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拿起茶杯又細細的品了一口,開始跟她們打官腔:“啊,那個啊,不是不給你們簽,隻不過現在情況嘛,沒有你們想的這麽簡單,你們既然來找我這邊呢?我當然也要如實跟你們說明情況,主要是呢,我這邊手頭事情太多,一時半會也忙不過來,你們要不就迴去等著吧,等著吧。”


    小肖和雲雲被他一通廢話繞得頭暈眼花,兩人對視一眼,眼神裏都是同一句話:他到底在說啥?


    柏影幹脆直接開口問他:“這樣吧,您就直接告訴我們,要怎麽樣你這邊才能簽字?”


    孫主任捧著茶杯把玩:“你們這些小同學啊,一點都不會換位思考,當初我讓你們把孫思樂加入小組,你們死活不願意,現在又要求我這個老頭來支持你們工作,你說這是不是讓我難辦啊?”


    柏影單刀直入:“所以您的意思,就是要我們把孫思樂的名字給加上?”


    孫主任不點頭也不搖頭,任由她們去猜自己的心思。


    柏影迴頭看了一眼小肖和雲雲,果不其然,兩個人的眼裏都寫著滿滿的拒絕。


    柏影繼續對主任說道:“呐,主任您也看到了,我們組三個人都不同意,何況孫思樂她自己也已經加入了其他小組,就沒有再加入我們組的道理了吧?”


    孫主任原本的目的就不在此,聽她這麽說也不惱,慢吞吞地說道:“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柏影頓時讀懂了他眼裏的意思,對身後的兩名室友說:“小肖雲雲,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跟主任單獨聊兩句。”


    小肖和雲雲聽她這麽說,點了點頭就先退出了他的辦公室,“我們在門外等你。”


    她們走出去後,柏影順勢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主任,您有什麽要求,直接說就是了。”


    孫主任終於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過頭來看著柏影,方框眼鏡後那狹小的眼睛冒出算計的精光:“小柏同學啊,我上次聽說,你愛人給你們係的研究項目可投了不少錢啊。既然你這麽直接,我也就跟你明說吧:我在外麵開了家公司,資金呢稍微緊張了一點。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著柏影的臉色,見她神色平淡,才繼續說道:“這樣吧,你讓你愛人拿兩百萬出來投給我的公司,當然了,這筆錢肯定不是我個人白拿啊,就算做你愛人給的天使投資資金,我這邊也會適量勻給他一些股份,以後大家就合作共贏嘛。”


    “兩百萬?”柏影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孫主任繼續跟她說:“小柏啊,我可是清楚得很,兩百萬比起你老公投給你實驗室那幾個項目的錢,不過是灑灑水了。你可別忘了,以前我待你也還不錯吧,你去年的獎學金不也是我給你簽字通過的嗎?我可提醒你,你還有兩年多才畢業,不光是這次的項目評優,未來還有的是地方得倚仗我這個教導主任呢。”


    柏影笑了笑,說道:“孫主任,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覺得有點驚訝,就算是敲竹杠,你的膽子也太小了點吧?別說兩百萬了,就算是兩千萬,不用我老公出手,連我都能輕輕鬆鬆拿出來。”


    孫主任完全無視她話語中的挖苦之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柏影懶得再站著,直接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支著下巴說:“當然沒有。”


    孫主任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頓時怒道:“那趕緊給我出去,簽字?你想都不要想。有本事你就想辦法繞過我這個教導主任。”


    柏影也不著急,而是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開始擺弄起來,“你說得對,我就一個普通學生,的確沒本事繞開教導主任辦成事。”


    孫主任手緊緊攥住茶杯:“那你想怎麽樣?”


    柏影放下了手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從以前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寒窗苦讀十幾年,最後居然跟孫思樂這樣不學無術的人考進了同一個宿舍?第一次見麵我就跟你說過,我很看重公平。對於一些明顯不公平的事,我就忍不住格外關注。”


    孫主任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你現在提她是什麽意思?”


    柏影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讓我花兩百萬換一個項目評優簽字,確實是太不劃算了。所以前幾天我花了點錢,找了個關係戶專門幫我調查孫思樂是怎麽進的a大——對了,說到這兒,人家收費可比你合理多了,盡職敬業不說,總共才收了我不到二十萬,就幫我找到了你當初違規操作,買賣論文、通過特殊渠道把孫思樂保送進我們係的完整證據鏈。”


    孫主任臉色大變:“這根本不可能!”


    柏影朝他晃了晃手機:“怎麽不可能?凡事隻要發生過就會留下痕跡。你說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幫她違規入學,才收了他們家五十萬,一個破簽字你怎麽好意思開口訛我兩百萬?嘖嘖,都夠再塞四個孫思樂進我們學校了。還有,包括你剛剛提到的那家公司,我也早都請人查到了。咱們學院性質特殊,牽扯到好幾個重大涉密項目,是嚴格禁止所有在校職工在外兼職、更不要說是開公司了,你作為教導主任,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孫主任急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又沒有……”


    柏影打斷他的話:“沒有用你的名字,用的都是你老婆的名字。不過公司實際受益人是誰、正在做哪些項目、聯係過的客戶名單,我都請人查出來了,要不要我幫你迴憶一下,你都聯係了哪些身份敏感的客戶?猜猜學院看到名單後會有什麽反應?”


    孫主任當然很清楚,他的公司之前的確是跟一些境外敏感人員有過接觸。


    這件事如果被學院知道了,往輕了說,他就隻是違反校規在外開公司牟取私利,頂多被學院開除公職,往嚴重了說,學院都可以以泄密為由把他扭送公安部門了。


    孫主任慌得滿頭冒汗:“你查這些到底想要做什麽?”


    柏影簡直懷疑他是在明知故問:“這還不明顯嗎?我的小組項目等著簽字,我沒辦法繞開教導主任,那就隻能想辦法換一個教導主任了。”


    孫主任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說不出來,還在消化柏影剛剛所說的內容。


    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為故意為難學生卡她們一個簽字,就要把自己的鐵飯碗給弄丟了?


    柏影從沙發上站起來開門準備走出去,她想起什麽似的,迴頭朝他揚了揚手機:“對了,剛才我已經把所有證據發到學院去了。你的下班時間到了,孫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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