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柔無所謂道,“退就退吧,楊家又不是養不起我。”


    馮氏也是氣極了,她之前答應這門親事大部分衝著沈卓文這個人去的,


    另一部分也是沈家幾次三番的說親給了她沈家有誠意的錯覺。


    馮氏沉聲問,“沈老爺,沈夫人,你們今日到楊家來的目的沈秀才可知曉?”


    楊晚想起昨日沈秀才說的要在書院待到過年才迴得來,怕是並不知曉他爹娘幹的這些事。


    沈母硬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事我們就能定,他不用知道。”


    意思便是沈秀才並不知曉了。


    馮氏臉色好了一點,若沈秀才也是這般想的,她才後悔,悔自己識人不清。


    “這門親事要退也得知會沈秀才一聲,若他也想退,那退了便是。”


    沈正麵色一頓,兒子如今一顆心全在楊沐柔身上,又怎麽會答應退親,


    看楊家這架勢,退親好似並不能拿捏得住,難道楊家疼女兒隻是做個表麵功夫?


    沈正趕緊找台階下,“親家母,退親不過是賤內的一句玩笑話,怎麽當真?”


    “我也是真心喜歡沐柔這丫頭的,沐柔嫁過來總得有嫁妝不是?這辣椒就當是嫁妝提前帶到沈家來的不就行了?”


    楊晚聽笑了,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沈伯父,正經人家都不會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


    “雖說打兒媳婦嫁妝主意的人家也有,但人還沒嫁過去就打主意,還想讓兒媳婦進門之前交上嫁妝的也著實少見,”


    “要不我去城裏打聽打聽有沒有這個先例?像沈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這樣做了,莫非是青陽縣獨有的習俗?”


    沈正麵色一僵,沒料到楊家居然這麽難纏,軟硬不吃。


    楊晚接著說,“另外沈伯父,既然嫁妝都可以提前送進沈家,那聘禮是不是也可以先送來楊家?從來都是先下聘再成親的不是麽?”


    “能跟辣椒對等的聘禮,沈家可得好好想想,三千六百兩呢,可不能比兒媳婦嫁妝少啊!”


    沈正沒了辦法,這說來說去的,都是要錢。


    他若有錢還會急著要辣椒掙錢?


    兒子正是讀書科考的關鍵時候,雖說兒子爭氣,沒怎麽花家裏的錢,


    但他養的外室和私生子要花錢啊,不給就鬧,酒樓掙的錢根本不夠花銷。


    也就兒子忙著讀書沈母又不管事,心思全在兒子身上,否則細究起來,他還真交不了差。


    楊晚算是看清了,沈家恐怕就沈卓文對她姐姐是真心的,其餘人都另有所圖。


    這樣的人家姐姐會幸福麽?


    沈秀才那樣的文弱書生能護住大姐麽?


    楊晚擔憂地看向楊沐柔,見她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沈家提起退親的時候她神色還輕鬆了一瞬。


    楊晚想了想道,“沈伯父,我楊家與清風樓簽的契約明年九月份到期,到時辣椒便可公開出來,誰都可以買到,”


    “沈家酒樓開了這麽多年,這點時間都等不了麽?”


    沈正急切的說,“這怎麽能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楊晚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但她就是要裝糊塗。


    原以為沈家多少會為了沈秀才顧及些麵子,哪怕另有所圖也不會那麽沒底線,


    誰曾想人家竟沒底線到這個地步,還未正式成為姻親關係就想著白拿楊家的辣椒。


    這般沒底線,誰知道下次遇到更誘人的利益時,會不會對她大姐不利。


    既如此,這門親事退了也無妨。


    沈正麵色焦急,“人人都能買到辣椒就沒什麽稀奇的了,那時候失了先機,味鮮閣拿什麽跟別人競爭?”


    楊晚道,“同樣沒有辣椒,城裏其他酒樓憑借現有的菜照樣也做得風生水起,味鮮閣怎麽就不行?”


    “沈老爺,我今日便把話說白了,在與清風樓的契約到期之前,任何人別想從楊家得到辣椒。”


    “你若是為了這個才與楊家結親的,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沈母眉宇間盡是厭惡,她本就是為了沈正說的利益才不情不願的與楊家結親,


    如今楊家不識好歹,不願按沈家說的做,那她便不用再勉強自己。


    “哼!一個鄉野村姑,我沈家壓根看不上,既然來都來了,總要拿一樣東西迴去,是辣椒還是定親書你們選一個吧。”


    沈正默不作聲,他在賭,賭楊家會為了女兒妥協。


    馮氏胸口起伏,氣得不輕,楊沐柔卻神色輕鬆,唇角甚至還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若不是氣氛不對,她簡直想大笑出聲。


    馮氏深吸口氣,終於下了決定,“沐柔,去把定親書拿過來。”


    沈秀才再好又如何?有個這樣的爹娘難不成會為了沐柔叛出家門不成。


    沈父沈母在一天,她的沐柔就得糟心一天,若嫁過去是過這樣的日子,她倒寧願養女兒一輩子。


    沈正麵色一變,抬眸定定地看著楊沐柔,見她沒有半點猶豫就出去拿東西,一點沒有舍不得的樣子,


    他兒子那麽優秀,她難道不傷心?


    就算她跟卓文還沒有深厚的情誼,但被人退親始終不好聽,她怎麽還這麽若無其事的樣子?


    莫不是裝的?傷心傻了?


    不一會兒,楊沐柔笑著將定親書拿了過來,馮氏當著眾人的麵幾下就撕成碎片,


    沈正想阻止都來不及。


    “沈老爺,沈夫人,如今定親書已毀,兩家便沒什麽交集了,我楊家廟小,就不多留二位了。”


    “慢走。”


    馮氏態度疏離,角色轉變的很快。


    說來也可笑,兩家雖定了親,但都還來不及去官府登記,隻有定親書這麽一樣證明兩家關係的東西。


    如今定親書一毀,當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倒也方便。


    沈母沒料到馮氏這麽爽快,心裏反而不高興了,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這種撕毀婚書的事不應該由她來做麽?對方也應該哭求她放過才對啊。


    她不甘不願道,“當初說親的時候沈家可送來了不少禮品!楊家這是想私吞?”


    楊晚聞言笑了,枉她自稱有頭有臉的人家,走定親流程送的那點東西跟普通人家也沒什麽不同,


    甚至比一般富農家還不如,可以說是極其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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