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


    “迴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報國,可憐無用……”


    “毅哥哥,你快看,那邊也有一條小船,他還和我們對詞呢。隻是有些奇怪,這首詞知道的人並不算太多,我爹爹倒是經常吟誦,此人竟然也能夠對出。”


    說話間,那艘小舟已經到了附近,舟上之人朗聲開口:“今日湖上泛舟,難得偶遇佳客,何不共飲一杯?”


    黃蓉拱拱手:“隻怕不敢打擾先生。”


    “哪裏哪裏,嘉賓難逢。能在這大湖之上相遇,也是有緣。兩位何必推辭?”


    “那二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


    周毅和黃蓉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落在了對方的小舟之上。


    到了小舟之上,隻見這小舟上隻有兩人,除了一個撐船的艄工,便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


    “在下腿上有病,不便起身相迎,還請兩位見諒。”


    “這位先生客氣了,方才見先生一人一舟,往返天地之間,一俯一仰,笑傲波濤之上,當真瀟灑至極。”


    “哪裏哪裏,在下隻不過是喜歡清靜罷了。倒是讓兩位清客見笑了。”


    就在黃蓉猜測對麵這中年男子的身份時,周毅當然知道他就是黃藥師的徒弟之一,陸乘風。


    言談之間,聊到山水風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位陸莊主都有獨到的見解,見識不可謂不淵博。


    論起在這方麵的知識儲備,周毅卻是多少有些不足了。


    前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這一輩子也隻是一個忙於讀書科考的秀才,對於琴棋雅樂,的確是有所欠缺。看來自己也有必要提升一下文化修養了。


    一番閑聊之後,陸乘風主動邀請二人前往他的歸雲莊小住幾日,好好欣賞一番這太湖風光。正對他身份感到好奇的黃蓉,自然是欣然答應。


    到了莊內,看到莊子裏的建築布局以及那奇門八卦,黃蓉心中疑惑更甚:“毅哥哥,這裏的一切和我們桃花島都太像了。我對這裏越來越好奇了。”


    周毅微微一笑:“你不是說過,你爹有幾個弟子都先後被趕出師門了嗎?說不定這位陸莊主就是其中之一。”


    “還真有這個可能。我看那位陸少莊主倒像個強盜頭子,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搞什麽名堂。”


    “既然蓉兒想知道,我們就在這裏住上幾日,看看情況再說。無論到了何處,我都有信心護住蓉兒。”


    “毅哥哥,有你在真好。”


    當天夜晚,歸雲莊外一片熱鬧喧嘩。


    黃蓉好奇之下,非要拉著周毅潛入看熱鬧,就發現原來是歸雲莊少莊主陸冠英正準備率眾搶劫金國的使團。


    這陸冠英倒也是個人物,雖然武功不高,卻精通水戰,處事果決,一番排兵布陣,輕而易舉的就把金兵的船給拿下,並且活捉了金國使臣,也正是趙王府的小王爺,完顏康。


    次日一早,歸雲莊大廳之內。


    “昨夜兩位貴客休息的可好?”


    黃蓉拱拱手:“還好還好,隻是昨夜歸雲莊外倒是熱鬧的緊。”


    陸乘風嗬嗬一笑:“小兒喜歡胡鬧,到時讓兩位貴客見笑了。”


    這陸乘風或許猜出了黃蓉的身份,對他們兩人非常熱情,還拿出了收藏的字畫供兩人欣賞:“本朝蘇黃米蔡四大家,也不知道二位更喜歡哪一家?我這裏都有些收藏,還請兩位欣賞。”


    周毅看著手中的兩幅字,一幅是蘇東坡的,另一幅是宋徽宗的瘦金體。這要是放在後世,可都是無價之寶。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有家丁前來傳信:“莊主,有人送來禮物。”


    陸乘風打開家丁遞過來的木盒,頓時麵色大變,隻見木盒之中卻是一個上麵有五個孔洞的骷髏頭。


    沉默片刻,陸乘風拱手一禮:“本想多留兩位貴客住上幾日,隻是如今莊中發生大事,不敢牽連兩位,實在抱歉。我這裏給兩位準備一份賀禮,恭祝兩位早日結成佳偶。”


    說罷,陸乘風隨手一揮,立刻,有家丁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隻見托盤上整整齊齊的放著20個金元寶,每一個都是二十兩的,加起來足有四百兩黃金,當真是大方至極。


    “我見兩位性情高雅,為人寬厚,應當沒有學會那些假客套的惡習吧?”


