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陸晨的所有表情與動作刹那間全部僵住。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那浮誇的動作,懵圈的表情,錯亂的眼神,真就猶如一個小醜般滑稽,可笑至極。當然,同樣可悲至極。


    也直到這一刻,係統才終於是找到了機會,莫得感情的聲音,當即在陸晨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宿主,我剛剛就想說,你究竟在高興些什麽?莫凡明明還沒有死呢,所以你之前到底是在做些什麽?本係統完全無法理解。”


    哢嚓!這一刻的陸晨,隻覺天雷滾滾。係統的話,把他劈了個渾身顫抖,外焦裏嫩。


    又好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澆的他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整個人仿若墜入了冰窟,遍體生寒。


    莫凡沒死,他竟然沒死。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對,一定是假的。


    是他幻聽了,是他出現幻覺了,是係統在和他開玩笑。總之,不管哪種解釋,莫凡一定已經死了。他接受不了他還活著的現實,他怎麽可以還活著?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陸晨猛然嘶吼出聲,他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似乎恨不得連頭發帶頭皮一起撕掉。


    他雙目赤紅,目眥欲裂,眸光瘋狂,牙關緊咬。似乎恨不得要將牙齒給硬生生咬碎。真就好像一個要擇人而噬的惡鬼,又好像一條被人逼入絕境的瘋狗。


    “在那樣可怕的毀滅下,他絕不可能還活著。他的禦獸必定已經全滅,而隻要他的禦獸死光了,他也絕不可能有半點存活下來的希望。是的,他一定死了,係統,你在騙我,對吧?”


    這一刻的陸晨,連隱藏都顧不上了,直接狂吼出聲。就如溺水的人拚命想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無比迫切的想要尋找一個肯定的答案,哪怕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那種心髒的緊縮,靈魂的凍結,讓他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然而,係統還沒來得及給出迴應。之前那個清冷而又平靜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事實是,我的確安然無恙。”


    話音落下,最後的赤白色光芒也消失不見。而伴隨著一陣啪嗒啪嗒,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莫凡身著黑色風衣,修長而挺拔的身影,便再度清晰的出現在了陸晨的眼前。


    他的禦獸圍聚在其身邊,一個個看上去雖然有些狼狽,但感受下氣息,就會發現,沒有一個是狀態危急的。甚至有些看起來,狀況似乎比之前還要好上不少。


    陸晨隻覺匪夷所思。他雙眼睜大,眼球暴凸,似乎隨時都要因為用力過度而爆裂開來一般。


    “這,這怎麽可能?我不相信。”陸晨彎著腰,弓著背,就如困獸一般,拚命的搖著頭,負隅頑抗,盡可能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倔強。


    “沒什麽不可能的。所謂不可能,僅僅是自己層次不夠,能力不到罷了。”


    莫凡看著陸晨,雲很淡,風很輕的說道。就像是在闡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看著陸晨喘著粗氣,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精神崩潰的狼狽樣子。莫凡眼中卻是沒有出現半點憐憫和同情之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種人不配他去憐憫。


    甚至,莫凡這一刻很想有徹底解決了陸晨的衝動。現在的陸晨不說窮途末路,卻差不了多少了。


    不僅損失了最強的王牌主力,留在外麵的那些機械禦獸,在楚天狂、秦淑婉、林淵三人的圍攻下,隻怕也要有不小的損失。


    陸晨的整體實力已經暴降了七成,可以說是自其出道以來最虛弱的一次。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徹底解決陸晨的最好機會。


    不過想到係統,想到之前保護住陸晨的那半透明光罩,莫凡最終還是快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那句話,對待這種玩意兒,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無論怎麽謹慎,都不為過。因為你真不知道把這東西逼急了,對方究竟會掏出怎樣變態的手段來?


    看起來好像現在隻能是提供給陸晨被動的防禦,但誰知道真危及到了陸晨的生命後,這係統會不會變卦,拋出其他壓箱底的古怪手段?


