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生,就像麗江古城,跑到哪裏都有出口。愛情就像四方街,通時心曠神怡,堵時歇斯底裏。婚姻就像酒吧街,進出都挺難的。事業就像民主路,總有紅燈在前麵。想闖吧,害怕;不闖吧,憋屈。理想就像木府,聽說過也曾路過,但卻從沒進去過。所以,跑遍了古城,也就看透了人生!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不管發生了什麽,一切都在繼續著。三月,也是一個多事之月。無意中看到一則冷笑話:廚師把牛羊豬雞鴨魚蝦,全都召集到廚房裏開會。很親熱地問候它們說,大家各抒己見,你們喜歡怎樣被吃掉呢?然後,死一般的安靜。最後一頭牛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可不可以……


    廚師大手一揮說,開會嘛。不要拘束,大家要暢所欲言!最後牛躊躇著說,那個。可不可以,不吃我們?廚師立刻變了臉色,拍著桌子大怒道,你看你這個同誌嘛。說著說著,怎麽就跑題了!清蒸或者紅燒,油炸還是燒烤,大家都再好好想想!我拿給曉威看,這家夥立刻爆笑,笑得都直不起腰。


    然後對我說:“哇,昨天我在圖書館發現一本書哎。天哪,作者簡直就是天才呀!他怎麽沒被和諧掉?太牛b了,都笑爆寡人了!好犀利好幽默,好經典好有才,高級黑高級冷。那叫罵得不帶一個髒字呀,好一套打臉十八掌!我問:“瞧你丫兒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死樣子,什麽書?”他激動地說:“《火與冰》。”


    “朕早看過了!”曉威來了興致:“那更好還有另外一個大猛人,鵬哥。我給你讀一條鵬哥的語錄,複習一下哈。我們的報紙每天都很正確,隻是不方便看合訂本!懂嗎?”“廢話!我覺得他最經典的是這一段:最荒唐的是什麽?是明明我們都已知道了真相,他們還在那裏扯謊。最最荒唐的是什麽?明明我們都已知道了真相,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真相,他們還在那裏扯謊。最最最荒唐的是什麽?明明我們都已知道了真相,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真相,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們扯謊,他們還在那裏扯謊!”


    “我勒個去。太崇拜他了,寡人要把他寫的東西全部看完!”曉威興奮地說。“那是非常好啊!你先把他的兩部小說看了,《李可樂尋人記》和《李可樂抗拆記》。”“什麽內容?”“無法形容。不過我的感覺是,那是讓你帶著痛哭的爆笑!”我又想了下說:“算了,看你那麽孤陋寡聞。再給你推薦一個牛人,喬治·奧威爾!你去看他的,《1984》,《動物莊園》。很經典的:所有動物都是平等的,但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加平等!”“噓,老大哥在看著你!”“我擦!”


    猶太人說,是上帝創造了這個世界。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說它改變了世界也未嚐不可。摩西整了本兒《舊約》,創立了猶太教。耶酥抄襲《舊約》,整了本兒《新約》,創立了基督教。穆罕默德抄襲前麵兩本書,整了本兒《古蘭經》,創立伊斯蘭教。馬克思抄襲亞當斯密的《國富論》,整了本兒《資本論》,創立馬教。


    說抄襲不太好,那就說借鑒吧。這些人哪,真是連點版權意識都沒有啊!他們主導了大半個世界,可是很多時候我們不禁疑問,上帝去哪兒了?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裏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時間都去哪兒了?


    那些天,正流行這首曲子。可是我們聽著聽著,飛機就不見了。三月八日,一架由吉隆坡飛往北京的馬航mh370,忽然失蹤了。連帶著機上227名旅客,和12名機組人員。人們各種猜測,多方搜尋,可是音訊渺茫。飛機去哪兒了?誰都不知道。可是關鍵時刻,上帝又去哪兒了呢?


    馮小剛的經典之作《1942》裏,安西滿麵對著讓千百萬人背井離鄉的大饑荒質問神父,如果這一切不是上帝安排的,那他為什麽啥都不幹?為啥上帝總是幹不過魔鬼?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為啥還要信仰這個冷眼旁觀的上帝?而神父隻是摸著他的肩膀說,小安,你累了。你不能懷疑上帝!


    而佛陀說,不要認為生命是一種理所當然,因為生命隨時會戛然而止!積聚皆消散,崇高必墮落。合會終別離,有命鹹歸死!世間一切,皆是無常敗壞之相。不要沉迷,不要僥幸,不要再自欺欺人。要去覺悟,要去解脫,要自度度他!


    那天晚上,美麗打電話請我去束河喝酒,在束河最大的酒吧。於是我就叫上曉威,騎著寶馬直奔老四方街。柔軟的沙發,絢麗的彩燈,狂放的樂隊,壓抑的心情。隨便一杯雞尾酒就是上百塊,一瓶百威、嘉士伯或風花雪月也要五六十塊,甚至一杯白開水都要20塊。一晚上不消費個幾千塊,絕對喝不痛快。不過因為老板是美麗的朋友,所以一切全免。


    他這位酒肉朋友,年輕時是搞音樂的,吊兒郎當的混世魔王。除了彈個吉他,什麽都不會幹。除了殺人放火,幾乎什麽都幹。十多年前,他背著一把吉他,懷揣五千塊來到麗江。現在有一套別墅,一輛奔馳,還有這半個酒吧。酒吧的另一半股份,是麗江某集團公司老板占有。那家夥實際上就是,麗江黑道上最大的頭兒。


