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球碎掉的那一刻,齊之言在想什麽?逃離吧,不要再見她了,離得她越遠越好吧,他這樣虛偽卑劣的人怎麽可以和她站在一起?


    直到那隻有些發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她說,“阿言哥哥。”


    第一次,齊之言是第一次落淚,果然他也是想讓她恢複記憶的,欺騙了自己這麽久,真的不好受。原本以為將她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好的方法,現在看來,當初自己是多麽的差勁。


    下意識的,他想掙脫開她的手,他該怎麽麵對她,怎麽向她解釋?明明悅悅最相信他了。


    “你別走。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十年,她被他困了十年。


    多少數不清的夜裏,他都會偷偷來看她,像個小偷一樣偷偷吻住她的額頭,是啊,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用靈力放了火,再用靈力將她困在這裏,他是罪人,是兇手,是讓她失去記憶的壞蛋。


    齊之言根本就不會愛人,他隻是簡單的把愛理解成了陪伴,他要的是永遠的把她留在身邊,因為害怕程悅會被發現,所以他設置了感應裝備,因為怕她無聊,又安排了00,11和快穿任務。


    他在矛盾之中掙紮著。


    “沒有。”


    他沒有什麽要說的。


    “所以,你是要離開了嗎?”


    程悅也了解他,齊之言這個人有著跟別人不一樣的偏執,把她困了十年這件事發生在齊之言身上她也覺得正常。


    “我……”


    程悅站起來,指著外麵的菜園子,“水,是你澆的嗎?”


    “嗯。”


    他會在她不在的時候,把這裏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程悅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累了,“既然你什麽都不想解釋,那你就離開吧。我不會挽留,也不會強行讓你留下來。”


    齊之言低下頭,沒有選擇離開,他知道,如果這次離開了,他們之間或許真的沒有可能了。程悅不會強行留下他,她不會像他一樣。


    “對不起。”


    “你錯就錯在根本不會表達愛。因為你嫉妒,所以故意讓陸朝禮看見我們兩個人相處的畫麵,因為你占有欲作祟,所以你選擇將我困在這個空間。可你又是優柔寡斷的,你為我留了一絲絲的記憶,你放任陸朝禮去各個世界當中找我,這些你明明都可以選擇不做的。是,你很壞,但是你又有良心。這裏的一切你都按照我喜歡的來布置,00是你創造出來陪我的,11是你創造出來幫助我的。”


    “所以,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程悅現在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她想聽他解釋,想聽聽他說一下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齊之言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是我太自私,想獨自擁有你,我不該把你藏起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厚著臉皮開口,“所以,我還有機會嗎?”


    “目前沒有。”


    她現在還是沒有辦法直視他,雖然他沒有傷害自己的身體,可是這跟囚禁有什麽區別呢?上個世界的男主原型就是他吧?


    齊之言默默坐在她的身旁,像之前每一次的那樣。


    這十年裏,幾乎每次程悅在這裏的時候,他都會來看她,真實的她,不是活在玻璃球裏的她。


    齊之言曾經設想過,要是他沒有這樣做的話,會怎樣呢?


    開弓沒有迴頭箭,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程悅知道他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甚至在各個世界裏她獲得的幫助都可能是他的功勞,但是這是她想要的嗎?看著一旁沉默的齊之言,她終究是有些不忍心,但也隻局限於不忍心。年少時,他是多麽溫柔的一個人啊,可是怎麽就變了樣子,還是說一開始她就沒有了解他。


    “我餓了。”


    齊之言眼裏閃過驚喜,程悅有個小毛病,一跟別人鬧矛盾的時候就會拿吃飯的名義打破僵局,多少年了,她還是老樣子。


    “等我。”


    等到他離開之後,程悅臉上才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她應該晚些才主動開口的,她還是心太軟了,沒有辦法忘記以往齊之言對自己的照顧。


    不一會兒齊之言就端著飯來了,還是之前的老樣子,糖醋裏脊,土豆塊配米飯。


    外麵又是下起了雪,齊之言從抽屜裏拿出了他很早就織好的圍巾圍在程悅脖子上,程悅沒有拒絕,隻是低下頭,像小時候做了無數次的那樣。


    飯菜還是老味道,圍巾跟小時候戴的一樣暖和,齊之言的笑一如從前那般溫暖。


    真的,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過了很長時間,很長很長時間,他們還會像之前一樣嗎?


    真的,會嗎?


    或許吧,時間會告訴他們答案。


    (完,這個算是開放性的小結局,我總覺得他們很難he,程悅是那種更向往自由的人,而齊之言錯就錯在了剝奪了她的自由。翅膀被折斷了,即便是以後修複了也還是有陰影的。所以這個結局就這樣,後麵到底是he還是be,大家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吧。)


    【小劇場】


    主持人:齊之言先生,作為唯一一個沒有he小番外的男人,你有什麽看法。


    齊之言:我的錯,千不該萬不該——


    程悅:我餓了。


    齊之言:不好意思,今天的采訪到此結束,迴家給寶貝做飯了。


    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程悅,齊之言沒由來地難受,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程悅居然恢複了一半黨的記憶,也就是她的心智和記憶還都停留在15年前。


    也好,他趁著這個機會還可以彌補她,一是贖罪,而是,他這次要愛對方法。


    “吃不下了,阿言哥哥吃。”


    “好。”


    “阿言哥哥怎麽又哭了,你不是說不可以隨便哭鼻子的嗎?”


    程悅抱住他,輕輕地拍打他的後背,“不哭,不哭。”


    隻是這一個動作就讓齊之言再也忍不住,將程悅死死地抱在懷裏,“悅悅乖,哥哥以後再也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


    程悅的嘴角輕輕揚起,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我以後不要吃胡蘿卜。”


    “好。”


    “那,今天阿言哥哥要講什麽故事呢?”


    齊之言關上燈,輕輕拍打著程悅的後背,“今天講的是美人魚的故事。”


    故事結束了,他看著懷裏睡著的人兒,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悅悅真乖,我們要一直這樣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時間暫停的靈術,他用了一次又一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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