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邊茶攤上,幾個人湊一起,滴滴咕咕的,其中一個說道:“你們聽說了嗎?自從那貼報上消息出來以後,沒多久的一天深夜裏,呂家就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一幹二淨的,包括太子側妃的父親呂本大人全部被殺了!還有消息上說的那個堂哥一家也被燒了,據說連個下人都沒跑出來,太慘了。”


    “這叫什麽事情啊,我聽宮裏傳來消息,太子東宮的宮女太監們都換好幾遍了,全殺了。”另一個人神秘的說道。


    “難道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大家都湊了過來,吃瓜群眾在哪個時代都多。


    現在消息已經滿天飛了,經過民間的添油加醋的,越傳越神,都好幾個版本了,連老呂家踹過寡婦門,偷看小媳婦洗澡就扒了出來,還有說呂氏根本就不是呂本親生的,各種消息都出來了。


    奉天殿上,太孫朱允炆監國涉政,正坐在龍椅上俯視著大殿裏的一眾大臣們,聽著應天府袁洪對張貼小報的調查。


    “啟稟太孫殿下,經應天府多日探查,未能找到蛛絲馬跡,此次事情,歹毒之人做的很隱秘,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微臣以為,微臣以為…”


    “不要吞吞吐吐的,趕緊說!”朱允炆坐在龍椅上已經不耐煩了,他母親做過的事情,他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但權利,特別是皇權,誰不想要?從小他母親呂氏就教育他,生在帝王家,便沒有朋友,沒有親情,隻要你不想死,你就要搞死別人,因為你隻是一個庶出,如果別人繼承了大統,那你也一樣會粉身碎骨。所以朱允炆一直以來以寬厚仁德示人,這也是江南文官集團選擇支持他的原因,聽話,能給江南文官集團帶來更大的利益。


    “是,太孫殿下,有坊間傳言說是,說是以已故涼國公藍玉以及開國公常升為首的淮西勳貴對太孫殿下多有不滿,所以……”


    朱允炆聽到此處也隱隱覺得和之前他與母親推測的一樣,放眼大明朝,隻有藍玉以及常氏一脈最有可能作出這種事情來了,畢竟,他的好弟弟朱允熥是次嫡子,也是常家的外甥,藍玉的外孫,但這些事情是怎麽被他們得知呢,這可是很隱秘的啊!


    朱允炆沉思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袁大人,這些推測沒有根據,就不要妄言了,如今涼國公已故去,淮西勳貴大都辭官隱退,頤養天年了,我們應該對他們仁慈一些,謠言止於智者,以孤看這就是白蓮教蠱惑民心,不滿我朱家。各位臣工,我們應該懷著仁德之心教化萬民,那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隨著朱允炆給此次謠言定了性,大臣們馬屁如潮,又商討了一會兒朝政,就早早退朝了,當然把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留了下來,這可是朱允炆的鐵杆重臣。


    幾人跟隨朱允炆來到禦書房,黃子澄開口道:“太孫殿下,我們的撤藩計劃,要抓緊時間實施了,現在皇宮外謠言四起,都在質疑太孫殿下和太子妃,我怕消息傳到各個藩王那裏,他們在趁機作亂啊!”


    “可是,他們都是孤的叔叔啊,是孤的至親啊,孤怎麽能忍心骨肉相殘呢?”說著還假惺惺的眼眶微紅,一副悲天憫人之態。


    “太孫殿下素來仁德,但是,殿下,那些藩王真的就甘心聽從殿下的命令嗎?”齊泰也連忙上前說道,“太孫殿下,現在各個藩王擁兵自重,再不撤藩,朝堂必然大亂啊,請太孫殿下三思,不能再行婦人之仁了!”


    “那諸位愛卿,你們看該如何進行撤藩呢?”朱允炆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他母親之前就給他講過,要想安穩的繼承大統,首先要把諸藩王打壓下去,要不他的皇位也坐不穩當。既然心腹大臣都這麽說了,那正好順勢推舟,這都是民意,孤隻是聽從了諸大臣的意見,還留下一個賢明仁慈的美德。


    “啟稟太孫殿下,微臣與幾位同僚商議的計劃是這樣的,先從周王開始,周王勢小,同時他還是燕王的母弟,這樣也可以剪除對燕王的支持,避免兄弟二人聯合。同時召曹國公李景隆為大將,平安為副將,親帥20萬大軍駐紮中牟,也可以震懾周邊的齊王、魯王和伊王。撤藩就從周王開始,如果燕王反對,那曹國公可以直接揮師北上,把燕王也撤了。”


    “如今燕王勢大,和寧王、穀王多有交往,不會有什麽麻煩吧?”燕王勇猛,寧王善謀,要是二王聯合起來,恐怕局麵不好掌控啊!朱允炆有點頭疼,對鎮守邊關的幾大藩王還是有些忌憚的。


    “啟稟太孫殿下,我們可以先安撫燕王,以朝廷下旨讓北平行都司節製穀王和寧王手下諸軍,那樣寧王和穀王必定不服燕王轄製,使他們暗生間隙,這樣就可以分化燕、寧、穀三家,使他們不能聯合抱團對抗朝廷撤藩之策啊!”齊泰連忙說道。


    好一招狠毒的計謀,同為鎮守藩王,穀王和寧王怎麽會甘居人下,聽燕王調遣呢。


    朱允炆沉思一會兒之後,對著三人說道:“既然你們都商量好了,那就這麽辦吧,但是如果諸王能夠服從朝廷撤藩,萬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他們都是孤的叔叔,貶為庶人,讓他們頤養天年吧!”


    “太孫殿下仁德!”三人連忙迴敬道。


    因為貼報的傳出來的消息,轟轟烈烈的撤藩就這樣提前悄然開始了,朱允炆和心腹大臣們就這麽決定了,都沒有征得正牌皇帝朱元璋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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