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安排好的馬車即刻啟程,將他們送去京城的醫館。


    車內,明月似乎憋了許多話要說。


    她沉寂了片刻,問出了心中的疑慮,“趙小世子,你怎會出現在此處?”


    趙景寒道:“我上次說過,月初要你陪我去個地方。見你未赴約,我去相府找過你,聽府裏人說你墜崖了。”


    原來,他找過自己,他真的是特意趕來救自己的。


    明月心間蕩漾著一層暖意,她竟有些感動。


    雖說這瘋批剛開始想殺了自己,但自己身處危險時,卻是他出手相救……


    “你不是一直想殺我麽,為何要出手相救?”


    趙景寒蔑了她一眼,“你的命隻有我能取,而其他人休想動你半分。”


    明月:......


    方才的感動煙消雲散。


    這話聽著怎麽像養肥了再殺?


    ——


    好在二人所受的都是皮外傷。


    在醫館簡單處理了傷口。


    明月迴到了相府。


    這次,她走的是小門。


    相府中幾乎沒人看到她迴來。


    小蝶見到了自家姑娘,激動地哭了出來,她一把抱住了明月,“姑娘,你嚇死了我了,府裏都說你掉下懸崖,怕是......”


    後麵的覺得不吉利,她便沒說出口,靠在明月肩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林婉聽到了動靜,也連忙趕了過來,她擎著淚道:“三姐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明月在心月閣休息了片刻,換了身衣裳,去了慈安苑。


    “老夫人,三姑娘來了。”


    距離明月墜崖已經過去了兩日。


    府裏頭上上下下去了幾十人,找了兩天兩夜,還是沒有下落。


    老夫人夜不能寐,精神有些恍惚,整個人像丟了魂一般。


    聽到這個消息後,才稍微迴過了神,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快,快喊她進來。”


    明月進了慈安苑。


    見到半臥在床上的祖母,吃了一驚。


    才幾日不見,祖母的臉色蒼白的像白紙般,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身子全靠手強撐著,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祖母,明月迴來了。”


    老夫人喜極而泣,瞥見她身上的傷痕,更是心疼不已。


    “好孩子,你受罪了。”


    她想起身坐在床榻上,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


    明月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老夫人歎了口氣,“老了,不中用了,才幾日沒睡好,這身子骨就差成了這樣。”她轉頭看向了明月,“聽楊嬌嬌說,你摔下了山崖,你是怎麽迴來的?”


    明月道:“趙小世子路過救了明日。不然明月就......”


    老夫人聞言道:“多虧了趙小世子相救,改日我得親自登門道謝。”


    忽而,她拉住了明月的手,“月丫頭,你跟祖母說說,真是你自個兒落下山崖的嘛?”


    明月搖了搖頭,“是楊小娘,她在山中安排了殺手,將我逼得走投無路,這才墜下了山崖。”


    老夫人恨得錘了錘床榻,“這個楊嬌嬌,平時耍一些心眼就算了,竟還想取你性命!”


    “祖母,楊嬌嬌手上還沾了一條人命。”


    老夫人吃驚的望向了她,“是誰?”


    “是大姐姐,明玉。”


    老夫人先是驚恐,再而恢複了平靜,“我早就猜到了。明玉雖從小體弱多病,但是你爹給她找了京城中最好的郎中,配了最昂貴的藥材。再活個幾十年,不是問題。可是,那日楊嬌嬌探望她後,沒幾日。她便......”


    說到這兒,老夫人有些悲痛,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祖母,你明知楊嬌嬌作惡多端,為何還要如此縱容她,而且她還背著爹偷......”


    老夫人打斷了她,“好了,既然你沒事,這事就當過去了,別再提了。”


    不提?


    就當過去了?


    我渾身是傷!


    差點被楊嬌嬌害死。


    這怎麽可能算了!


    明月壓下了心中的憤怒,“祖母,這事,明月不能就這麽算了。”


    老夫人道:“你想做什麽?”


    她的眼中充滿了殺意,“沒什麽,以牙還牙而已。”


    老夫人閉了閉眼,長舒了口氣,“聽祖母的,這事你不要再去追究了,就當沒發生過。”


    之前朱氏要害自己,祖母也是充耳不聞。


    如今,楊嬌嬌如此明目張膽的下手,祖母還是不聞不問。


    明月徹底怒了,她對著祖母喊道:“祖母,明月不明白!她們一個個的想要我的命,祖母就這般無情?不聞不問?難不成我是抱來的,不是您的孫女嗎?!”


    老夫人緊擰著眉頭,“明月,不是祖母不想幫你,是......哎......”


    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她隻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那這些事交給明月來做,祖母您隻要不幹涉便好。”


    說完,明月轉身想離開慈安苑 。


    “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老夫人的嗬斥聲。


    明月駐足,“祖母還有什麽事嗎?若是想勸明月不要報仇,隻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對不起,明月做不到。”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老夫人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原因。”


    明月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不滿和怒火,重新走到了老夫人身旁。


    “楊嬌嬌手中捏著一件東西,它關係著整個相府的命脈。”


    明月挑眉,“是何物?”


    “是一幅畫。”


    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一幅畫又怎麽和相府扯上關係了。


    老夫人接著道:“我猜你肯定想問,這畫有什麽來頭,怎麽就關係到相府的命脈了。”


    她將身子又撐起了一些,“那畫中描繪的是清明上河時,一家子逛集市的情景。而畫中的女子正是當朝皇後。她……在入宮前就嫁過人。”


    明月震驚,劉皇後居然在入宮前有過一段婚姻?


    這事放在整個古代都是相當炸裂的。


    “這畫怎麽會在楊嬌嬌手中?”


    老夫人道:“我曾同你說過,楊嬌嬌有個妹妹叫楊雲。她同楊嬌嬌一樣,從前都是樂藉。隻是......楊雲不同於楊嬌嬌,倒是個才女。那副畫是她上京時在街上即興描繪的。而楊嬌嬌見那幅畫好看,私藏在了家中。”


    “誰知會有這樣巧的事,那畫中的女子是當朝皇後與前夫和兒子上街的場景……若是楊嬌嬌將此畫的內容公眾於世,到時候整個相府都要跟著陪葬!”


    明月沉默了。


    原來祖母心中竟埋藏著這麽多秘密。


    但......她總覺得祖母還漏了什麽沒告訴自己。


    聯想到之前趙景寒曾讓自己調查宋歡的身世。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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