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期間,家家戶戶親戚走動來往,家屬院裏有生人很正常。


    陳紅兵住在張家,被鄰居們當成了小張的表哥。


    住在家屬院裏的人條件都 不差,但這年頭誰家在鄉下沒幾個窮親戚?


    知禮的還好,不知禮的,正月上門打秋風的就別提多膈應人了。


    對比下來,陳紅兵能說會道,又出手闊綽,小張的家裏人和鄰居對他的印象都挺好。


    在知道陳紅兵的弟弟生病在住院,老娘還在醫院時。


    張母提議把人接到自家來暫住,“醫院裏住著太不方便了。


    天氣又這麽冷,把你娘接過來住你那個屋,你搬過去和我兒子一塊住。”


    小張都驚呆了,這引來一個還不夠,還要引來兩個嗎?


    “媽,這就不用了吧?我不習慣和人一起住……”


    小張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父瞪了一眼。


    這要是過年,打人兆頭不好,張母就用鍋鏟敲他腦袋了。


    這孩子白長年頭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人家上門又是拜年,又是給他孫子孫女包紅包,出手大氣闊綽。


    他家自然也要想人所想,能幫的地方幫一幫。


    況且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個房間的事而已。


    不給他們住,這兩天鄉下那些打秋風的就要過來了。


    還不如賣個人情的好!


    陳紅兵遲疑道:“這不好吧?我娘她嗓子受過傷不會說話,我怕住進來不方便。”


    張母和張奶奶的性格不同,張奶奶喜歡熱鬧,她喜歡安靜。


    天知道她每年最討厭的就是過年的時候。


    一大家子親戚來來往往,跟狗進了雞圈一樣雞飛狗跳。


    忙的停不下腳不說,還要被人挑刺說嘴。


    “就這麽說定了,晚上你把你娘帶迴來。


    我家這兒離醫院也近,你娘再去醫院也方便。”


    小張拚命使眼色,“媽!媽!你跟爸商量商量……”


    張母沒忍住瞪他一眼,這死孩子平時怎麽沒看出來這麽摳搜!


    也不看看他朋友往家搭了多少東西了!


    小張頓時哽住,心裏有些絕望。


    “媽,他們家有病人,現在又是過年,我怕太晦氣了。”


    張母這次實在沒忍住,直接一巴掌上了他的後腦勺,“說的什麽話!”


    “小陳啊,你別介意,他長嘴了,沒長腦子,別跟他計較!”張母安撫道。


    陳紅兵又送了張母一條羊絨的圍巾。


    是他從黑市裏買的。


    張母眼裏瞧著他,比親兒子還親了。


    她親兒子都沒送過這麽好的東西給她。


    “下午你就把你娘接過來,家裏還有一隻兔子,晚上我給做了!”


    小張一臉麻木,他媽不是說這隻兔子,留著舅舅他們來的時候再吃嗎?


    現在拿出來給殺人犯吃,有她後悔的時候!


    當天下午,陳紅兵就把他‘娘’接了過來。


    張母第一眼看到王歸仁時,心裏還有點吃驚。


    小陳他媽比小陳都高?


    陳紅兵扶著王歸仁,“娘,您小心一點,這塊有冰,走這邊。”


    張母的一點驚訝很快就被陳紅兵的孝順衝散了。


    她三個兒子,沒一個兒子像小陳這樣細心孝順。


    雙方見麵,王歸仁是個‘啞巴’不用說話。


    過程中,王歸仁作為長輩又給張家的孩子包了一次紅包。


    哪有一家包兩次紅包的,張母急忙推辭。


    張母推辭半天推辭不動,對方不但高大,力氣還大。


    她心想對方年輕的時候種地幹活肯定不比男人差!


    陳紅兵將王歸仁帶到了房間裏。


    張母收了孫子孫女的紅包,打開一看,又是五塊錢一個人的紅包。


    乖乖!比小陳給的兩塊錢紅包都大!


    張母想了想,紅包太大,有些燙手。


    等陳紅兵從屋裏出來,張母拿著錢過來了,要還給他。


    陳紅兵笑道:“嬸子,紅包是我娘的心意。


    而且我們吃你們家的,住你們家的。


    你們要是連給孩子的紅包都不收,


    我們母子也沒臉再住下去。”


    陳紅兵給小張的房租,小張也不敢拿到長輩跟前。


    明麵上,陳紅兵也得把人情做到位了。


    反正錢都是王歸仁掏的。


    他是看出來了,隻要能辦成事,花錢不是問題,花多少錢更不是問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對王歸仁來說就不是問題。


    有金錢攻勢,張家人除了小張以外都非常喜歡陳紅兵母子。


    當天晚上張家的晚飯不光有兔子,張母連打算在元宵節那天吃的魚都提前拿出來吃了。


    陳紅兵找借口讓他媽在屋裏吃喝,


    “我媽很少出門,不會說話,又有些怕生。”


    說話間,陳紅兵習慣的帶上孝子賢孫的態度,


    一副他娘喜歡怎樣就怎樣的樣子,滿臉都是遷就和包容。


    誰看了都不會懷疑他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王歸仁身上的疑點和不足都被‘孝順的好兒子’給弱化了。


    當娘的人,誰不喜歡孝順體貼遷就的好兒子?


    張母心裏有些冒酸,“那你裝一些飯菜送到屋裏去吧!”


    陳紅兵賠禮道歉後,先給他娘送了飯菜。


    小張看著滿桌比大年三十吃的還好的飯菜,眼淚是嘩嘩的掉!


    怎麽感覺像是最後一頓晚飯……


    飯桌上,小張拚命吃,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一通亂造。


    張母覺得丟死人了,卻因為過年,忍了一肚子打罵的話。


    飯後,張家人在堂屋聽收音機。


    小張直接衝到了王歸仁的屋子,大著膽子衝著他們道: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要殺要剮衝著我來,你別害我家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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