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之後姐弟倆這才滿足的出了小吃街。


    出都出來了,楊晚便想順路買點豬肚迴去,讓廚娘明日做肚包雞給明韜補補。


    古代豬肉攤子最暢銷的是肥肉,越肥越貴,瘦肉反而便宜一些。


    楊晚來的晚,好的肥肉都被人挑走了,就剩些瘦肉和豬內髒。


    豬內髒倒也沒有便宜的離譜,白送更不可能,畢竟好歹也是肉。


    “老板,瘦肉和豬肚怎麽賣的?”楊晚問。


    賣肉的老板身材很是魁梧,初春的天氣他的衣袖卻擼得很高,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疤,


    他聲音洪亮,“天色不早了,就剩這麽點瘦肉,你若要的完就十二文一斤賣給你。”


    “豬肚的話四十文一副。”


    物價確實比青陽縣略高一些,但也能接受。


    楊晚點頭,“我都要了,老板稱一下吧。”


    這些瘦肉有個十斤左右,家裏人多,吃不了幾頓的。


    老板咧嘴笑了,臉上油油的卻洋溢著對生活的熱情,


    “丫頭是個爽快人,叔給你抹個零!”


    楊晚笑著道謝,提上肉,結完賬,姐弟倆這才準備迴院子。


    走出幾步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申哥,家裏飯做好熱鍋裏等你呢,你肉賣完了麽?”


    老板眼裏染上暖意,迴頭溫聲道,“賣完了,多虧遇上個爽快的丫頭!”


    楊晚腳步頓住,轉身順著聲音看過去,見老板身側站著的竟是楊大的媳婦秦氏。


    秦氏也順著老板的目光看過來,頓時嚇得麵色一白,腿止不住的抖。


    她麵露哀求,眼裏全是驚恐。


    老板擔憂地扶住秦氏,緊張的問,“雙娘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兩人舉止親昵,一看關係就不一般。


    秦氏觸電一般推開老板,企圖在楊晚麵前撇清關係,“沒……沒事,老毛病犯了。”


    秦氏依舊緊張的盯著楊晚,生怕她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老板也有所察覺,問道,“你認識那丫頭?是你以前的老鄉嗎?”


    秦氏搖頭,訥訥道,“不認識。”


    隨即又看向楊晚,目露懇求。


    老板狐疑地看著楊晚,楊晚嘴角噙著一絲笑道,


    “我也不認識,就是覺得老板的媳婦真好看。”


    老板大笑著說,“小丫頭有眼光,迴頭再來買肉,叔給你特價!”


    秦氏還真改嫁了,可老楊家那邊不是說秦氏和二丫都死在逃難路上了麽?


    “那就多謝老板了。”


    說罷,楊晚轉身便走,走遠後,明韜問,“二姐為何不拆穿她?”


    明韜也認出來了,在老楊家的時候,秦氏沒少挑唆錢氏打姐弟幾個。


    他是很記仇的!


    楊晚淡淡道,“因為我很好奇,在我們離開清河村之後老楊家出了什麽事。”


    “老楊家那邊都說秦氏母女死了,可人明明好端端的,她不去找楊大他們,反而嫁了人,這其中必有蹊蹺。”


    “而且她見到我們竟然很驚慌,還生怕我們說認識她,估摸著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被破壞吧。”


    明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是,她竟然能忍住不去找她的寶貝兒子,估計還不知道楊大寶已經是秀才了吧?”


    楊晚道,“看她那樣子,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如何,她連見到我們都怕成那樣,更何況是老楊家那邊的人。”


    “她會主動來找咱們的!”楊晚很篤定。


    秦氏愣愣的看著楊晚走遠,緊張的情緒慢慢緩過來。


    豬肉攤的老板王申還在擔憂地看著她,“是不是胃又痛了?我剛剛見你臉色很不好。”


    秦雙眼裏帶了些濕意,垂下頭,輕聲道,“沒事了,咱們快迴家吃飯吧。”


    王申還是很小心地將秦氏扶到一邊坐著,“你先歇會兒,我馬上收拾好。”


    說罷轉身就去收拾豬肉攤子,動作熟練麻利。


    秦氏越發羞愧,覺得自己對不起王申,配不上他。


    可她如今是真心實意要和王申過日子的,害怕他知道自己過往之後不要她了。


    秦氏決定找楊晚說一說,舍些錢財出去也要堵住楊晚的嘴。


    翌日,楊晚叫廚娘去指定的地方買豬肉,順便跟老板娘說一下她們如今的住址。


    王申本來不讓秦氏跟著出攤,但她自己堅持要跟來,王申隻能擔憂地埋怨,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幹啥非要跟我出來忙碌,在家裏燒飯就好了。”


    秦氏笑著說,“等幫申哥支起攤子,我就去買點布迴去,給你和寶娃做身新衣裳。”


    王申蹙眉,“你別老想著給我們做衣服,你自己也做一身。”


    秦氏笑著點頭,“會的。”


    王申這才滿意了,樂嗬嗬的推著殺好的豬走在前頭。


    支好攤子,秦氏跟著賣了一會兒豬肉。


    廚娘買了一塊肥肉之後朝秦氏使了個眼色,秦氏心領神會地提著肉湊過來,


    “我家小姐住在歲安街的富安巷裏。”廚娘小聲說了一句。


    之後便提著肉走了。


    等過了早市最忙的時候,秦氏對王申說,“申哥,我去逛逛布莊。”


    王申笑著揮手,“快去吧,買好了直接迴家,不用等我。”


    ………


    來運稟告說一個姓秦的婦人要找她,楊晚便知道秦氏來了。


    “帶她進來。”


    楊晚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堂裏等著,秦氏跟在來運身後,神色複雜,


    等親眼見到楊晚時,她才確信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曾經窮困落魄的二房都用上了奴仆。


    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楊家再如何大富大貴都與她無關,她是不會再迴去的。


    “好久不見,曾經的大伯娘。”楊晚戲謔的開口。


    秦氏麵色一僵,訥訥的問,“三丫,你怎麽會在府城裏?”


    “自然是送我家三寶來考府試的。”


    楊晚像個炫耀孩子成績的家長,得意地說,“我家三寶天資聰穎,小小年紀就過了縣試,你家楊大寶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幹嘛呢?”


    點了楊大寶,楊晚以為秦氏多少會生氣,畢竟是自己曾經得意的兒子。


    沒想到秦氏反應平淡,甚至眼神裏還隱隱流露出厭惡,這是怎麽迴事?


    秦氏沉默半晌,終於鼓起勇氣說,“三丫,你可不可以當作沒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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