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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在修羅刹的軟磨硬泡中,阿福勉強帶著他去見老頭。走進後院,老頭一個人在那兒打太極,“喲,師傅,好有雅致啊,一大早打太極啊。”修羅刹厚臉皮的搭著上去,但老頭並沒有對他做迴應,而是對阿福使了眼色,把幾個籠子給收屋裏,那個籠子,徐戰上次來的時候就想打開看,沒有機會,心中很納悶到底是什麽玩意,這麽神秘。但是這個想法並沒有在徐戰的腦子裏逗留太久,而是被老頭的太極給吸引住了。還是老話說的好,會看的人看得是門道,不會看的人看得是熱鬧。徐戰在想,這個老頭的動作雖然軟,看起來無力,其實不然,蘊藏著極大的力量,以柔克剛與以剛打柔的轉換極為迅速,特別是那臂膀與手腕的力量,與這個年齡段的老頭不相匹配完全就算打了30年太極的爺爺也不一定能也他對手。太極本來是極具休閑養生的鍛煉方式,但現在一些業餘的人卻拿這個來比拚賭博。等了好一會兒,徐戰有點著急了,現在他想的隻是取迴他的單反,並不在意老頭如何刁難這個少年。老頭收了動作,調整了氣息,阿福遞上了毛巾,老頭怒斥道:“怎麽又把他帶過來了,是不是嫌我時間多,找點事情給我做做啊?”阿福一臉為難,沒辦法,是他硬要我帶過來,不然店裏就沒法開了。


    “師傅,不要責怪福哥,是我要福哥帶我來的。”


    “誰是你師傅啊,你要來買東西,請到前麵,不然請走開。”老頭沒有給修羅刹一點好臉色。


    “我來紋身,師傅。”老頭聽了很吃驚,上下打量了少年,發現他的左臂有一尺紋身,看起來極為精致,估計是早就刺了上去,隨著臂膀的發粗長肉,反而破壞了原有的線條的美感。老頭判定,這個紋手也就一般人的水準。


    “怎麽。嫌這個刺青不好看啊?”少年笑著說:“恩,這個刺青吧,也就是自己小的時候愛玩,胡亂找了個人刺了。”老頭掉頭迴到躺椅上,開始了煮茶,無意聽少年的話,“那你知道嗎,別的紋手刺過的我可不刺,因為兩個在一起必然會產生對比,到時候,孰優孰劣,自有別人來評斷,而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來評斷我的作品,因為外行人什麽也不懂,也裝作內行人一樣在那說三道四,指手畫腳的,這是對刺客的不尊重,至於內行人嘛,同行是冤家的道理不用我說想必你也知道,所以,你還是另請高手吧。”老頭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徐戰在一旁暗笑道;裝什麽隱士高人啊,不就想多收費嘛,年輕人,現在什麽都是靠錢來說話的。


    少年說,要不我去醫院用激光把它給洗了。“別,這個科技是發達,但是我看這個圖案,已經刺進肉裏三分,激光也不一定能將它洗得徹底幹淨,到時候,反而更影響美觀。”少年苦苦哀求,師傅,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老頭躺在躺椅上,一臉輕鬆的說:“辦法嘛,有是有,人哪,規矩是死的,腦子是靈活的。”在說這話的同時,老頭一直盯著燒水的壺看,少年好像看出了老頭的心思。說是遲,那是快,手抓起燒水壺的把手,將滾燙的壺底朝著那圖案燙去。隻聽見肉孜孜的聲音,那聲音,就像烤肉一般,沒過幾秒鍾,這聲音就被少年的呐喊聲給蓋住,但還是掩已經飾不了肉糊了的味道到處飄散。站在一旁的徐戰看傻了,臥槽,還真是無毒不丈夫啊,驚訝的同時,也在開始同情少年的遭遇,開始責怪老頭的狠心了。


    然而老頭卻很風平浪靜的說,阿福,帶他去用冷水洗洗,你應該知道如何處理。阿福扶著修羅刹,被燙成這死樣子,還嘴裏喊著,謝謝師傅,謝謝福哥。“哎,這個稱唿別搞錯,我還沒有打算收你為徒弟。”徐戰認為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至於嘛,為了學刺青,故意燙傷自己來拍老頭的馬屁,刺青真有這麽大的魅力嗎?修羅刹忍著疼痛,不敢唏噓,生怕得罪老頭,也罷,趕緊處理傷口,拜師以後再說吧。老頭喊著;“年輕人,過來喝茶啊。”徐戰走到老頭麵前,驚訝的問道:“你真不打算收他為徒弟啊?人家為了拜你這師傅,可下到這功夫了,我剛才看了那傷口,起碼三級燙傷,你這小壺再稍微熱一熱,人小命估計就給落下了。”“年輕人,你講點理好吧,這又不是我讓他燙的,是他,死乞白賴的要燙掉自己的紋身來求我。當時你可看得明真真的啊。”老頭吹了吹茶,說道:“這茶真不錯。”不一會兒,阿福扶著少年出來了,那傷口,一大塊糊了的肉,走到哪裏都帶著一股蛋白質被燒毀的味道,看到那傷口,真叫人作嘔。


