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華燈初上,那輛跟在警車和救護車後麵黑色的邁巴赫引得人行道上幾位抱著籃球的少年駐足。


    這種全球限量的車子,在帝都隻有三輛,這三輛隻屬於一個人。


    車子裏暖氣開得很足,男人眸子低垂看向懷中發抖的林語落,眼底的擔心和心疼要溢出,司機緊張地連唿吸聲都減慢了,生怕一口氣喘錯。


    男人臉上布滿陰騖,臉色駭人,這一路眼神就沒有從懷中人的身上離開過。


    他把她緊緊擁在懷裏,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在緩解林語落緊張擔心的情緒。


    車子開進醫院,醫護人員早已經在門口等,李玲從擔架車上抬下來的時候,鹿驍正帶著幾個醫生出來。


    “沒事吧?”鹿驍看了一眼李玲,走向後麵的車子。


    男人下車後,想要把她從車裏抱出來,林語落卻早跟著他先一步下了車。


    林語落要往前跟上去,被男人攔住,“先帶她去檢查一下。”


    “我沒事。”


    男人眸子裏有一種壓抑著的怒意,“著涼了容易生病。”他握住她的手腕要把她往前拉,看她光著腳踩在地上,蔣京澤攔腰把她橫抱起來。


    “我說了不用,我沒事。”林語落的語氣高了不少,“你放我下來。”


    “鬧什麽?你要去幹嘛?”男人的聲音帶了怒意,他抱得很緊,手臂的力道緊得林語落的皮肉生疼,“這裏交給我,你去休息。”


    “我必須看著阿姨做手術。”林語落有些著急地看向男人,“我沒事。”


    鹿驍看兩人劍拔弩張要吵起來,開口攔下,“沒受傷吧?嗆幾口海水沒事,一會兒找人給你熬點驅寒的中藥喝下去,問題不大。”


    林語落急紅了眼眶,揪了揪男人的袖子,聲音也軟了下來,“蔣京澤。”


    男人眸子裏的冷冽因為這個動作散了一半。


    手術室的燈亮著,林語落雙手交握著緊張地盯著那個三個字,男人把手裏的拖鞋給她穿上。


    眸光落在她咬破的唇角上,眼神暗了幾分。


    林語落無助地去握他放在她膝蓋上的手,似乎是在找一個精神支撐點。


    她咬唇的動作落在男人的眸底,他臉上新染的陰騖消散去,男人伸手去掰她的嘴,“別咬,咬傷了。”


    對上林語落焦急無助的眸子,他眉心一動,心疼地把她摟入懷中,“不會有事的。”


    那雙冰涼的手揪住他的衣角,拽得很緊,他替她把大衣的扣子一個個係好,“沒事。”


    聲音很淡,卻很穩,林語落的心像是被他穩住一樣,沒有那麽慌了。


    杜景琛趕到的時候,手術還在進行中,他一身幹淨的病號服外麵套了一件灰色的大衣,脖子上的圍巾長短不齊歪歪扭扭地掛著。


    他臉上的緊張和擔心在看到縮在椅子上垂著頭的林語落時被硬生生壓下去,林語落對上他那雙透亮幹淨的眸子,眼圈唰一下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沒說話,眼神掃過杜景琛,定在林語落身上。


    林語落站起身,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不怪你。”他的聲音溫潤有力,杜景琛往前走了幾步,“我都知道了,不怪你。”


    椅子上的男人臉色眸子像是六月裏突然壓下的烏雲,氣壓降到了極點。


    杜景琛看向亮燈的手術室,手抬起來想要去捂心髒的位置,卻又頓住扶在了一旁的牆上,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林語落,說:“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林語落垂下眼簾,豆粒大的淚珠滾落在手背上,聲音沙啞有些輕顫,“對不起。”


    “不怪你。”他目光落在林語落的身上,“有沒有被傷著?”


    林語落搖了搖頭。


    蔣京澤探身,拽著林語落的胳膊,把人拽迴懷裏,“坐好。”


    護士端來驅寒的藥湯,林語落要去接,卻被男人先一步接過來,他拿過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小心燙。”


    林語落握住他的手腕推開,“先晾著吧,我現在喝不下。”


    “涼了不管用了。”男人手裏的勺子再次貼向她的嘴邊,“喝。”


    “我自己來。”她去端碗。


    男人手往後一躲,避開,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我喂你。”


    林語落握住他的手腕,借著他的手把那碗藥灌了下去,喝完苦得皺著眉。


    一個身上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出現在樓道裏,“澤少。”


    男人看了一眼林語落,拍了拍她的臉,跟著那個人離開。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道的拐角處。


    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摘掉口罩,“病人失血過多,身體多處受傷,身體嚴重虛弱,現在還在危險期,這幾天需要在特殊病房觀察身體情況,隻能留一個人在這裏看守照顧。過了七天的危險期就可以放心了。”


    “謝謝醫生。”


    “謝謝醫生。”


    林語落鬆了口氣,“景琛。”


    她轉身,卻見男人臉色煞白,額前全是汗,他的一隻手扶在林語落的肩上,另一隻手捂住心髒的位置。


    “景琛。”她扶他坐下,“心髒不舒服嗎?我去喊醫生。”


    杜景琛看到她滿臉驚慌失措的表情,握住她的手腕沒有鬆開,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


    心髒病最忌諱的是亂動受驚和情緒不穩,林語落穩住自己的情緒,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驚擾了他,她斜著身子給了他一個支撐的力。


    她按照記憶裏他心髒不舒服時自己按摩的手法,去按摩他心髒的那個位置。


    蔣京澤手裏拿著一瓶水站在不遠處看著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杜景琛靠在她的肩膀上,林語落小心翼翼的滿臉擔心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


    深邃的眉眼布滿陰騖,逼出一股寒氣,放在大衣裏的手攥成拳頭。


    過了很久,她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


    “沒事。”杜景琛的聲音很低,嘴唇依舊有些發紫,但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我沒事。”


    “我去喊醫生。”林語落見他有些好轉,想要起身去找醫生。


    杜景琛的手隔著衣袖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在她冰冷的手背上貼了貼,緩緩開口,“迴家吧。我沒事了。”


    “你迴醫院好好休息,這幾天我在這兒守著阿姨。”林語落看著他煞白的臉色,眸子裏的擔心又扯了出來。


    男人踱步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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