    係統這種東西就和人一樣,根本就沒什麽節操可言。


    所以在無法徹底解決係統前,莫凡敢肯定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殺不掉陸晨的。


    至於如何解決係統,莫凡當然也是有辦法的。他的辦法就是米娜。


    本質上來講,米娜也可以看作是一個高級係統般的存在。隻不過在某些相對的領域上,她的能力可能確實沒有係統那麽妖孽變態。


    但就層次上而言,應該不差,尤其對方隻是一個分支係統的情況下。


    米娜也說過,係統可以由她來解決。這玩意兒對她來說更是一種大補之物,可以很好的幫助她恢複實力。


    米娜還很虛弱,隻恢複了一成多的實力,想要解決掉一個分支係統,隻怕還有些困難。穩妥起見,莫凡決定等米娜恢複恢複之後,再付諸行動。


    不然的話,到時候係統沒解決,再把米娜折了進去,那可就真是虧大發了。


    算了,今天的戰果已經夠大了,不能貪心。反正已經把陸晨打殘了,接下來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莫凡在心中如此想著,也就徹底按捺下了之前的念頭。


    “你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莫凡。”心念電轉間,陸晨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迴過神來的莫凡看向他,微微挑眉,倒也沒有隱瞞。他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小家夥,笑道:“能活下來,當然是靠他了。替死的紙人可是很好用的。”


    出現在莫凡身邊,被其拍著腦袋的,不是別人,正是暗黑天團之20,邪靈、木雙屬性禦獸,怨靈紙人。


    之前,禦獸無一例外全部都能活下來,皆是依靠了他的天賦能力,替死紙人。


    塗著滿臉油彩的怨靈紙人,莫小紙,因為得到了主人的誇獎,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僵硬,卻發自內心的笑容。紙做的身軀微微顫抖,發出沙沙沙的輕微摩擦聲。


    陸晨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猛地搖頭道:“不,不可能,你騙我。你以為我沒關注過你的這個紙人嗎?他這個天賦能力確實強大,但每24小時隻能使用一次。你有那麽多的禦獸,怎麽可能每一個都用替死紙人?”


    “所以說,你這人根本就不懂禦獸。”莫凡用最平靜的表情,最淡然的語氣,說出了最嘲諷的一句話。


    對一個禦獸流派的創始者,說他根本不懂禦獸,還有比這更輕蔑諷刺的話語嗎?


    沒有在意陸晨那氣到發黑的臉色,莫凡自顧自繼續說道:“所有禦獸擁有的天賦能力,都是能夠做進一步開發的,各自都有著各自的隱藏效果。”


    “正所謂生物進化永無止境,放在禦獸的天賦能力上,同樣如此。”


    “同樣一個天賦能力,但所能產生的作用遠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檢測出來的數據不過是最表麵的一層罷了。”


    “如果什麽都是一個檢測能搞定的話,那還要禦獸師來幹嘛?禦獸師要做的就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進一步的深度開發和拓展。”


    “同樣都是操縱火焰,放在垃圾禦獸師的身上,禦獸隻會簡單的吐火,扔火球。但放在精英禦獸師手中,卻可以變成火焰長槍,火焰囚籠,火焰爆裂等等。兩者間的差距不言而喻。”


    “而我的怨靈紙人同樣如此。表麵上來看,替死紙人這個天賦能力的確是每24小時隻能用一次,否則會對他造成根本性傷害。”


    “但經過我的仔細實驗後,發現怨靈紙人提前製造出來的紙人分身是可以長久保存的。也就是說,平時沒有戰鬥的時候,也可以製造這種能夠替人去死的紙人分身。先行儲備起來,等到用的時候拿出來就行。”


    “當然,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紙人分身的效果會逐漸變差。因為儲存在內部的特殊能量會逐漸消散,相應的效果自然而然就會跟著下降。”


    “最多一個月,這些製造出來的替死紙人就會徹底變成普通的物品。除了看著比較嚇人外,其他的不會再有半點特殊作用。”


    “不過,這對我的團隊來說已經夠用了。尤其是在配合時間加速以及心靈挽歌的情況下,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足以湊齊20個替死紙人。”


    “雖然因為能量逐步消散的原因,很多紙人沒辦法真正做到完美替死。禦獸本身仍舊會受到些許傷害,但保證性命無憂,卻是沒有問題的。甚至多多少少還能借此機會恢複一下狀態。這就已經足夠了,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吧?”


    說到這裏,莫凡微微一頓,然後看向陸晨,一挑眉,詢問之意十分明顯。而這對於陸晨來說,無疑又是一種蔑視和嘲諷。


    畢竟作為一個大流派的創始者,竟然要在這方麵被自己的敵人給說教。換誰誰能不憋屈?


    隻是不等其再度含怒開口,口吐芬芳,莫凡就再度抬手,強勢止住了他的話。


    “行了,我也不想再聽你多說廢話。打了那麽久,也該結束了。而你也沒有什麽好不甘和不平衡的。”


    “用你慣有的說話方式來講就是,陸晨,其實你真的已經很強了。單單是為了解決你的一個王牌主力,就相當於我麾下的禦獸,每個都奉獻出了一條命。能讓我20換1,陸晨,你值得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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