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景寒都這樣說了。


    還能有什麽辦法……


    明月隻能自我安慰。


    躺在一起睡一覺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能保命就行。


    她硬著頭皮,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床榻上。


    很是拘束地側躺了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還好她的床鋪不算太小。


    即使背對他,中間也留存一絲縫隙。


    總比緊貼著強。


    他們雖睡在一起,蓋著同一條被褥。


    但明月內心與他的距離卻是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相距甚遠。


    她的擇偶標準不高,卻還沒淪落到要對一個瘋批心動。


    ......


    今夜的趙景寒有些反常,出乎意料的安靜。


    過了片刻。


    身後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


    這是......睡著了?


    明月悄悄地轉過頭查看,卻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


    “你、你沒睡?”


    “嗯。”


    趙景寒低低的應了一聲。


    感覺到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不同於以往的冰冷。


    還帶著些許溫柔和炙熱......


    明月的臉頰有些發燙,眼神胡亂瞟向別處,不敢同他對視。


    “那,那我先睡了。”


    說完,她迅速轉過了身。


    深吸一口氣,按壓下住狂亂的心跳。


    剛想冷靜片刻。


    腰上卻傳來一股熱度。


    竟是趙景寒從身後抱住了她......


    明月驚的不敢動彈。


    這家夥搞什麽!


    仗著自己長得帥,就為所欲為嗎?


    她嚐試著撥開環著自己腰部的手臂,雙手卻被他牢牢反握住。


    “別動。”


    趙景寒的聲音低沉沙啞,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垂。


    還夾雜帶著微醺的酒氣。


    他這是......喝酒了?


    方才壓下去的心跳,又狂亂了起來。


    ......


    深夜,月亮懸於枝頭。


    房間內靜寂的出奇。


    夜風透過縫隙吹了進來,燭火在桌案上微微搖曳。


    明月不敢輕舉妄動,任由趙景寒抱著。


    沉默良久,他開了口。


    “想聽故事嗎?”


    明月:......


    大半夜,您喝了酒,擱這又是抱又是摟的,就是給我說故事?


    把我當小孩呢?


    我不想聽。


    她違心道:“我想聽呢,趙小世子,你說吧。”


    “從前,他很要強,不管什麽,都要做到最好。隻為了得到他父親的一句認可,能夠迴頭看他一眼......甚至不惜違背意願,做一些肮髒的勾當。可是......”


    背後傳來了一陣冷笑。


    明顯感覺到環著她腰間的手臂,力道加重了些。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從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他這一生都活在暗無天日的黑夜裏。”


    話語剛落,他將她摟緊,炙熱的胸膛捂得明月渾身滾燙......


    方才的酒意也愈加濃烈。


    他俯首貼在她耳邊柔聲道:“後來他遇到了她,他以為那是自己的救贖,是自己晦暗人生中的一束光,結果呢......”


    耳邊又傳來他斷斷續續的笑聲。


    似在嘲諷別人,更像是嘲諷他自己。


    ......


    一陣夜風唿嘯而過。


    將桌上的燭火全然吹滅。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好似曾經照亮他心底的那束光,也隨之熄滅了。


    ......


    環繞在腰間的臂膀漸漸垂落,背後的唿吸聲越來越均勻......


    這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明月悄悄起身,將桌案上熄滅的蠟燭重新點燃。


    坐在一旁,靜靜地打量著他。


    也隻有在熟睡時,他的眉頭才能完全舒展開來,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因此變得柔和了一些。


    濃鬱的睫毛覆蓋著眼尾,那顆朱紅色的淚痣,又出現了。


    又出現?


    好像這顆痣不是一直都有……


    她看得有些慌神。


    他剛剛的故事,說的就是他自己吧......


    上一世,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才徹底黑化呢。


    跳躍的燭光將他的臉照耀地忽明忽暗。


    他剛才所說的,她曾是他晦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那說的不會是原主吧?


    難怪之前看小說時,還納悶了好久。


    這瘋批,怎麽收到了原主的信後,立馬就去了。


    結果呢,去了就被原主給噶了......


    若真是如此,也不能怪他記仇了。


    ......


    她將胳膊撐在床榻上,用手托住下巴打量著他。


    對他的懼怕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是好奇。


    漸漸的,她有一絲困意……


    ——


    翌日晨。


    等明月醒來時。


    趙景寒已經離開了。


    昨夜,她居然趴在床邊睡著了,身上還蓋上了一層被子。


    明月將被褥掀開。


    這是他幫我蓋的?


    這時,小蝶走了進來。


    她將洗漱用的水盆等一並端了進來。


    明月被她伺候著洗漱完畢。


    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胳膊,道:“我這肩膀有些酸。”


    小蝶聞言,立馬上前幫她揉捏了起來。


    明月享受地半眯著眼。


    其他的不說。


    單說這有人伺候著的日子。


    一個字:爽!


    “上次讓你問的那事兒,怎麽樣了?”


    小蝶笑道:“姑娘交代的事兒,我能辦不到嗎?那劉嬤嬤說,她已經按照姑娘的要求做了。”


    明月滿意的點了點,伸出了條腿,“我這腿也有些酸,幫我捶捶。”


    若是這樣的話,不出幾日。


    那宋藍玉的事就會在京城傳開了。


    朱氏的一雙兒女。


    一個殘廢,另一個名譽盡毀。


    看她以後還怎麽蹦躂。


    ......


    見小蝶累的滿頭大汗,明月道:“好了,別捶了。去給我把早膳端來吧。”


    今日的早膳是黑芝麻陷的湯圓兒。


    明月張了張嘴,小蝶將一勺湯圓喂到了她嘴裏,“姑娘,味道怎麽樣?”


    “不錯。”


    她又道:“那兒還有個勺,你也嚐一口。”


    小蝶有些惶恐,“我哪能吃姑娘的東西,這不合規矩。”


    明月笑出了聲,“規矩?在我這兒,不用講規矩!”


    說完就將碗遞了過去。


    小蝶沒辦法,隻得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


    誇了幾句好吃後。


    她看向明月的眼神帶著絲疑惑。


    “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明月邊吃邊道:“說吧。”


    “自打那天迴府開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你真的……是我家姑娘嗎?”


    “咳咳。”


    明月被這問題連嗆了好幾聲。


    正當她思索著要如何迴答之際。


    “啊!”


    院外傳來了一聲尖叫。


    那聲音……好似是從林婉屋裏頭傳出的。


    明月心中一緊。


    立馬放下碗勺,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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