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魚慢騰騰走過去,坐在離他最遠的角落,將油紙包打開,放在桌上:“唔,你嚐嚐看,這個是牛肉幹,吃著可抗餓了。”


    封夙拿起一根,捏了捏有些硬,這麽硬的肉幹能吃嘛,不會把牙硌掉吧。


    “怎麽不吃,這個要慢慢吃,一點點咬,不然有點費牙,就是打發時間的,有五香味,還有鹵香,看你喜歡吃哪個。”


    餘光掃了眼架子,看到熟悉的模型,眼睛一亮,伸手指了指。


    “封夙,那個是之前我送你得吧,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玩,你在裏麵放過水嘛,水車可是能帶動起來的。”


    封夙扭頭看過去,一邊咬著肉幹,輕聲說:“沒,我以為隻是擺放著好看,沒想到那水車能帶動,明日試試看。”


    雲魚吃著東西,身體慢慢放鬆下來,靠在後麵得意道:“這個啊,不光是看著好玩,還能放大,用在農田灌溉上……”


    巴拉巴拉說著,封夙聽得很認真,越聽眼睛越亮。


    “小魚兒,你懂得東西真多,那你可知,若是一個地方下雨很少,如何能儲存住水?”


    雲魚眼珠子轉了轉,有了主意了,勾勾手指:“給我炭筆,還有紙。”


    片刻後,東西放在桌上,雲魚開始畫了起來,畫完開始接受:“封夙你看,這個就叫坎兒井,水少想儲存,就要讓水藏在地下。”


    “若是暴露在外麵,會被太陽曬幹,這坎兒井,就是地下挖通,上麵隻有這種出氣孔,跟井有點像,可以大大降低水蒸發。”


    封夙小聲喃喃:“蒸發是為何物?”


    雲魚將茶水撒幾滴,直接落在桌上,輕聲道:“你看,這茶水是撒開消失快,還是放在茶盞裏,再蓋上蓋子消失快。”


    “當然是撒了幹得快……”


    似是反應過來,封夙眸子亮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小魚兒的意思是,這坎兒井就像是茶盞。”


    “若是不挖坎兒井,那就相當於天上下雨,跟灑水一樣,很快就會消散掉,若是有坎兒井,直接都匯聚其中,自然能存住水。”


    封夙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要將人融化一般。


    “小魚兒當真是厲害,居然連這種法子都知曉,不愧是解決,大乾水風車,還有蝗蟲的人,當真是有大才之能。”


    不要錢的好聽話,一咕嚕串出來。


    雲魚被誇得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子,擺擺手道:“沒什麽,我就是平時喜歡觀察,又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書,對這些了解多一點。”


    封夙輕笑一聲,顯然心情大好,若是此法真可行,那東臨又能多出不少田地,每年產出的糧食也能更多。


    國庫充足,他想做什麽也更容易。


    “小魚兒,這次你立功了,可有什麽想要得,盡管說,我能做到的都答應。”


    雲魚眼巴巴看過來,滿臉期待:“真得嘛,那我想出宮玩,來了東臨沒好好逛,要是有機會的話,我想出去看看。”


    “看看東臨,跟大乾有什麽不一樣。”


    封夙頷首,爽快應下來:“當然,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出宮,正好來個微服私尋,看看山河景色,百姓過得日子如何。”


    “成,那不告訴大臣們,免得他們做麵子功夫,看到的都是假象,反而不好。”


    “好,聽你的。”


    *


    翌日早朝


    封夙本來解決儲水問題,心情還不錯,沒想到後麵大臣們的舉動,直接將他火氣點燃,整個人冰冷得可怕。


    太傅跪在地上,滿臉悲戚:“陛下,您就算不喜女子,也可選妃生下子嗣啊,這斷袖可是要,徹底毀了東臨啊。”


    “那可是大乾的六皇子,還是乾帝嫡子,隻怕都是陰謀,就是想讓陛下後繼無人,好將東臨吞並,還望陛下三思。”


    “自古都沒有,帝王跟質子住一個宮殿,若是質子不安好心,傷了陛下的話,那東臨的未來要如何……”


    封夙臉上笑意,慢慢收斂下來,忍著不耐煩:“太傅,朕念你年事已高,此事不跟你計較,就當沒聽到,你日後也莫要多言。”


    “日後就算朕無子嗣,也會提前過繼孩子,放在膝下教導,定然不會讓東臨,麵臨無子嗣動蕩的局麵。”


    “如此這般可滿意,好了,先說說別的事,邊疆那邊常年缺水,諸位可有什麽好法子?”


    眾人麵麵相覷,對視一眼不吭聲了。


    這都是多少年老問題,若是他們知曉怎麽解決,也不會堆到現在,還不是老天爺,給不給活路的問題,哪裏是他們能控製的。


    封夙見他們不吭聲,嘴角扯了扯,眼裏譏諷一閃而過,看,真讓他們解決問題,一個隻會裝死罷了。


    平日裏,就隻知道盯著他的私事,在那裏大義凜然。


    嗬!


    封夙冷聲道:“看樣子是沒有,不過朕這裏,到時有個高人給的法子,不如諸位聽聽看,可有什麽要補充的。”


    太監拿著折子,讀了一遍後放下。


    大臣們思索片刻,低聲問:“陛下,如此一來,定然需要大量人力財力,為了區區北疆,是不是損失太大了。”


    “嗬,淺薄,按柳大人的意思,朕應該直接放棄北疆是嘛,你們是不是忘了,北疆那麽多田地,隻要解決儲水問題。”


    “北疆會成為東臨,最大的糧倉之一,這帶來的利,可遠比弊好多了。”


    封夙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掃,低沉的聲音響起:“戶部尚書李卿,朕命你即日起,盡早出發北疆,開挖坎兒井儲水。”


    “灌溉的事,就用大乾的水車,盡快將北疆,打造成跟江南糧倉,一般無二的地方,此乃是大功一件,李愛卿,你可莫要辜負朕的期望。”


    李卿噗通一聲跪下,恭敬道:“迴陛下的話,臣一定殫精竭慮,為陛下辦好北疆之事。請陛下放心。”


    封夙頷首,繼續提起別的事,開始一一安排下去,朝臣們忙碌起來,一時也忘了催,陛下選秀的事。


    直到散朝後,齊齊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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