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下來,營帳內火熱一片。


    衛自明看著桌上,正咕咚咕咚冒泡的火鍋,眸子裏滿是好奇:“這是何物?為何咱家從未見過,這紅彤彤的看著就辣,諸位平日裏是吃這個嘛。”


    雲憂木著一張臉介紹:“此物名為火鍋,北疆天氣寒冷,若是吃普通炒菜,隻怕是前腳出鍋,後腳就涼透了,吃時日久了對身體不好。”


    “故而末將想出來個法子,用木炭讓鍋一直沸騰,想吃什麽,直接準備好食材,隨時下進去就能吃。”


    “如此一來,吃完渾身熱乎乎的,很舒服。”


    顧老元帥得意道:“是啊,別看這東西普通,吃熱乎東西,那是方便不少啊,就是費點木炭,不過好在北疆別的不多,就是木材多,可以自製木炭。”


    “衛公公可以看看,喜歡吃什麽,就將什麽下下去,邊吃邊聊別有一番趣味。”


    衛自明聞言,眼睛是越來越亮了,想要,這東西他也想要啊,要是帶迴去,以後冬天吃點熱乎的,喝點小酒,想想就美得慌。


    他們當太監的,隨時隨地候著陛下,吃喝早就成了奢望,都是偶爾塞兩口,吃多了也不成,若是放屁汙了陛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吃熱乎的,實在太麻煩,要是有這個多好。


    雲憂看出他眼裏的渴求,主動提出:“公公若是喜歡,臨走的時候,末將多給您準備幾個,帶迴去送人也是好的,此物不貴但實用。”


    衛自明臉上露出喜色,忙不迭道:“好,那雜家就不客氣了,王校尉不愧是大才之人,沒想到打仗厲害,做別的東西也這般厲害。”


    “公公過獎,不過是想活得舒坦點罷了。”


    “說得好,活得舒坦點!”


    拍拍手,使了個眼色:“去,把舞姬都叫來,跳跳舞盡興,伺候好諸位,尤其是王校尉,要是有看上的舞姬,盡管帶迴營帳去就是。”


    雲憂:……她都沒作案工具,不用暗示她!


    沒多時,舞姬走了進來,將披風去掉,露出裏麵薄薄的紗衣,胸前若隱若現,越發勾人得很。


    領頭歌姬身著豔麗紅紗,一張嫵媚的小臉,媚眼如絲看著營帳內的人,直接落在雲憂身上,眼底泛著算計,扭著腰肢旋轉著,不斷靠近挑逗。


    雲憂下意識後仰了些,避開對方甩過來的長袖。


    “哈哈,王校尉這是怎麽了,明顯如煙姑娘對你,可是別有心思啊,你這一味避開,可是對如煙姑娘不滿?”


    “……不是,隻是末將自幼怪癖,就不喜旁人太靠近,沒有別的意思。”


    衛自明樂嗬嗬道:“這樣啊,可男子哪裏不喜歡美人,這可是陛下千挑萬選,覺得最能配王校尉的,這二十個呢,看看可有中意的。”


    雲憂聽到這話明白了,這裏麵隻怕是,有安插皇帝的眼線吧,不然為何催著她選,還有營帳內有權勢的,除了顧家還有王爺,自己這相貌也不出眾。


    一個最美的舞姬,居然一進來,直接就盯著她,明顯是有意而為之,能做到這一步的,隻能是皇帝的棋子。


    想明白後,毫不猶豫抬起手,指了指身形高大的舞姬,出聲道:“本校尉見你格外順眼,你過來倒酒,以後隨身跟著本校尉。”


    如花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神裏滿是錯愕:“什麽,大人是要我伺候,可我這跟男人一樣的身形,一直被男子嫌棄的,不如……”


    雲憂麵無表情盯著她,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你力氣大嗎?會幹活嘛。”


    “額,會,會幹活,力氣也很大。”


    “那就好,就你了,還不快點過來,需要本校尉親自拉你過來嘛。”


    柳如煙看著那醜女,從自己身邊走過,臉上嫵媚的笑僵住,滿臉不可思議,她居然……被個醜女比下去了,為什麽,那男人是眼睛瞎了嘛。


    她到底哪裏不如個醜女,啊啊啊,簡直是奇恥大辱!


    如花頂著如刀子的視線,戰戰兢兢蹲下身,拿著酒壺倒酒,手都在顫抖著,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她就是個湊數的,為何會選到她呢。


    嗚嗚,好害怕,要不是嬤嬤怕自己女兒吃苦,也不會將她喚過來,這王校尉據說殺人不眨眼,她會不會被殺了,要不……逃跑吧。


    不不,不能跑,跑了就是欺君之罪。


    雲憂側頭打量著她,心裏有了數,這個一看就力氣大,是一把幹活的好手,伺候人太浪費,等等,開春了就帶下地幹活去。


    如花結結巴巴:“大人,您,您喝酒。”


    “嗯,我看你的舞很僵硬,像是才學得?”


    臉色一變,露出害怕的神色:“奴婢之前就學過,隻是太過愚笨,才一直沒學會,讓大人見笑了,以後奴婢一定好好學。”


    雲憂擺擺手:“沒事,不會跳舞無所謂,力氣大會幹活就成,更實用一點,不用那麽害怕,我又不吃人。”


    頂多是喝點血而已。


    宴席結束後,雲憂招招手示意人跟上。


    如花抬起頭,小心翼翼看了眼其他人,見她們都眼神怨毒盯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臉後怕的樣子,急忙低下頭跟上。


    出了營帳,一陣寒風吹來,如花瑟瑟發抖著。


    雲憂轉身看了眼:“以後你就住本校尉營帳,至於需要你做什麽,等開春以後告訴你,現在就打掃衛生洗衣服,其他的不用你做。”


    “……是,大人!”


    如花有些不明白,大人要她做的事,跟開春有什麽關係,不過她現在不敢問,萬一問了不該問的,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兩人來到營帳內,雲憂開始忙活起來,用布簾子隔出來一塊,再搬來個床,輕聲說:“以後,這裏給你住,炕的話天氣冷,做不來了了。”


    “是,奴婢一切聽大人安排。”


    “你跟我來,以後需要熱水了,直接去找老王頭,我每個月給他銀錢,足夠我們兩個人用,好了,今日就早些休息吧。”


    雲憂看了眼她身上,穿著的紗衣,披著的披風皺了皺眉:“你的衣服,就隻有這兩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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