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以為我對你的占有欲就像是我喜歡的車子遊艇甚至是項目一樣,隻要我喜歡,我會不擇手段地占有,哪怕是用強取豪奪的方式,我也要占為己有。”蔣京澤看著遊艇那盞夜燈下波光粼粼的海平麵。


    “我以前就像是大海上的無人駕駛的航舟,因為沒有牽絆所以肆無忌憚,那個時候我不允許有任何東西牽製住我,包括我自己。”海風吹起男人額前的劉海,紫色的頭發在風中肆意。


    這個發色很適合他,紫色的張揚和高貴在他身上全然顯露,正配他肆無忌憚,張揚不羈的性格。


    林語落記得,第一次,她見他時,他便是這般意氣風發,肆意張揚。相對於她的手足無措,蔣京澤的出現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你越是抗拒,我就越是想要征服。”他說,“我當時想,哪怕是你一直鬧,我也要把一直把你困在我身邊,就算得不到心,我也要你這個人。”


    海風吹起波浪打了一個好看的圈,男人的聲音夾雜在風裏,“我知道,你是因為你外公才跟著我,所以我絞盡腦汁想著除了你外公以為能控製住你的籌碼,時間越久我越是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手裏的籌碼和要挾不在了,我便握不住你了。”


    最瘋狂的那一段時間,他幾乎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控製她,到最後他竟然想要用一個孩子來拴住她,困她一輩子。


    他第一次想要和一個女人有一個孩子,他第一次在乎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


    他一直知道林語落的心裏住著一個人,他知道她一直在擔心杜景琛的身體,他也知道她答應薛洋的交易。蔣氏這樣的機密都是在他的辦公係統裏,除了蔣京澤,沒有人能進去。


    可是他還是想要賭一把,就算他比不過杜景琛,總可以在她心裏有個位置。


    鹿驍曾經勸他u盤裏存一份假名單,他還是堅持把那份真實的名單複製了進去。


    除了他從未想過,把他從小寵到大的父親會真的因為這幾分的權力,猜忌懷疑甚至架空他。


    他更想要因此下一個判斷,若是她沒有背叛,他這輩子死也不會再放她走了。


    若是她真的交了出去,他便按照他行事的規則處理,絲毫不留情麵。


    可他還是失策了。


    蔣京澤眼底的光漸漸暗下去,眸子裏那束亮光像是被海浪熄滅,“直到那天下午事情發生了,我才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怨你。我除了對我父親的失望和生氣,對你,是失落。”


    他歎了口氣,“在路上,我想過就這樣把你留在那座城堡裏,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你。可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隻有放你走的念想。”


    他不確定他是否能護她周全,他沒了權勢在那座城堡裏他護不住她,可越是在那個時候,他越是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所以放她遠走,給她想要的自由,是最好的保護。


    哪怕是把她送迴杜景琛身邊。


    林語落低聲說:“所以,你給景琛打了電話,告訴他我的機票時間?”


    “杜景琛是我那個時候最信任能保護好你的人。”蔣京澤的眸子裏有一種複雜,是哀傷,不舍還是失落,“我告訴了他一切。”


    “可他沒有讓我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一切。”林語落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給她在國內安排了工作,那份工作適合她的專業能力,適合她對於錢的需求,適合她的野心,適合她的性格。林語落拿到了同行同職位的人能拿到的三倍薪水,有兩份是從蔣京澤的賬上走。


    她走後,他不讓人收走她的東西,他模仿著她的習慣,想象著她在這座房子裏看書寫字的樣子。那一段時間,他開始吃她喜歡的菜,看她看的那些書,會因為翻閱到她的筆記,心意動。


    蔣京澤的聲音失落,“放你走的時候,我曾有那麽一刻希望你猶豫,可是當我真的從落敗到頹喪的時候,我慶幸把你送走了。”


    父親的無情,身世的悲哀,生母的離世,一切打擊鋪天蓋地,他有站起來的能力,卻沒了站起來的心思。


    他的遺囑像是在彌補一些遺憾和無能為力,可那份遺囑上唯獨對她的那一份,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要給她。


    他不是要自殺,可他卻不確定,也許哪一天這樣過著過著,他就真的可以走了。他甚至還在想,她在某一天,知道他困死在這座城堡裏的時候,是笑還是哭。


    可是偏偏,在他認定了她對他恨之入骨的時候,她出現了。


    那個下午,城堡的黃昏下,那個熟悉的身影跟著鹿驍走進了城堡,他的心髒停止了一刻,他的餘光瞥見她遞過來的目光。


    蔣京澤的心髒麻木了幾個月,卻在那一刻,那個日落,被她電擊了一下,


    她麵上風輕雲淡,挽著鹿驍的胳膊風情萬種,他想她隻是應邀來參加舞會的。


    那一夜,他倚靠在她的梳妝鏡上,失落的無力感和頹敗毫無掩飾,溢出眼底,掛在臉上,那顆心啊,千瘡百孔,疼麻木了便墜入深海,放棄自救。


    可偏偏,門把手轉動,門被推開。


    黑暗裏,她按下燈的那一刻,蔣京澤的世界亮了。


    他難以置信,卻又期待是她。她從前瘋了一樣地往外逃,可在他落敗之後真的放她離開了,給她自由時,他又迴來了。


    他擁住她的時候,這幾個月的頹敗有了一個精神點。


    那一夜,他不顧她的求饒,不顧她能否承受,發了瘋一般要她,一次又一次,他想要和她融為一體。


    一次,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他想要讓她走,可他舍不得立刻放她走。


    那是他在荒漠裏,唯一的一滴水。


    天亮了,他一遍遍地問她,他在找一個自己放手的理由,在找一個說服自己的心把她送走的理由。


    那個地方不適合她,他不舍得她留下。可又舍不得推開。


    可偏偏,她一遍遍迴應留下。


    他對自己說,多留一會兒也無妨,他貪戀和她在一起的時時刻刻。


    他在愛她時,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想要她一輩子都和他扯不清關係。


    盡管他不確定她是愧疚還是同情,才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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