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不能再這樣拖了,趙桓給出的條件皇帝陛下不同意,可是再這樣拖下去,咱們的糧草就要告急了,到時候就不得不退迴來。”


    完顏宗弼的話,完顏宗翰十分清楚,可是這件事他也很難辦,東線的意外,他已經看到了,如果再不做什麽,此次南下伐宋可以說是一場全麵的失敗,也是他軍事生涯中最黑的汙點。


    可想要改變這一切,又談何容易?雖然不知道西線是什麽情況,但從之前傳來的一條條捷報中可以看出,越順利便越危險,或許突破點就在中路,隻要他能擊敗趙桓,這一戰便能反敗為勝,可現在趙桓手裏有完顏闍母這顆定時炸彈。


    搞不好,自己即便是擊敗了趙桓迴去以後,也無法在政治爭鬥中存活下來。


    就這樣完顏宗翰一個人又是思慮良久,最後才說道:“去把呂言叫過來。”


    “是。”完顏宗翰還是決定再試一次,這不是他優柔寡斷,實在是政治相逼一個聰明的軍人,要明白戰爭是為政治服務,不然難免步入白起、韓信之流的後塵,最後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


    過了片刻,呂言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著這位大名鼎鼎的謀士,完顏宗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呂言越來越有些小人的氣質,還是那種洗不掉的。


    不過完顏宗翰倒也沒有深想,畢竟呂言的妻兒老小都在會寧府,他倒不信他會叛變,畢竟漢人最注重的便是親情這種東西。


    想完這一切,完顏宗翰便開口道:“呂相公,交換一事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呂言聽到完顏宗翰這麽問,就知道完顏宗翰現在應該還不想讓完顏闍母死,可是趙桓也似乎沒有鬆口的意思,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不過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大帥,我聽聞韓常將軍在宋軍的永興軍路內大殺四方,或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換迴完顏闍母將軍。”


    “哦,你的意思是讓韓常撤兵,這不可能?”呂言還沒有提出來方案就這麽被完顏宗翰給否定了。


    看著完顏宗翰不斷陰沉的臉色,呂言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緩和的餘地,索性也就不再提。


    就這樣,局麵又陷入了僵局,呂言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沉默不語。


    如果韓常在永興軍路的進展沒有那麽順利,按照之前達成的協議,現在已經交換完成,可是韓常在永興軍路所向披靡,使的完顏宗翰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他又再次看輕了宋軍,不想付出過多的東西來換迴完顏闍母。


    所以才導致雙方一拖再拖,完顏宗翰沉默了十幾秒,然後拿起桌上擺放的酒水一飲而盡。


    對著身旁的完顏宗弼說道:“組織大軍準備攻城,趙桓既然想魚死網破,那我就成全他。”


    “同時給皇上傳信就說趙桓心意已決,完顏闍母將軍已無生還的可能,臣準備遣大軍進攻趙縣,為完顏闍母將軍報仇,請陛下準許。”說完也不再有其他顧忌。


    當即便讓完顏宗弼點齊了兵馬。整整三萬大軍,金國整整三萬大軍,兵臨趙縣城外,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城內百姓忍不住議論開來。城內百姓的議論,讓人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們知道金國大軍的數量龐大,即便皇帝清親臨也未必是其對手。


    “金人這是要發起進攻了嗎?”


    “這個如何是好?城裏的守軍能守得住嗎?”眾人議論紛紛,人心惶恐。


    不過這其中也有明事理的人,當即便開口道:“父老鄉親們放心,官家親率十萬大軍一定能夠守住,金人並不可怕,大家不必擔心。”


    “是啊,想當年,官家剛剛即位之初,就打的金軍狼狽不堪,這一次也一定能夠安然無恙。”


    “是啊,我們完全不用擔心。”


    “官家乃是真龍天子,我趙縣的百姓定然能安然無恙。”有幾個明事理的人帶頭,不安的情緒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讓開,都讓開,不要堵住道路。”一隊全副武裝的宋軍甲士,從人群中穿過,他們衣甲鮮明,裝備齊全,一看便是精銳之師,不過現在他們卻麵露焦急,看著周邊百姓有些不知,所以有人想要攔下他們問一問,可是看的帶頭軍將兇狠的樣子,又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這是怎麽了?難道金人已經攻城了?”


    “不會吧,不是才剛到嗎?”一群人隻敢竊竊私語,小心討論著。


    此時的趙桓,也在麵臨一個巨大的抉擇,現在西線的情況,他還不知道。李孝忠的大捷還沒有傳到他這裏。


    所以對於完顏闍母的處置,他依舊有些猶豫,可是如今完顏宗翰突然大兵壓境,恐怕已經放棄了完顏闍母,趙桓想用完顏闍母拖延時間的計謀已經破產了。


    如今,他也不得不迎戰,隨著號角聲吹起,數萬大軍開始登臨城牆,說是數萬,可實際上登上城牆的不到一萬人,畢竟趙縣隻是個小城,城牆也沒有那麽雄偉,剩下的人全部位於城下,當作預備兵力隨時準備頂上。


    金軍騎兵奔襲而來,帶起的塵土久久不散,一方人馬都極度緊張,宋軍這邊有皇帝坐鎮勝敗,關係到皇帝的安危。


    而金軍那邊也是舉全國之力,發起的一次決戰,要是輸了,短時間之內將再無南下的可能。到時候他們不得已隻能龜縮在北方。接受寒風和饑餓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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