    黃蓉和周毅對視一眼:“如此,我們就厚顏收下了。既然貴莊有要事,我們也不便多留。”


    這歸雲莊建在太湖中的一個小島上,陸乘風命人將兩人送到碼頭,正準備送兩人離開。卻見遠處有一艘小船,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毅哥哥,你快看,那艘小船無帆無槳,竟然能夠行駛的如此快速。難道世上真有人的功力如此高深?”


    周毅嗬嗬一笑:“這倒不見得,恐怕是有什麽特殊的機關。”


    看來,這應該是射雕世界“第一吹牛大王”就要到了。


    片刻功夫,那一艘小船已經靠近碼頭,船上有一個削發皆白的老人,縱身一躍,輕鬆到了碼頭之上。


    陸冠英見此人功力如此高深,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躬身行禮:“歸雲莊陸冠英,見過前輩。”


    那老者手搖鵝毛扇,以手撫須,神態自若,頗有幾分高人風範:“今日來到這太湖之上,本想看看你們這歸雲莊,怎麽現在人去樓空?”


    陸冠英連忙迴答:“不敢欺瞞前輩。莊上即將迎來一位仇家,那仇家武功高明,我們隻能遣散莊內人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無妨,今日有老夫在此,你們大可不必擔憂。且先讓我送迴我那小舟。”


    說著,隻見裘千丈隨手一揮,他剛剛乘坐的那艘小船竟然原路返迴。


    周毅剛剛仔細感應了一番,聽到那小船之中隱藏著一道唿吸之聲,等那小船動起來後,又有螺旋槳波動水花的聲音。


    看來,那小船上應該是有暗格,在暗格中躺著一個人,暗中搖動螺旋槳,使那艘小船無風自動。


    黃蓉看的一臉好奇,還沒想明白其中是怎麽迴事兒。周毅附在她耳邊,悄悄把其中的緣由說了一遍。


    黃蓉麵色古怪,再看向前麵行走那老者,已經多了幾分玩味,原來是個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


    等到了莊子裏,那老者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之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個骷髏頭看了兩眼,微微一笑:“不就是黑風雙煞嗎?二十多年前老夫就曾見過。隻是當時老夫有要事在身,懶得處理他們,隻是做了一聲獅吼,將他們二人震暈了事。”


    陸乘風心中震驚:“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老夫裘千仞。”


    陸乘風麵色一驚,隨即大喜過望:“原來是名震湖廣的鐵掌水上漂裘老前輩。失敬失敬!”


    客廳在,黃蓉小聲詢問:“毅哥哥,這人真的是裘千仞嗎?”


    周毅搖了搖頭:“那裘千仞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應當不會裝神弄鬼。不過,我聽聞裘千仞有個哥哥,名叫裘千丈。這裘千丈不學無術,最喜歡招搖撞騙,經常冒充他兄弟裘千仞。”


    “原來如此,看來今天又有熱鬧看了。毅哥哥,我們進去坐坐。”


    兩人重新迴到客廳,像是看猴戲一樣,看著坐在主位上裘千丈吹牛皮。


    “……當年若不是老夫錯過了那華山論劍,哪有什麽中原五絕?如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之流,不過是一群沽名釣譽之輩而已。也就王重陽那小子還有點門道。”


    此話一出,本來對他敬重有加的陸乘風當即有些生氣:“前輩恐怕言過其實吧?”


    桃花島一脈弟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忠心,哪怕是被師父打斷雙腿逐出師門,也仍舊時時刻刻想著報答恩師,絕不允許他人說恩師半句壞話。


    黃蓉也是有些生氣了,忍不住就要起身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那冒牌裘千仞“嘿嘿”一笑:“世人隻知道爭名奪利,哪知道天人化生,生生不息的道理?老夫苦修內功,早已功參造化。豈是爾等能夠想象?”說話間,隻見他渾身冒出白煙,周圍霧氣蒸騰,頓時將大廳內的人全都鎮住。


    “毅哥哥,這是怎麽迴事兒?”


    周毅微微一笑:“也是一種江湖把戲罷了。”


    這裘千丈還懂一些物理化學,算是騙子中的翹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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