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當時……”


    顧司打斷她的話,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我知道。”


    童畫張了張嘴,“你還知道什麽?”


    顧司閉了閉眼,“我知道孔蜜雪是當時救我的那個小姑娘。”


    童畫心口冷了冷,語氣也冷淡下來,“我和她有仇,沒辦法解開的那一種。”


    “嗯。”


    童畫心頭焦躁,有些尖銳的說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後悔之前沒有給她撐腰,沒有幫過她了?”


    顧司察覺她情緒不穩,擔心道:“你別激動,小心肚子。”


    童畫咬牙道:“我沒那麽嬌氣,寶寶也沒那麽嬌氣。”


    顧司忙遷就她,哄著她,“你們不嬌氣,是我嬌氣,我擔心。”


    童畫剛萌芽的火氣就被顧司給摁了下去。


    “我和孔蜜雪是死仇,沒有迴轉的餘地。”童畫還是堅持把這話說了出來。


    顧司不顧她的掙紮,強行將人抱在懷裏,微微歎氣,“我知道。”


    孔蜜雪是顧司的救命恩人,上輩子孔蜜雪背靠顧司,在她麵前炫耀了無數遍。


    童畫心裏無盡的心酸,堵的她有些窒息。


    誰是顧司的恩人都可以!


    為什麽非要是孔蜜雪?


    隻要想到顧司還會像上輩子那樣成為孔蜜雪的靠山,包容孔蜜雪……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上輩子的事!也不知道孔蜜雪對她做過什麽!


    或許他反而還會認為她那麽憎惡孔蜜雪是因為孔蜜雪搶了顧今越。


    她無法告訴他,上輩子孔蜜雪害的她有多慘!


    沒法說出口的委屈,她無法解釋原因。


    顧司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知道,當初如果不是我,你就拿石頭把孔蜜雪給砸死了。”


    童畫不掙紮了:“……”


    確實有這麽一件事,當時還被顧司撞見了,把她帶迴去教訓了一頓。


    顧司故意說給她聽,“當初如果顧今越的母親沒有撒謊,也不會有後麵的事。


    顧今越和孔蜜雪結婚,算是替他媽還債,替我報恩了。”


    童畫神色震驚,還能這麽算嗎?


    “他們已經離婚了……”


    顧司:“就算是報恩也不會是無止境的。”


    童畫咽了咽口水,“是這樣嗎?”


    顧司道:“對我來說是如此。”


    童畫執意問道:“如果孔蜜雪要是用你救命恩人的身份來挾恩圖報呢?”


    顧司沉默了一會,“我會給她一筆錢。”


    童畫想到了當初顧司給她的一千塊錢。


    “多少?”


    “一千塊。”


    ……


    睡意襲來的時候,童畫還在想著一直壓在她心頭的這事,說出來之後,真的像她老爹說的,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解決了?


    次日,顧司一上班,童畫就拉著老爹交代了昨天晚上的交談結果。


    蘇野皺眉道:“他都沒直接問過你救過他的事?”


    童畫搖了搖頭,“我不是心虛嗎?他一提這件事,我就岔開了。”


    如果顧司自己不提,她差點都沒意識到她從沒有當顧司的麵承認自己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蘇野:“他就沒懷疑?”


    童畫哪知道顧司不是不懷疑,是已經讓人調查過。


    在知道她當年確實跟著童家人迴老家時,就認定了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童畫現在也有些搞不明白。


    她以為顧司一直是把她當救命恩人的。


    所以她心裏一直是不踏實的,如同踩著一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爆炸的地雷。


    現在地雷炸是炸了,但好像……沒炸著她。


    蘇野覺得不對,“你再仔細一點跟我說說。”


    童畫結合了上輩子在孔蜜雪跟前知道的,和這輩子從顧司口中知道的,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


    蘇野隱約感覺抓住了一個重點,“你還記得你十七年前在什麽地方嗎?”


    他不相信顧司這樣的人,會僅憑兩粒扣子就認定童畫是當年救他的小姑娘。


    如果顧司沒有當麵問過童畫,他背後肯定調查過這件事。


    童畫搖了搖頭,六歲那年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


    王芳曾說過,她當時生了一場重病,腦子燒壞了,忘記了很多事。


    “我六歲的時候發高燒,挺嚴重的,當時忘了很多事情。”


    蘇野有些懷疑,“有點巧合了。”


    同一年顧司被綁架了,而童畫恰巧忘了那一年的事。


    更巧的是顧司被綁架的地方就是在童家的老家。


    “孔蜜雪是王芳的親生女兒,她想帶著孔蜜雪去童家老家也算是有理由。


    但不管用什麽理由,她都帶著孔蜜雪迴童家老家了,不可能不帶著你,明麵上你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孔蜜雪一個小孩子,不管是報案救人,還是做了其他什麽,她身邊的大人不該什麽都不知道吧?”


    蘇野看著女兒,他更想說的是,以孔蜜雪的人品。


    她小時候會冒著危險去找公安救顧司?


    童畫聽明白了她老爹的懷疑。


    她從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上輩子童家人都知道孔蜜雪小時候救了顧司的事。


    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麽。


    她沒那個勇氣去自作多情的猜測自己才是顧司的救命恩人……


    就算孔蜜雪想騙人,就算童家人都幫著她騙人!


    但顧司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了,他還能認不出來?


    顧司上班的時候,注意力幾次沒有集中起來。


    最終摘下了眼鏡,捏著眉心,仰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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