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醫心頭一寒,秦氏這話完全拿捏了他的軟肋,他也信秦氏做得出來。


    他做不做齊府的府醫無所謂,反正他張家世代從醫,也算小有名氣,


    可若斷了從醫的路,他的兒孫們還怎麽謀生?


    心念電轉間,張府醫猛然想起偏院那邊有一對師徒正給過了病氣的下人們診治,


    今早聽說偏院那邊的病人都有好轉,他一開始嗤之以鼻,沒放在心上,


    以為哪裏來的江湖遊醫,上齊府招搖撞騙來了,這病要是那麽好治,齊大公子的病早就治好了,哪會拖到現在。


    現在想想,這師徒二人出現的太是時候了,正好可以推出來頂鍋。


    “夫人,小人才疏學淺,實在沒有能力救治大公子,”


    “不過偏院那邊有一對師徒,染了公子病氣的那幾個下人經過二人診治,僅一日就有所好轉,”


    “下人們都稱那位老大夫為神醫,興許這位神醫能治好大公子。”


    秦氏一下子想起楊晚和張義來,畢竟昨日是她親自送二人來的青竹院,


    隻是這麽多年的習慣,齊懷安一有狀況她首先想到的是派人進宮請許院判,一時情急,竟忘了這事。


    聽張府醫這樣說,再加上想起昨日那大夫仙風道骨的模樣,秦氏眸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對對對!是有這麽個人,翠兒,快去偏院請神醫過來!”


    “是,夫人。”


    偏院這邊,


    楊晚和張義照顧病人吃過藥後就到了隔壁屋休息,


    翠兒是知道青竹院偏院住著一堆病人的,雖奉命過來請人卻也不願意靠得太近,


    她離得遠遠的衝守在偏院外圍的竹四喊,“那邊那個小廝,夫人要請偏院那兩位大夫去給大公子看診,你去通傳一下!”


    青竹院內的下人時常更換,翠兒壓根記不住誰是誰,叫什麽名字,隻能隨便吆喝。


    竹四趕忙跑到楊晚二人的屋外敲門,說道,“二位神醫,夫人請二位前去主院給大公子看診。”


    經過一日,竹四已經敢靠近偏院內的屋子了,


    因為他那快要病死的哥哥短短一日竟被救了迴來,隔著屋子還跟他說了好幾句話,


    他頓時對師徒二人是神醫深信不疑,也不再懼怕染上病氣,因為有神醫在,定能將這病徹底治好。


    屋內的楊晚和張義頓時精神大振,立刻站起身來整理妝容,


    機會來了!


    原想著還得等上幾日,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接觸到齊懷安,真是老天都在幫他們。


    二人互相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問題後才打開了房門。


    竹四笑容滿麵的在前頭帶路,腳步輕快,隻要治好了大公子,青竹院內就不會再有下人染上病氣死掉了。


    剛到主院,楊晚二人就看見院外七八個下人正在挨打,


    有男有女,他們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好似隨時都會咽氣一般,大片的血漬從他們身下蔓延開來。


    而旁邊還躺著四五個沒了聲息的下人,同樣皮開肉綻,令人不忍直視,看樣子剛斷氣不久。


    楊晚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虐殺,若想處死下人,大可一刀了結,給個痛快,


    這般虐打至死,讓人受盡苦楚再斷氣的死法,也不知究竟做了什麽惹怒了主子,也有可能是主子無緣無故的泄憤。


    楊晚終究不是純粹的古人,看見這樣的虐殺,做不到平靜無波,她扶著張義加快了步子朝屋內走去,


    張義看出了她的心思,一進屋就配合的說,


    “院外血煞衝天,有損福德,老夫行醫救人多年,也略修了一些佛法,這般殺生,實在不利於令公子的康健啊!”


    張義一副慈悲樣,眼含悲憫,配合著仙風道骨的妝容,簡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麵對這樣的張義,秦氏高高在上的姿態都不自覺的一收,語氣更是帶了幾分恭敬,


    更何況她如今將他視作最後的救命稻草,對張義說的話自然是聽從的。


    “神醫說的有理,我這就讓人放了他們。”


    “翠兒,去,叫他們停手。”翠兒立刻出去叫停了這場虐殺。


    要封下人的口也不一定非得將人打死,一碗啞藥灌下去也能讓他們說不出半個字來,


    隻是到底還是死人更放心一些,大不了等她兒子康健了再一同打殺了事。


    “神醫快看看我兒,他昏迷到現在還沒醒,我這做娘的實在擔心。”


    楊晚扶著張義坐到齊懷安的床榻邊,


    張義裝模作樣的診脈,隨後在齊懷安身上一通摸索,角落裏的張府醫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隻覺得眼前的神醫診脈動作怪怪的,檢查的方式方法也很奇怪,外行人興許看不出來,


    可他從醫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這神醫難不成真是江湖騙子,進齊府招搖撞騙來了?


    可他也不敢吭聲,這種時候管他是不是騙子,隻要能將齊夫人的怒火轉移走就成,


    齊懷安最好被他治出個好歹,這樣便有人背鍋了,怪不到他頭上來。


    張府醫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待在角落裏靜觀其變。


    良久之後,張義撫了撫花白的胡須,氣定神閑的說,


    “老夫昨日來的時候說過能治便不會作假,老夫從不妄言,令公子這病老夫能治。”


    “真的??”秦氏臉上迅速爬上驚喜,聲音激動到顫抖,


    可先前也有說著能治好他兒子的庸醫進府,到頭來依舊希望落空,秦氏心中多少存了些疑慮。


    “神醫可否先讓我兒醒過來?”


    張義心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弄醒齊懷安,總不能當著秦氏的麵使用暴力將人打醒吧,


    好在楊晚適時出聲,“師父,此等小事讓徒兒來吧。”


    張義趕緊附和道,“嗯,為師就看看,你長進了多少。”


    說罷給楊晚讓出了操作空間。


    纏綿病榻多年的齊懷安十分瘦弱,楊晚毫不費勁的扶起他的上半身,


    隨即裝模作樣的在他後背幾個穴位上按壓,實際用藏在手中的電擊器對他進行電擊,


    電擊器的電流被她調到合適的檔位,能讓人劇痛卻不至於昏迷,


    她先前逃難時就用這個擊暈了好幾個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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