    他和麗江警界某女高層的關係,又是幹姐弟。至於幹到啥程度,就不知道了,反正黑白通吃。聽美麗說,有一次幾個小流氓來酒吧鬧事,他朋友就打了個電話。不到半小時,一下子來了七八輛車,把整個老四方街都圍滿了。真的要相信,人是有命的。以前的我,也會羨慕嫉妒恨,這種逆襲炸天的屌絲。


    可是接觸佛法之後,我漸漸明白了很多。如果因果輪迴真實存在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任何的不公平!佛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果律的核心就是: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這並不是貶義,而是中性定義。好的壞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強加給我們,一切都是我們自己作的。


    然而佛法絕不是宿命論,首先告訴我們因果輪迴的真相。然後讓我們正視現實,心平氣和地接受。同時告訴我們,你這樣做,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你那樣做,會得到那樣的結果。最後告訴我們,怎樣做是正確的,怎樣做是最好的。怎樣做,才是永恆解脫的!


    佛陀告訴我們,所有的痛苦憂愁,都隻是因為智慧不夠!比如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兒,不小心跌倒了,可能會大哭一場。可是一個成年人,他隻會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繼續走。這隻是因為,他長大了成熟了,更有智慧了。知道什麽是必要,也知道什麽是不必要。


    而佛陀就是那個成年人,在佛陀的眼中,我們都是不懂事兒的小孩子。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鬧。為一個小玩具,為一袋小零食,為一個小夥伴。求不得時,煎熬的苦;已得到時,厭倦的苦;要失去時,惶恐的苦。正如龍樹菩薩在《大智度論》裏所說:諸欲求時苦,得之多怖畏,失時懷熱惱,一切無樂時!


    我們以為最珍貴的東西,在佛陀看來,又算什麽呢?其實,如果分得清欲望和需要,人生就會少很多的煩惱。原來我以為,生命的意義不過隻有九個字,“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然而佛陀卻說,絕不是,人生還有比這更美好無數倍的永恆解脫!一開始我並不相信,於是嚐試著去了解。


    學佛,就是學習佛陀教導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去改造命運!就像《了凡四訓》裏的袁了凡,就像古往今來無數的佛弟子,都是如此。欲無後悔必修己,各有前因莫羨人。沒有什麽天注定,一切都是靠修行!曉威端著酒杯,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突然迴過神來,不覺啞然失笑。我在欲火迷離的酒吧,卻在想著清淨的佛法。


    樂隊開始躁動起來,老板也上去彈唱了幾首。我最喜歡那一首,《知道不知道》。從他唱歌的神情,我就深深地覺得,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或許真像佛說的,這世上並無善惡,隻有智愚!原諒他,他隻是個可憐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在佛陀的眼中,每個人都是如此,每個人都是病人。所以他需要說法,以法為藥,療眾生之病。可是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覺得自己病了,而且不願相信醫生。有更多的時候,我們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以為以後,就是永遠的安樂。甚至很多人,直接就放棄了治療。為什麽,要放棄治療呢?


    美麗上去唱了一首《董小姐》,我被它的歌詞,深深觸動了心弦。“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裏沒有草原,這讓我感到絕望。你熄滅了煙,說起從前。你說前半生,就這樣吧。還有明天……”最後他攛掇著我,也上去來一首。我就抱著吉他,彈唱了一首《三月九日》,日劇《一公升眼淚》的經典插曲。


    “在流動的季節裏,忽然間感覺到時間的長度。匆匆忙忙流逝的每一天,我跟你編織著夢想。3月的風乘載著想像,隻要春天到了,櫻花就會持續綻放……”輕快但憂傷的旋律,撥弦和掃弦的穿雜,自己徹底沉浸在那一刻的夢幻中。我沒有一公升的眼淚,隻有這首四分鍾的歌,獻給那些不知道已去了哪兒的人們吧。所有人都聽不懂日語歌詞,可是卻給了我最熱烈的歡唿。


    等我迴到座位上,那老板過來給我敬了一杯酒說:“兄弟,你現在哪家酒吧?炒老板的魷魚,過來跟哥幹!”我笑了笑,接過啤酒一飲而盡。美麗拍著他肩膀調侃說:“人家還沒畢業呢,你丫兒的省省吧!”他點點頭說:“好,那就等畢業嘛。兄弟約好了啊,哥先預定了!”我笑說:“好,找不到工作就來!”大家各種瘋玩,直到午夜散場。


    微冷的夜風吹在身上,凍得我有點哆嗦。曉威騎車載著我,不服氣地說:“你大爺的,不就會彈個破吉他嘛,唱歌還沒我好聽呢。聽哥給你唱!”然後他就扯開破嗓子,吼了一曲麗江本土江湖樂隊的代表作,《幸福著》。對了,這個樂隊的主音吉他手,就是周三。


    周三後來在《中國好聲音》,以那首《一個歌手的情書》,打動了無數人潮濕的心。然而曉威的歌聲卻是,聞其聲不忍識其人,識其人不忍聞其聲!為了徹底反擊,我現場改編了一首《董先生》。我也深愛上一隻貓咪,可我的家裏隻有狗糧!已經忘了歌詞,隻是還清晰地記得一句:束河的午夜意興闌珊,善良的人,請給我一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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