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其二。


    不惜損耗黑蜥蜴的戰力,派遣成員去劫持疑似對「書」掌握大量情報的烏丸蓮耶。


    這是其三。


    原來如此。


    怪不得自己在橫濱待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接連更換工作地點探尋情報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成果。


    其實是因為那枚碎片,就在這座城市的裏世界龍頭老大之手啊。


    如此一想,反而連貫通順起來了。


    一切線索都在指明著那個身處於在橫濱至高建築物最頂層的男人,就是那個手握碎片、隱匿於幕後的人。


    思緒驟然清明起來,腦袋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嗡鳴大作了。


    可是,現在還有另外的問題——


    自己在港口黑手黨的記錄上,想必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死去」兩個月之久的人突然迴歸組織,怎麽想都是會惹人生疑的存在。真要以「沢田綱吉」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踏入港口黑手黨的大樓,沒準這次就是真的要被抓進審訊室裏嚴刑拷打了。


    那麽,要不要改頭換麵,考慮一下再次潛入港口黑手黨呢?


    沢田綱吉歪了歪頭。


    先前在這個黑手黨組織裏,他從未展露過自己的死氣之炎。而這個組織有著不必明說卻人人都清楚的一條規則——「異能力者至上」。


    他挺直起背部,以拇指與食指輕輕摩挲起下巴。


    要不然,幹脆就說自己是個擁有火焰能力的異能力者?


    這是能夠升遷至高位的最具效率的方法,位置越高,與首領的接觸也就能變得更多了。


    按照這個步調往後想,往後想.


    想.


    沢田綱吉陷入了長達亙古萬年的沉默之中。


    並且,還產生了一種想要狠狠地給自己來上一拳的衝動。


    太致命了。


    他今天頭腦一熱,從出站口直接點燃火焰把太宰治給帶走了。而那負責盯梢的港/黑成員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這件事情自然也會如實匯報給他們的首領。


    考慮到太宰治身上的異能力,能帶著那傢夥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飛躍至天空的能力,可就變得值得令人深思起來了。


    而恰巧在這個關口,有個自稱擁有火焰類異能力的能力者來到港口黑手黨進行求職.


    怎麽想問題都很大吧!


    後路,被自己親自封死了呢。


    真不愧是你,沢田綱吉。


    棕發青年抓狂一般地揉亂了自己的頭髮,癱迴沙發上無聲地吶喊。


    這一次,是真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叮咚——」


    沢田綱吉扭過頭。


    他望著門口,呆滯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是他的公寓的門鈴被人按動了。


    住在這座公寓之中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也有將近兩個月了,然而這還是他一次聽到自己門前的鈴聲是什麽樣子的。


    不過,這個時間會來到他的公寓前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站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無聲地走到了門邊。


    門鈴隻被按動了一次。


    不知是外麵的人不確定他是否在裏麵還是其他的緣故,但是隔著一道門,沢田綱吉能感受到門外的人並未離開。


    因為沒有腳步聲。


    甚至不帶絲毫的躊躇是否要離開的想法,隻是執拗地站立在門口。


    靜默無聲。


    沢田綱吉立定在玄關處,暗自哀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外麵站著的人是誰了。


    猶豫了一小會,還是把門打開了。


    迎麵撞上的,就是那個一頭微卷黑髮的青年。他佇立在門口,一手還托著那個從東京帶迴來的小行李箱,「呀,綱吉君,晚上好呀~」


    沢田綱吉一手握著門把,僅僅給門開了一小半的縫隙,另一隻手臂下意識地,猶如一道橫跨而過的圍欄一樣擋在了門框處。


    完全沒有想要外麵的人進屋的架勢。


    「你來幹什麽?」他凝視著門口笑容仍舊燦然,不知是不是又給自己套上了虛偽外殼的男人,平淡問道。


    「誒呀,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那人笑眯眯地歪著頭,尾音上揚、故作著一副什麽都未發生的模樣,另一隻手悄然地扒在了門上,「肚子餓了,當然是要迴來找『金士』啦。」


    門被另一道外力朝前拽著,沢田綱吉麵無表情地用力拉迴,仍保持著那個像是在警惕陌生人的開口範圍。


    「太宰治。」唿喚這道名字的時候,他的咬字十分用力。


    他望著門口那相貌俊逸的男人,停頓片刻就像是蓄力而為般,最後以分外冷厲的口吻說:「這些玩笑話,全部都到此為止了。」


    這句話音落下之後,整座公寓外的走廊似乎都沉寂了下來。


    對麵那男人臉上惺惺作態上揚著的唇角,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像是沙漏之中細沙從微小的縫隙流淌掉般,全數消失了。


    這一過程不知究竟了持續了多久,總之過去的很漫長,以至於走廊的聲控燈都滅掉了。


    燈光消散,他的屋子裏也沒有開燈。


    那人修長的身影因此全然隱匿在了漆黑之中,極遠處的長廊窗子投過來清幽的月光,隻堪堪描摹出了他淺淺的輪廓。


    「啊。」門外的男人終於再次發聲了,隻是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吹來,便會頃刻散去,「是這樣嗎。」


    沢田綱吉輕垂下眼睫,沒有迴應任何言語。隻是以行動證明著自己,手中的力道再度加重,門的縫隙變得越來越狹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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