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到此為止,都不要再提,小乙,這次你去七星島,一定不要練任何武功,一點點都不行,隻要三年,就可以出島。”葉海清慎重說道。


    葉小乙頗為好奇道:“不是說去七星島的人一個都迴不來嗎?”


    葉海清搖搖頭:“這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一位友人說起,他說在七星島,會武功的一個都沒有出過島,出島的,除了忠武盟,就是三年之中一點武功都不會的人。”


    葉小乙疑惑道:“那這麽多去解毒的習武之人都在哪?還在島上?”


    葉海清沉聲道:“七星島雖然大,但也安置不了成千上萬的江湖人士,如果沒有一個人出來,隻能說明,他們都.....這個不用我說了吧。”


    “這....”葉小乙張大了嘴巴。


    “小乙,你的那個什麽舞蹈也不要再練了,我看,到時候隻會帶來禍事。”葉海泉鄭重說道。


    “哦。”葉小乙應了一聲,突然想到什麽,說道:“三叔,鐵大柱怎麽樣了?我得去看看他...因為我的事,他受了不少苦。”


    此話一出,屋內卻安靜下來,葉小乙劍他們一個個沉著臉,有種不詳的預感,拔腿便往外跑。


    “小乙,他不在家。”葉海清拉住了他。


    “他在哪?”葉小乙焦急的問。


    “他..他在牢裏。”


    “走,帶我去。”葉小乙一把拉住葉海清的手臂。


    葉海清甩開他的手:“小乙,你去隻會害了他!他現在的樣子...”


    葉小乙從三叔驚恐的眼神中,感覺一種窒息,他撥開了門。


    “我自己去!”


    “小乙!”父親拉住了他,顫聲道:“別惹事啦,你這是要讓我葉家從此斷後嗎?”


    葉小乙突然感覺道一絲涼意,他沉聲道:“不是還有上京趕考的哥哥嗎!”


    “小乙!”三叔拉住了他。“我們以後會好好贍養他老母親的,現在這個時候,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節外生枝?”葉小乙轉過身,冷冷的道:“三叔,我從小可是最崇拜你的重情重義,曾經我一直想當一個像你一樣的人,現在,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鐵大柱可是和我從小長到大的兄弟啊,我背著葛立屍體迴來時,他不顧一切的為我說話,才導致惹來禍根,現在叫我不聞不問,你要我以後如何有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一席話,說的葉海清啞口無言,葉小乙說完,長歎了一口,打開大門,向衙門衝去。


    黑水衙門,他無比熟悉的地方。熟悉到守衛見了他,都不會阻攔的地步。


    黑水普通牢房就在衙門後院內,一排磚瓦房下,一個個木柵欄裏,關押著各種囚犯,這裏麵也分為輕重等級,最輕的,甚至談不上犯罪,比如吵架或動了手並沒有傷人的,這類幾乎都隻是關押一兩天就放了,輕罪的比較多,偷雞摸狗並沒有造成重大財產損失的,這類關押個幾個月,做點苦力,也就放了,之後才是重罪,重罪一般除了苦力和牢獄之災,還會受刑,罪無可赦的,一般受的刑也異常殘酷,許多人都是活活被折磨而死,所以一般犯了重罪之人,被抓後寧願想辦法自盡,也是不願意受刑的。


    葉小乙輕車熟路,很快到了東院。這裏關押的都是罪名小的人,找了一圈沒見著。這看守的士兵他幾乎也都認識,所以也沒人阻攔,直到問到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士兵,那人得知葉小乙在找鐵大柱時,隻是搖了搖頭,手指向西麵,並沒有再說什麽。


    西麵院子,便是關押重罪之人。


    葉小乙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也曾去過西院,但隻看了兩三個犯人就退迴來了,可以說,西院內的囚犯,沒有一個完整之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即便再窮兇極惡之徒,沒了手腳,還能幹什麽事?


    走到通往西院的碎石路上,葉小乙慢了下來,一步步的往前走,仿佛這是通往地獄之門似的,讓人感覺無比的壓抑,


    隔著老遠,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前方傳來,葉小乙不禁打了個冷顫,加快了腳步。


    院門口,兩個士兵把手的,這兩個人,葉小乙也認識,是龐家兩兄弟。這兩人,倒是老實得很。


    “小乙哥。你,你總算來了!”龐三見到葉小乙,雙眼通紅,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是來救大柱哥的嗎?勸你還是快走吧,紫壇使就在裏麵。”龐老二在旁悄聲道。


    龐三轉過身,哽咽道:“二哥,大柱哥可是小乙哥最好的兄弟。”


    龐老二搖搖頭道:“所以我才讓小乙哥快走,大柱哥不想看到你冒險。”


    葉小乙深吸一口氣道:“龐二,我葉小乙從未求過你吧?”


    龐老二搖搖頭,嘀咕道:“說的哪裏話。”


    葉小乙道:“那哥今天就求你,放我進去吧!”


