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王薛儒迴到府中,聽說事情來龍去脈後,一向儒雅斯文的人,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意,快步來到後院,站在門前聽著裏麵,傳來的碎裂聲,眼眸沉了下去。


    伺候丫鬟抽泣著打開門,準備將裏麵收拾下,迎麵差點撞上去,大驚失色下,直接跪在地上低著頭:“奴,奴婢見過侯爺。”


    “嗯,下去吧,將門關上,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奴婢這就下去。”


    李姝見人進來,堆起溫柔的笑臉,急忙迎上去,完全忘記了,此時自己臉上被蜇出來的包,這麽一笑更猙獰,哪裏有一點柔美,分明是讓人想做噩夢。


    薛儒隻覺得胸口一窒,差點喘不上氣來,下意識別開臉,不想再去看,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可能根本沒法好好問,直接就要吐出來。


    實在是太……讓人一言難盡。


    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問:“今日夫人進宮,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這般狼狽,璃兒有沒有傷到?”


    葉姝本來聽到,他前麵說得話很高興,等聽到提薛清璃,眼底閃過一抹嫉妒,老爺到底是關心姐姐的女兒,明明蓮兒,禾兒也是他的女兒,怎麽不見他提一句。


    嗓音冷了幾分:“老爺眼裏心裏,當真是隻有璃兒一人,另外兩個女兒,隻怕是早忘記了吧,為什麽,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姐姐是嘛。”


    薛儒聞言眉頭皺著,低聲嗬斥:“夫人,你怎麽如此不可理喻,為夫問你的是,今日發生了何事,你隻管說來便是,跟你姐姐有何關係。”


    李姝嗤笑一聲,那顆嫉妒的心,早就沒了理智,也懶得再去偽裝,累,太累了,她受夠了,為何要處處活在姐姐陰影下,她死了,自己還是爭不過她,連她的女兒也爭不過。


    一個蠢女人,為何那般好運,在深宮之中,還能活得好好的,被陛下庇佑著,兒女不成器也無妨,現在小兒子還被陛下寵愛,老天爺當真是不公平。


    冷笑道:“怎麽沒關係,你眼裏隻看到姐姐的孩子,又沒有看到我的孩子,薛儒同樣都是你的孩子,為何你要這般區別對待,想知道發生了何事,你自己進宮去問你好女兒,問我作甚。”


    薛儒聽著不講理的話,隻覺得額頭突突跳。


    不想跟她爭辯,轉身正準備出去,就被人扯住衣袖,李姝不依不饒:“姐姐死了那麽多年,如今璃兒也當上了皇後,兒女也過得很好,你為何還不扶我做正妻。”


    嘶吼著:“那個位置,你要給一個死人,留一輩子不成,薛儒你到底是對姐姐癡情,還是為了報複我,報複我們當年苟且之事,氣死了姐姐啊啊啊!!”


    薛儒聞言,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出去,臉上帶著惱怒:“夠了,你也一把歲數了,怎麽還能如此信口雌黃,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是要把蓮兒,禾兒都毀了嘛。”


    李姝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苦澀:“哈哈太可笑了,薛儒你捫心自問,我自從進門之後,對璃兒如何,對你如何,對府上又如何,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你根本不是怕毀了蓮兒,禾兒,你是怕毀了,你那個高高在上,一國之母的女兒,她才是你的心頭肉,更是我那死去姐姐,臨死前的執念。”


    “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都不把我扶正,還說怕毀了女兒的名聲,你可真是夠虛偽的,難道你不知道,嫡庶有別的道理嘛,薛儒你欺人太甚了。”


    薛儒被激怒,走到她麵前,掐著她脖子眼神兇狠:“夠了,你給我適可而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教導璃兒多年,背地裏動了什麽手腳,現在在這裏說這些,你哪裏來的底氣。”


    李姝掰開他的手,掙紮著起身,臉上帶著瘋狂,叫囂著:“我動了什麽手腳,你休要來汙蔑我,不把話說清楚,你今日別想走。”


    “好啊,那我們就來說說清楚,你教導璃兒琴棋書畫是真,可性子這塊,也是你可以教導得吧,教她三從四德,教她女戒,把她當戲子一般帶出去,為你爭個好名聲。”


    “璃兒隻有喪母,性子單純,對你是當親娘一樣看待,你怎麽忍心送她入宮送死,真當我不知了,你若是真心待她,不會不教她識人開智,不會不許她看書,隻能看女戒,更不會不教她如何管家。”


    他每說一句,李姝的臉色就白一分,眼底帶著恐慌,她以為自己做的很好,老爺一直在外麵,不會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捧廢璃兒。


    原來,都是自己隻是個跳梁小醜。


    李姝聲音低下去,一字一句問:“既然老爺知曉,為何不揭穿我,為何還要答應她入宮,就算我有嫉妒之心,可送璃兒進火坑的人是你。”


    薛儒手背在身後,垂下眼簾:“若是可以的話,我自然希望璃兒不入宮,可她對陛下癡心一片,如何能阻攔得了,不過是圓她的癡情一片。”


    “好在陛下雖然不喜她,但也沒過於冷落,不然在後宮,璃兒隻怕是,早就遇到不測了。”


    “夫人,讓璃兒遠離陛下,吃齋念佛也是你教得吧,還有帶兩個女兒進宮,你想做什麽,勾引陛下,好日後頂替掉璃兒,當真是愚蠢啊。”


    “真以為,當初你的事,還可以在女兒身上,再重新來一次嘛,為夫當年愚蠢,看陛下是什麽人,他什麽看不透,能容忍璃兒,正是因為她單純,陛下是絕對,不會容忍蓮兒,禾兒的。”


    李姝眼裏滿是不甘心,憑什麽不可以,當初要不是她自己爭取,哪裏能嫁過來,就算隻是續弦,不是正妻又如何,她這麽多年風光也不少。


    薛儒見她不吭聲,語氣軟和了些:“夫人,這裏麵很複雜,不像你想得那麽簡單,別去害了蓮兒,禾兒,貴妃,宸妃那些人,之所以不動璃兒,那是因為沒威脅。”


    說完停頓了下,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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