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王爺。”


    耶律楚微微頷首,向著踱步而來的趙景寒行了一禮。


    舉止投足之間頗有禮數。


    宋明月則站著沒動。


    任由趙景寒麵無表情地從她麵前走過。


    他坐在了堂屋的正中央。


    低頭抿了一口仆人遞過來的茶水。


    薄唇輕啟,“父皇封你為側妃,詔書一會兒會送到相府。”


    “謝謝。”明月的腰挺得筆直,隨口道了聲謝。


    這也算是有禮貌了吧。


    不然她該說啥?


    說:你個狗東西隻給老娘一個側妃位置,還不如和離得了?


    一時間,出奇的安靜。


    就連不怎麽在意禮數的耶律楚,也詫異的看向了她。


    這會兒,早上伺候她洗漱的丫鬟在一旁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


    聲音壓的極低道:“娘娘,受封後是要行謝禮的。”


    這丫鬟一看便是個熱心腸的。


    但明月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將頭扭向了別處。


    對他行禮?


    憑什麽。


    她又不是自願當這側妃的。


    ……


    然而,下一秒。


    她的膝蓋像得了多年的風濕關節炎一般,象征性地彎了一下。


    雙手交疊在腹部,硬生生擠出來了一個微笑。


    “妾身,多謝王爺恩賜。”


    趙景寒餘光掃了她一眼,並未理會。


    “楚楚留下,其餘人等一概退下。”


    明月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楚楚。


    叫的這麽親熱,而自己則被歸為了其他人……


    她也不想留著這兒礙他的眼,識趣地退了出去。


    “等一等。”


    趙景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也留下。”


    明月:……


    她轉過身,站到了耶律楚身後,垂著頭,不去看趙景寒。


    “楚楚初來乍到中原,難免會有些不適,這生活習慣按照契丹那邊的便是。”


    見趙景寒如此體貼,耶律楚瞬間紅了臉。


    早已將昨晚獨守空房一事拋在了腦後,她嬌滴滴的道:“臣妾多謝王爺關心。”


    明月偷偷翻了個白眼。


    這兩人秀恩愛還非得喊上她?


    無所謂了。


    老娘千瘡百孔的心已經被傷的透透的了。


    虐吧,虐吧。


    使勁虐吧!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宋明月,你與楚楚不同,有些規矩,不用我教你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明月抬頭望向了他。


    她又何時不守規矩了。


    是剛才沒對他行謝禮?


    不是後來補上了嗎。


    趙景寒的目光投射了過來,那眸中的涼意似乎要將她凍結。


    “聽下人說,今早你沒有給王妃敬茶。”


    居然是這事!


    明月開口辯解,“是王妃她......”


    她本來是想敬茶來著,那耶律楚讓她坐下聊天,她沒這個機會呀!


    耶律楚打斷了她,搶先一步道:“王爺,您莫要責備明月姑娘。是臣妾讓她不用遵守那些禮節的,臣妾隻是……想同明月姑娘以姐妹相稱。”


    這台詞雖被耶律楚搶了。


    明月倒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話。


    “還是契丹的女子賢淑大方,不像某些人。”


    趙景寒說話的間隙,斜了明月一眼。


    宋明月無語。


    跟誰學的陰陽怪氣?


    她努了努嘴,也沒慣著他,“我賢淑大方著呢,隻不過......不是對你。”


    二人目光交錯,隔著屏幕都聞到一股子火藥味。


    趙景寒被她這番話氣得胸口一緊。


    對誰通情達理?


    是對江逸洲嗎?!


    明月則迎著他快要竄出火苗的黑眸,絲毫不畏懼。


    老娘是哪裏惹到你了?


    一大早陰陽誰呢?


    不懟你,懟誰?


    當了幾天王爺了,架子倒是不小。


    剛才對你行禮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都給足了你麵子,還要跟我逼逼賴賴的。


    趙景寒見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又想到昨晚她將自己當成了江逸洲……


    怒火在胸口翻騰,拽著她的手,就往屋外走去。


    耶律楚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放開!”


    明月拚命想甩開,手腕卻被他越捏越緊。


    “你到底想幹嘛!”


    “弄痛我了!”


    聽了這話,趙景寒才鬆開了她的手。


    低頭一撇,她的手腕處竟紅了一大圈。


    心底莫名溢出了一絲心疼。


    怒火消散了大半。


    趙景寒別開了眼,喚來了下人,吩咐道:“即日起,側妃禁足。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她出去!”


    省的她出去找別的男人喝酒!


    宋明月聞言氣炸,直唿他姓名,“趙景寒,你憑什麽禁我的足!”


    而趙景寒再也沒有搭理她,隻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


    轉眼到了寅月,連著下了好幾日的小雨。


    陰雨天。


    就像明月的心情一般。


    陰鬱。


    興許是天氣太潮濕的緣故,明月舊傷處隱隱作痛,有複發的跡象。


    再加上被禁足了幾日,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在小蝶來了。


    她不放心明月一個人呆在瑞王府,帶著肉球兒搬了過來。


    同時也告訴了明月相府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姑娘,二爺前日醒了,但是神誌還沒有恢複,在府裏頭瘋瘋癲癲的。大夫說若是三個月後還沒有起色,便永遠這樣了。”


    明月聽完,心中冷笑。


    宋慶這人品行極差,若不是背後有靠山,根本活不到今日。


    落得個癡傻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小蝶接著道:“姑娘,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林瀟姑娘她......消失了。”


    明月挑了挑眉,似乎早已猜到了一般,“她走的時候,誰也沒說?”


    小蝶點頭,“嗯,房間裏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連表姑娘那邊都沒打招唿。”


    明月低眸沉思著。


    莫非,雲煙她......這麽快就行動了?


    “喵~”


    肉球兒伸了個懶腰,吐了吐紅撲撲的小舌頭,竄到了明月跟前。


    明月一臉寵溺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它怎麽又肥了?”


    小蝶笑出了聲,“表姑娘和二公子輪番喂著,它能不胖嗎?”


    “哎,誰讓咱們肉球兒是團寵呢。”


    明月拖著肉球兒的兩隻前爪將它抱了起來,晃了晃它發腮的圓腦袋。


    似乎是動作大了些,弄疼了它。


    肉球兒不滿的“喵嗚”了兩聲。


    爪子用力地掙脫著,一不小心竟抓到了明月的舊傷之處。


    鑽心的疼痛傳來。


    明月攥緊了眉頭。


    “姑娘,你流血了!”


    小蝶驚唿出聲。


    明月低頭掀開了衣領,果真看見之前的舊傷處裂開了一條口子。


    新長出的皮膚本就比較嬌嫩。


    被肉球兒的爪子輕輕一撓,血很快溢了出來。


    小蝶急急忙忙拿來了藥箱想幫明月處理。


    “我來吧。”


    門外一道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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