    “跟我來,年輕人,我來替你細細處理一下。”老頭手背在後麵,完全不覺得愧疚。徐戰越發覺得這老頭不是一般人,以為一般人也做不出這事啊。看著茶座上的單反,完好無損,反過來想想也覺得這少年不容易,搶自己的單反純粹是為了自己能夠幫助他來拜師成功,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雖然和這個少年不相識,但是能在茫茫人海遇見也是一種極妙的緣分啊,在徐戰內心深處,突然萌生了要幫助這個少年的想法,不管自己能否助他拜師成功,多少也盡點力吧,這樣內心會好受些。


    來到老頭的工作室,徐戰大吃一驚。媽呀,這是紋身店嗎,簡直就是博物館啊,在牆的東側貼滿了各種鳥獸與獸麵人魚刺青,北側則是一些非常罕見的語言符號,南側就掛了許多的尖細骨頭,前段極其尖細,隨著長短變得微粗,最長的有毛筆那麽長,短的則和普通的鋼筆差不多,最粗的也沒有毛筆粗,其中的細尖端和毛筆前麵的毛差不多,尾端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孔,這骨頭被打磨的尤其光滑,還被很詳細的進行分類,用專業術語來說是刺針,而在刺針下麵,則是各式各樣的小罐子,裏麵裝有各種類似於顏料的東西,徐戰隨意拿一個起來聞聞,腥味嚴重極其難聞。在牆的西側就是一些掛副,上麵寫著什麽亂七八糟的內容,“入骨刺,微力三分,循序刺。。。。”都是些什麽玩意啊,更可怕的是在房間的中心放著一張床,這床前後更是有鎖鏈,臥槽,這不是刺青,這絕逼是閹割手術台。


    “阿福,去把的我的工具拿過來,順便拿兩瓶碘伏過來。”不一會兒,阿福拿來手術袋,裏麵整齊的放著各種手術刀,各式各樣,極為小巧玲瓏,精致的令人驚訝它的做工。老頭對修羅刹說:“把這個木棒咬著,有點疼。”說完將木棒塞進它的嘴裏,就像狗咬骨頭一樣。徐戰內心糾結著,媽呀,看著都嫌疼,更何況是受害者本身呢。老頭先拿碘伏直接潑在糊掉的肉上麵,就像炒肉放醬油給肉上色一樣,然後用小晶刀沿著肉的邊緣慢慢削下糊肉,那少年疼的冒跳,“光看著幹嗎,把他按住,用鎖鏈鎖住,這樣我才方便把腐肉切下。”徐戰連忙衝上去,此時他覺得這是他的義務去幫助莽撞驢,和阿福齊協力按住修羅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鎖在躺床上。那疼痛,從他的喊叫聲就知道有多刺骨。“這點疼都忍不了還想到我店內刺青,還想跟我學刺青,想都別想。”老頭很平靜的說。


    這割肉豈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畢竟肉連著肉,雖然沒看見有多少血出來,那是因為肉糊了凝結了血液的流動。修羅刹的嘴裏那根木棒嘎吱一聲斷了,他也暈過去了。“爸,怎麽辦,他疼暈過去了。”“正好,還能一陣清淨。”不愧是老江湖,遇事就沒看過他慌過,這老頭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就這樣,老頭就一下一下割下修羅刹的腐肉,徐戰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抑製不住嘔吐的感覺,直接跑出去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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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這項艱巨的手術終於結束了,老頭弄得滿頭大汗,阿福遞上毛巾與水,老頭舒了口氣:“這小子得好好感謝我救了他的命。”那莽撞驢什麽時候醒啊,徐戰關切的問道。老頭使了個眼色,阿福掐住少年的人中,少年立刻從昏睡中醒來,醒來就吱咿呀吱的鬼喊,疼死我了。阿福遞上藥酒,喝點吧,可能會舒服點。少年砑了一口,覺得太苦,不想再喝。“隨他吧,喝不喝是你自己的事情。”老頭放下水杯,背手而走。


    徐戰催促著說:“喝吧,莽撞驢,有益無害。”修羅刹對於徐戰突然的善意不適應,“你腦子有病吧,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你戰哥那是看你可憐,大發慈悲心。”徐戰笑嘻嘻的說道。“那個單反在老頭桌子上,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損壞之處。”哥們兒暫且相信你,你該不會看了裏麵的照片了吧。“裏麵都什麽東西,哎,我都不想說什麽了,你多大了啊,裏麵竟然。。。。”莽撞驢笑哈哈的說道。“哎,你別誤會了,裏麵那個照片是這個相機的主人,是幫她拍的照片。”徐戰自亂陣腳,想要做出解釋,卻自己道出了實情,“哥們兒我懂,偷拍嘛,我也年輕過。”修羅刹哈哈笑道,“我發現你小子肉挺耐操啊,老頭的手術刀切你切不疼是吧。”兩人又打又笑,之前的恩怨好像沒發生過是的。


    “老頭剛才走的時候撂下話了,等你臂膀上的傷稍微恢複就會給你刺青,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刺青比這疼多了。”徐戰提醒了他,莽撞驢點了點頭,“這割肉疼痛我都能忍下來,還有什麽扛不住的。”莽撞驢自信心爆棚。徐戰一直就想問他是否值當,這麽做到底能得到什麽,但是就是沒有問出口,那是因為兩人並沒有好到那地步,現在他隻能作為一個好心人給點建議。


    就這樣,兩人瞎扯了幾句就走出來了。老頭躺在躺椅上聽著黃梅戲,閉目搖扇,很是悠閑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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