嘴,用舌頭輕輕挑開他的牙齒,溫熱的水流就一點一點地淌進了他的嘴裏。


    賀淮清無意識地做了吞咽的動作,就算薑影再小心,還是有水珠沿著兩人的唇縫淌了下去,順著賀淮清好看精致的喉結往下淌。


    薑影能感覺到他的喉結正有力地上下滾動著,看來那兩粒小膠囊應該已經被他吞咽下去了。


    就在薑影嘴裏的溫水幾乎全部快要送進他的嘴裏時,她看見賀淮清忽然悠悠地睜開了雙眼。


    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雙唇緊貼,雙眼之間的距離還不足五公分,薑影的手還牢牢地捏著他的下巴。


    眼前赫然出現那雙深灰色的眼眸,薑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立刻坐直了身體,手也鬆開了他的下巴。


    房間裏的燈光有些昏暗,賀淮清眼中的情緒幽深莫測,灰色的眼眸因為瞳孔失焦也有些渙散,他的喉結還在微微滾動,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麵泛著晶瑩的水光。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生病後的賀淮清,他半躺在床上,整個人顯得十分脆弱,眼底泛紅,像是一尊精致的玻璃空心雕塑,輕輕碰了下就要碎了。


    薑影愣愣地看著他,完全不敢動彈,因為她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賀淮清到底隻是無意識睜開了眼,還是真的已經清醒了過來。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睜了眼。


    一想到自己還端坐在他的身上,薑影就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恐怕快要超上賀淮清了。


    兩人就這麽四目相對,賀淮清不動她也不敢動,可總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她悻悻地準備抬腿從他身上起來,誰知看上去脆弱無害的賀淮清忽然猛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薑影驚唿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賀淮清一把拽倒在了他的身旁,然後他順勢翻身,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他身上自帶熱氣,那一瞬間,薑影隻覺得像是一團火焰蓋在了自己身上,她漲紅了臉,十分艱難地想把他推開,被緊緊攥著的手腕卻完全使不上力。


    賀淮清垂頭看她,眼神晦澀不明,向來淡薄的眸子因為還在發高燒的原因顯得有些迷蒙,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連長長的睫毛都帶著幾分濕潤。


    他額前垂下來的碎發顯得有些淩亂,睡衣也是半敞開,可以看到裏麵堅實的胸肌。不穿西服的賀淮清,那張臉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還要年輕好幾歲,眼神熾熱得似乎要把身下的薑影灼燒出一個洞。


    賀淮清的聲音低沉又喑啞:“要跟我離婚,還要趁我睡著強吻我。”


    薑影被他牢牢壓在身下,完全不知道一個發著高燒的人哪裏來的這麽多使不完的牛勁。


    聽他這麽說,薑影氣得簡直要崩潰,她推了推他的胸,開始語無倫次地解釋:“你別胡說!誰要強吻你了?你自己發燒了不知道?我那是在給你灌藥……你你你趕緊給我起來!”


    可惜她說了半天,賀淮清好似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個字,非但沒有半分想要起來的意思,還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影影,你現在怎麽這麽蠻橫,隻許你壓在我身上,就不許我壓著你?”


    語氣竟然顯得委屈又幽怨。


    薑影又氣又羞,臉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你別亂說了!我明明都跟你講清楚了,那隻是為了給你喂藥!”


    賀淮清這次好似聽明白了,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那你也是在關心我。”


    薑影氣得也開始胡言亂語:“我不關心你能行嗎?要不是你把我關在這裏,你以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待在這裏照顧你的嗎?我還不是怕你把腦子給燒壞了,要是燒成了傻子,法院不讓我跟你離婚,判我養著你一輩子怎麽辦……”


    她話還沒有說完,賀淮清炙熱的嘴唇忽然靠近,然後精準無誤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這不像是一個親吻,倒像是在強取豪奪。


    腦子燒糊塗了的賀淮清占有欲和控製欲變比平時更加強烈,他緊緊地抱著她,眼底泛起通紅,幾乎恨不得把薑影整個人揉進他灼熱的身體裏。


    薑影熟悉他的各種吻,但是賀淮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粗魯地親吻著她。就像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終於按捺不住撕碎了自己的表皮,露出內裏野心勃勃的真麵目。


    這個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薑影徹底就變成他身下的獵物,他純粹就是在掠奪她,侵略她,告訴她什麽才是真正的強吻。


    此時此刻,賀淮清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將她永永遠遠地留下,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一直一直堵住她那張嘴,這樣她再也不會反反複複地說出要跟他離婚,要離他而去的那些話。


    到了最後,薑影終於徹底放棄掙紮,她雙手緊緊扣住賀淮清的十指,默許了他任何毫無章法的行為。


    因為朦朧之間她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含含糊糊的聲音——


    “那就讓我燒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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