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跟她們說話的口氣全然不像昨晚麵對她老公郭老四那般咄咄逼人,明知道柏影她們是昨天這件事件的關係人,她對她們的態度卻出乎意外的友善,跟她們說話的口氣也相當溫和。


    她們把買來看望楊子的禮物都放在病床一旁的置物櫃上,柏影率先跟她道歉:“楊子小姐,其實我們今天是專程過來跟你道歉的。昨天的情況,你也許應該了解了,當時是我們見到你打電話過來以後,故意趁你丈夫不注意按下了接聽鍵……才導致後來發生了這樣不好的事。真的是非常抱歉。”


    小肖和雲雲也附和,“因為他當時攔著我們不讓我們離開,所以我們的初衷也隻是想讓他吃點苦頭,完全沒有料到你們之間會發生這麽激烈的爭執,對不起。”


    躺在病床上的楊子聽她們說完這些,情緒略微有一點波動,她試圖坐起來,但是麻藥勁過了以後,下身的劇痛感陣陣襲來,讓她完全無法隨意動彈。


    她看著自己扁平的肚子,顯然還不太習慣它忽然變得平整,隨後歎了一口氣對她們仨說:“你們先別站著了,坐著吧……你們仨看著比我小很多,我就叫你們一聲妹妹吧。昨天我跟我丈夫之間發生的事,其實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千萬不要這麽自責。”


    楊子稍微緩了緩,體貼的雲雲見狀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水:“楊子姐,你先喝點水。”


    “謝謝。”楊子起身稍微喝了一小口水,輕聲對雲雲道謝後,又接著對她們說:“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跟我老公不到20歲時就認識了,兩人結婚這麽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去沾花惹草了。隻不過每一次被我發現以後,他又會迴家跪下來跟我求情。你們別看我昨天看上去那麽潑辣的樣子,實際上我平時每次罵完他後又心軟了。他呢,每一次都跟我保證那是最後一次,結果……哼,永遠都有下一次。”


    小肖心直口快地問:“姐姐,既然他都這樣對你,你為什麽不跟他離婚呢?”


    楊子歎了口氣:“我跟他認識都快20年了,總歸是割舍不斷這段感情吧……其實幾年前有一次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也真的提過離婚。結果他就是不肯簽字,死活非跟我耗著。我把他出軌的證據都帶到了民政局,那邊卻說這並不能說明我們的感情已經破裂,死活非勸我別離湊合著過。加上我老公又一個勁地跟我道歉,我就再一次心軟了。現在想起來,以前我真是太天真了,還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個男人。後來,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想著有了孩子就有了羈絆,沒想到……哼,我真是高估他的本性了。”


    楊子看著柏影說:“其實昨天他騙我說自己是出去應酬,我從他朋友的朋友圈發現他又是跟那幾個狐朋狗友在喝酒以後,就順著朋友圈的定位找過去了,本來打算當麵問他為什麽又跟我撒謊。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就到他們吃飯喝酒的那家店的門口了。”


    柏影她們仨互相對視一下,怪不得昨晚這位楊子姐姐出現得那麽迅速,原來她一開始就是奔著這邊來的。


    楊子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所以啊,不管你們有沒有偷偷接通我的電話,我都會看到他那個酒瘋子在那兒對你們耍流氓的……這樣說起來,其實應該是我替我丈夫向你們道歉才對。”


    柏影她們連忙搖頭表示不用,讓她好好躺著休養。


    楊子繼續說:“雖然我大致也能猜到他平時在外麵喝了酒亂勾搭別人時會說些什麽胡話,可昨天晚上還是我第一次親耳聽見從他口中說出那些……沒想到我在家裏辛辛苦苦地懷孕要給他生小孩,他卻在外麵扯著嗓子說自己是單身、沒老婆;吵著要跟別的女人喝交杯酒。所以,其實我挺感激你們讓我聽到這些的……哎,我覺得我好像是做了一場不願醒來的夢,直到昨天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柏影她們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聆聽她的話。


    楊子的頭發散亂,形容枯槁,她的一隻手吊滿了點滴,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裏有一點淚花:“也許,我的孩子就是知道了自己竟然有這樣一個父親,才臨時反悔,不願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生性感性的雲雲聽著聽著自己的眼淚也跟著要掉下來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楊子說:“姐姐,你這麽善良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將來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真正的良人,你的孩子也一定會跟你再次見麵的。”


    楊子眼含淚花,麵帶微笑:“嗯,但願如此。”


    她們四人緊接著又聊了幾句,直到柏影她們覺得不便再繼續打擾楊子休息,準備離開病房讓她好好養傷之際,病房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你們帶他來這裏做什麽?我女兒現在不想見到他!”


    楊子剛才跟柏影她們聊了許久,心情好不容易舒緩了一些,聽到她父母的聲音頓時麵色再一次變得慘白起來。


    柏影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站起來對楊子說:“楊子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幫你看看是什麽情況。”


    說罷她們三人便一齊走出了病房。


    盡管醫院的走廊上寫著偌大的“保持安靜,請勿喧嘩”八個大字,可柏影她們一關上楊子的病房門,就聽見走廊上幾個人影在不遠處的前台鬧得不可開交。


    今天是工作日,住院部的人不算很多,病人們都在病房裏休息。幾個護士、幾個家屬還有兩名警察聚集在電梯口過來的前台處。有人一直在大聲嚷嚷著什麽,楊子的父母明顯情緒激動,楊父氣得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正努力跟人爭辯著什麽,


    小肖看著他們麵前鬧得最兇的那名男子,不由得有些詫異:“楊子姐的老公昨天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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