    龐三趕緊閃道一旁,並拉著龐老二的衣角,哀求道:“二哥,就放小乙哥進去吧。你看,他都求你了。”


    “不行,”龐老二擋在中間搖頭道:“你快走,在我還沒有喊人的情況下。”


    “好。很好!”葉小乙點點頭,轉向龐三道:“龐老弟,你想不想知道你哥的一個秘密?”


    “秘密?”龐三好奇道:“想啊,什麽秘密?”


    “你哥,有女朋友了。”


    “小乙,你!”龐老二怒目圓睜,搖搖頭,示意葉小乙不要再說。


    “真的!”龐三差點跳起來。


    “哥,你有對象了咋不早說?看把爹媽給急的。”


    葉小乙接著說道:“龐老弟,你可知你那嫂子之前是什麽身份?”


    “葉小乙,你!”龐老二錚的一聲,將手裏的大刀拔出一截。


    葉小乙沉聲道:“怎麽?你要滅口不成?”


    “你再說,休怪我不客氣!”


    葉小乙冷哼一聲道:“鐵大柱因我遭了此禍,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何麵目活在世上?反正是死,不如你來吧,我也不會做個怨死鬼。”


    龐老二恨聲道:“難道都死了就好了嗎!”


    葉小乙點點頭道:“正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好的,做兄弟的,不就是希望這樣嗎?好了,多說無益,你到底放不放?”


    “我....”


    葉小乙冷冷的道:“龐老弟,你那嫂嫂就是從怡...”


    “夠了!”龐老二顫聲輕叱,而後轉身麵向一邊,並不說話。


    “得罪!”葉小乙從他旁邊閃身進入了西院內。


    西院重犯囚房,葉小乙最不想來的地方。


    但現在,他一間一間的仔細查看著,囚房裏的每個人,都知道,他正急切的想找到一個人。


    也許,這個人是他的父母,或者他的女人,不然,他為何如此焦急。


    隻是,沒有人告訴他,這裏的每一個人,如非必要,都不想動一下。


    看見他們,葉小乙都有些不理解,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若是他,寧願死了算了。


    越往裏走,越是心驚。


    如果說外麵的囚犯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人,這裏麵的,是正受著斷胳膊斷腿的酷刑,這慘叫聲,正是從裏麵一個囚室發出,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被兩個牢史用尖鉤子從鎖骨穿過,吊在半空中,鮮血順著他的腿滴落在地上,他的嘴裏也發出一陣陣的哀嚎。


    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葉小乙咽了咽口水,趕緊跑過囚房,終於,在囚房的盡頭,看到了鐵大柱。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紫衣人和他身邊的兩個青衣。


    他呆在了原地。


    若不是從衣著上,他不敢相信,這吊在半空的,是他熟悉的鐵大柱。他的耳朵,嘴巴,鼻子,都流著血,若不是雙腿在抽搐,這簡直就像吊著一具死屍。


    “好了,再打二十大板,若他能活,就放了他。”坐在椅子上的紫衣人懶洋洋的說道。


    在旁的一個獄卒突然戰戰兢兢的說道:“大人,再打,他就真沒命了。”


    “放肆!”旁邊的青衣喝道:“小小一個獄卒,哪有你說話的份!怎麽,難道你要替這犯人挨二十大板?”


    “小人不敢。”那獄卒趕緊彎腰往後退了幾步。


    “大柱!”葉小乙發了瘋的跑上前去,雙手停在半空,卻顫抖的無處下手,他害怕自己哪怕輕輕一個觸碰,也會弄疼他滿身的傷口。


    眾人齊刷刷的望過來。


    “誰?”兩個青衣拔劍護在紫衣人身前。


    “大柱,哥,哥對不起你!”葉小乙顫聲道。


    鐵大柱嘴角動了動,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來。


    “小乙哥?你,你說,你說等你發財了,會,會帶我吃香喝辣的,是,是真的嗎?”


    葉小乙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哥記得!哥一直記得。”


    “那,那就好。”鐵大柱似乎微微笑了笑,而後頭一沉,暈了過去。


    “大柱!”葉小乙趕緊一探鼻息,總算鬆了口氣。


    “是你!”一個青衣認出了他。轉身望向紫衣人:“大人,這小子...”


    紫衣人抬頭,也愣住了,皺眉道:“葉小乙,你沒死?”


    葉小乙道:“若大人想讓小乙死,不如讓小乙來替鐵大柱挨這二十大板吧。”


    紫衣人沉吟片刻,眼中一亮,嘴角微微上揚道:“有意思,不過,我現在倒不想讓你死了。”


    葉小乙道:“大人如何才能放了鐵大柱?”


    紫衣人冷哼一聲道:“他現在是個廢人了,放不放,都沒什麽不同,你,當真要替這個廢人挨二十大板?”


    “當真。”


    紫衣人哈哈大笑道:“這世上居然有執意求死之人,不過,你死了,葉家又會來死命糾纏,雖然我不一點也不在乎,但也著實煩心的很。”


    葉小乙道:“小人不想死,更不想讓鐵大柱死,若大人有顧慮,我立字據便是!”說完,從旁邊案桌上取了紙筆,寫下了字據,並畫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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