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很快有了動靜,陳寡婦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死一邊去!大早上的敲什麽敲?”


    隨即便是一道有些熟悉的男聲,像是村裏的某個人,


    “哎喲,你男人迴來了?要不讓他進來咱們三個一起睡?”


    “呸!他算什麽男人,老娘看見他就來氣!”


    “哈哈……人家好歹是秀才老爺的爹,你這樣打他的臉不好吧?”


    “狗屁秀才,父子倆都不是男人,一個比一個窩囊沒用,老娘靠他們遲早得餓死!”


    “誒?死樣你摸哪裏呢!”


    “你男人在外邊我這突然就來了興致,來來來,再來一次!”


    “不行,你給的那幾個錢不夠!”


    “咱倆都這麽熟了,送我一次不行麽?”


    “不行!老娘也是要吃飯的。”


    “好好好,我再加三文錢總行了吧?趕緊的,等會兒你男人走了我可就沒勁兒了!”


    “這還差不多!”


    隨即屋裏便是一陣響動,不一會兒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傳了出來,楊大整個人僵在門外,動彈不得。


    他不是第一次撞見這樣的場景,以往都選擇忍讓,誰讓他確實不行又打不過陳寡婦呢,


    許是昨日被二房三房的富貴刺激到,迴來的一路上他又是各種不甘懊惱,


    加上大早上又撞見這一幕和陳寡婦那滿口鄙夷的話語,楊大隻覺得氣血翻湧,整個人目眥欲裂,


    恨不得衝進去咬死這對奸夫淫婦,


    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做了,隻是房門關著,他身體又虧虛得厲害,怎麽撞都撞不開,反倒令裏頭的人更加興奮了。


    “嘿嘿,你男人果然是軟蛋!”


    “嗯……是,你快點,老娘下午還有單生意呢!


    房內的淫詞浪語不停的鑽進楊大耳朵裏,使得他麵容越發猙獰扭曲,


    房內的兩人卻肆無忌憚的發泄著,完全沒把楊大當迴事,兩人動靜很有節奏,像是在故意配合楊大的撞門聲,


    “娼婦!賤人!”


    “開門!老子今日非要打死你不可!”


    老兩口早就聽見這邊的動靜,卻也沒辦法做什麽,這事發生的次數多了,


    一開始他們還會跟著楊大去捉奸,奈何陳寡婦實在潑辣,掄著把鋤頭愣是將一家子老弱治得服服帖帖,


    楊老頭是個要麵子的,不想家醜鬧得人盡皆知便咬牙忍了一次又一次,


    以至於後來即便他拚命遮掩,這家醜還是在村裏宣揚開了,他走到哪裏都要被人指指點點,


    如今他們也累了疲了,破罐子破摔了,除了咬牙罵幾句家門不幸,其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們不由迴想起秦氏母女,竟覺得被糟蹋也不是多大的事了,好歹是被脅迫不是主動的,對楊大也算上心,


    哪裏像這個陳寡婦,簡直就是個淫娃蕩婦!


    老兩口等了許久,天光已經大亮,倉河村又偏遠,他們走路過去再不出發去到那邊可就晚了,


    “楊大算了吧,咱們先去做正事要緊。”楊老頭語氣無奈。


    楊大鬧這一通,裏頭的陳寡婦卻完全沒把他當一迴事,照樣和恩客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床上休息,


    反倒是他自己,撞門撞得渾身都痛,一番運動下來臉上盡是虛汗,大口喘著粗氣,累得不行。


    “爹,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今日非要打死他們!”


    楊老頭道,“你都咽那麽多次了不差這一次,闖進去了你也打不過,就這樣吧,先去倉河村要緊!”


    楊大站在房門口緩了許久,終究還是放棄了,


    他去楊大寶房裏隨便拿了件外衣換上便匆匆跟老兩口出了門。


    三人走到倉河村的時候已是下午。


    老兩口站在村口看著前麵村子出了神,


    這真的是當初來過的那個偏僻破落的村子麽?


    隻見村子一片祥和,田間地頭都有村民在勞作,村中的路修得平整寬闊四通八達,竟比他們住的桃枝村好很多。


    這真是戰亂時該有的景象麽?別的村子都靜悄悄的,唯獨倉河村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他們難道不怕流民湧進來搶東西,難道不怕異族打進來麽?


    “老頭子,咱們沒有走錯地方吧?”


    楊老頭也在懷疑自己,沒有迴錢氏的話。


    “爹娘就是這裏,咱們沒有走錯!”楊大昨日才來過,自然不會記錯。


    隻是晚上的村子和白天的村子確實差異挺大的,他昨晚來的時候村裏可沒有這麽多人出門活動。


    村口巡邏的人見有陌生麵孔在村口晃蕩,立刻便集結過來,


    “你們是誰?來村裏做什麽?”


    老兩口一臉茫然,眼前的一夥人手拿家夥氣勢洶洶的,一看就不好惹,兩人嚇得不敢出聲,


    倒是楊大昨晚來過一次,知道村子周邊有人巡邏,可疑的人是進不了村的,


    好在今日巡邏的人不是昨晚兇神惡煞的那個張根子,他膽子大了一些出聲解釋道,


    “大兄弟,我們是來尋親的,村裏的大戶楊家是我們親戚。”


    巡邏的人相互對視一眼,並沒有立刻放三人進村,而是派人去找跟楊家熟悉的另一個隊員。


    很快今日當值的楊平走了過來,他跟楊三是堂兄弟,之前在清河村的時候兩家父母一輩鬧得很僵,


    以至於兩家斷了來往,後來一起逃難,沒了錢氏從中挑撥,關係逐漸緩和又走動起來。


    但緩和也僅限於跟楊三和馮氏一家,跟楊大和老兩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對付,


    於是在見到老楊家的三人時,楊平忍不住出聲譏諷道,


    “喲!這不是我那黑心爛肝的大伯和大伯娘麽?怎麽落魄成這樣?我都險些認不出來了!”


    老楊家的人也認出了楊平,楊老頭不自在的偏過頭不出聲,畢竟當初兩家因為分家的問題鬧得十分難看,


    錢氏當時推了楊平的娘一把,導致楊平的娘小產傷了身子,沒多久就去了,


    楊平的爹鬱鬱寡歡,整日魂不附體,上山砍柴時摔了一跤沒挺多久也去了,


    偏偏錢氏還趁機占他家的地,明裏暗裏搶他家的東西,要不是族老們出麵警告,楊平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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