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高興的說,“你既然迴來了,就多住幾天,休息夠了再啟程。”


    現在是七月初,離院試還有一個半月,從青陽縣到郡城坐馬車得走五日,像寧川一樣騎馬隻需兩日便到。


    在家裏多待幾日再出發也來得及,之所以提前去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寧川搖了搖頭,解釋道,“嬸子恐怕不行,最遲明日我就得趕迴去,我手中的差事不允許我耽擱。”


    楊沐柔有些失落的垂頭,自兩人定親以來,都沒好好相處過。


    換成其他人,她巴不得各過各的,可對象是寧川,她還是希望能多一些相處時間的。


    楊晚看兩人這別扭的樣子,開口道,“反正一個送考也是送,兩個也是送,大姐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吧?”


    楊沐柔微微擰眉,“可是鋪子正是忙的時候。”


    明澤做了一段時間生意,心思靈活了不少,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川哥一看就是希望大姐跟著去的樣子。


    他大聲說,“大姐隻管跟著去,鋪子有我看著出不了事,正巧我好好表現一番!”


    馮氏笑著說,“要去就去吧,去見見小川的親戚,好叫他們也放心。”


    楊沐柔淺淺勾唇,笑著應了下來。


    在家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啟程出發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有寧川帶路,路好走了許多,


    至少穿過幾個府城的時候,官兵查都沒上來查一下,直接就放他們進城了。


    如此走了三日,明韜率先察覺到不對,他狐疑地問寧川,


    “川哥是不是跟守城的官兵認識?為何你在前麵帶路就從來沒人盤查過我們?”


    寧川身形一頓,有些緊張的看了幾人一眼,話語有幾分閃爍其詞,


    “我其實跟他們算同僚吧。”


    楊晚問,“川哥現在在軍營當差?”


    寧川點頭,“我爹的好友有些地位,給我安排的。”


    幾人便不疑有他,一路暢通的趕到郡城,直到寧川將幾人徑直帶到將軍府門口。


    姐弟三人定定的站在大門前不願意進去。


    楊沐柔磕磕巴巴的問,“川……川哥,你不是要帶我們去租的院子麽?怎麽到人家將軍府門口來了?”


    楊晚狐疑地看著寧川,難道說他的親戚在裏頭當差?


    寧川不敢看她的眼睛,撓著頭說,“我親戚說什麽都想見見你們。”


    “那咱們等你親戚下班……不是,等你親戚當完差出來再見也行啊。”楊晚道。


    這種是真正的高門大戶,可不是縣城裏的什麽地主,她們可應付不來。


    再說,萬一她們進去引起主人家不滿連累寧川親戚可怎麽辦?


    寧川皺著一張臉,在想怎麽跟楊晚他們解釋的時候,陸陽出來了。


    “喲!小丫頭好久不見,我就說你們也該到了嘛!”


    楊晚幾人恭敬的問好,“少將軍好。”


    陸陽咧著嘴打量楊晚,“嘖嘖,不錯,小丫頭長高了不少,也長漂亮了不少!”


    楊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聲提醒道,


    “川哥,要不我們先去租的院子休整,等你親戚得空了我們再來?”


    陸陽詫異地看了寧川一眼,揶揄道,“你還沒跟他們說麽?”


    姐弟三人疑惑的看向寧川。


    寧川終是抵不住幾人眼神的壓力,支吾道,“我……我說的親戚就是陸大將軍。”


    姐弟三人,“???”


    “!!!”


    信息量太大,太難以接受,楊晚處於震驚之中迴不過神來。


    陸陽好笑的拍了拍楊晚,“丫頭愣什麽神呢?這不是好事麽?”


    楊晚神色複雜,所以當初自家撿了個富二代?不對,是權二代!


    寧川爹的好友是陸大將軍,那他爹身份必然也不簡單。


    楊沐柔慌了神,原想著兩人差不多算門當戶對,可如今寧川的身份爆出來,她這樣的農女又怎麽配得上呢?


    寧川連連道歉,“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們,實在是有難言的苦衷,哪怕現在,我也怕自己的身份連累到你們。”


    楊沐柔垂眸不語,心裏酸澀難言。


    寧川手足無措的立在原地,不住的道歉。


    陸陽拍了他一下,“早就讓你坦白從寬了不聽,活該!”


    隨即又笑著招唿將軍府的下人過來將楊晚幾人的馬車和行李帶進去,隨後對楊晚幾人說,


    “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將軍府裏,裏頭別的不多就是院子多,隨便住!”


    “不……不好吧?我們自己租房住就成,哪裏敢叨擾將軍府。”楊晚道。


    陸陽大咧咧的揮手,“叨擾什麽叨擾,沒有任何地方有將軍府安全,你可是建州的功臣,不能怠慢。”


    楊晚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見陸陽的架勢,這趟將軍府怕是非進不可了,楊晚隻能妥協。


    “大姐,你沒事吧?”


    明韜察覺到了楊沐柔情緒不對,小聲的問。


    寧川緊張的湊過去,小心翼翼地看著。


    楊沐柔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並不說話。


    楊晚表示無奈,這種情侶間的小矛盾,旁人壓根插不了手,隻能當事人自己解決。


    幾人進了將軍府,裏頭真如陸陽所說,別的不多,就是房子多。


    而且給人莫名的荒涼,壓根沒有什麽繁花似錦,小橋流水的景象。


    有些地方甚至坑坑窪窪的,還不如外頭一些地主家的院子有生氣。


    楊晚實在好奇,忍不住問,“將軍府怎麽連棵高點的樹都沒有?”


    陸陽不自在的幹咳一聲,“以前有的,被我爹和我拔了。”


    姐弟幾人這下來了興趣,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誰家好端端的拔樹玩。


    陸陽解釋說,“之前朝廷克扣軍餉,太後一黨還截斷了糧草,不得已陸家便親自掏腰包發軍餉籌糧食。”


    “府裏原先有許多奇花異草的,都被我和我爹刨去賣了,還省了不少請園藝的錢。”


    姐弟三人麵色一下子嚴肅起來,陸陽雖說的風趣,但其中的心酸怕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原來建州能在戰亂中歲月靜好,是有陸家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麽?


    陸陽又指了指園中很大的一個坑說,“看見那個大坑了麽?原先種著一棵百年花樹,”


    “那花樹枝葉繁茂,就是這個季節開花,開花的時候籠罩了半個園子,整個將軍府都能聞到沁人的香味,是我娘最心愛的。”


    “蒼州戰亂那年,建州也遭了異族入侵,這棵花樹就被我和我爹連夜挖去賣了,我娘好長時間沒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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