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隔著玻璃窗溫度漸升,睡前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充當鬧鍾,是林木木這幾年忙著考試必須早起所養成的習慣。


    因為最近恢複每日存稿的安排,想要養成早起早睡的習慣,拿來手機看時間比自己預定地鬧鍾時間還早幾分鍾。


    夜裏陸遙留言的信息自然也被打開:【糖糖,我臨時迴趟望城。】


    這像是,報備?


    拍拍自己的頭,林木木在聊天框應了聲好。


    洗漱完畢,打開電腦開始梳理今天自己的思路,還沒習慣把往常點燈熬夜做的事情搬到早上,拿起筆在紙張上寫寫畫畫頭腦風暴。


    叮鈴~


    門鈴響起來。


    手機上門口的監控提示出現,周末會有誰大早上敲門,何況她在這邊的地址也沒幾個人知道,就連李明玉她也沒告訴她,加上李明玉現在實習時間緊張,也沒時間關注自己會臨時住在哪裏,一開學還是會迴歸校園,至於搬家慶祝,也隻是二人默默在火鍋店象征性碰杯果汁代替。


    手機點開監控提示,開門朝門口走去,門鈴又響起,監控顯示是一名身穿製服的中年女性,手提一個袋子,監控視角看不到。


    林木木開口詢問:“請問你找誰?”


    門口隨即答複:“是林小姐嗎?陸先生昨天交代我今天給您送早餐。”


    開門看到是帶著溫和笑意的阿姨,\\\"林小姐您好,這是先生吩咐我做的早餐,還熱乎呢。\\\"


    阿姨將手中的保溫袋遞向女孩,眼中閃過一些經驗。


    “謝謝您,請問您怎麽稱唿?”林木木聽到陸遙的名字,接過女人的袋子,裏麵似乎是一個中等大小的保溫盒。


    女人麵上的笑容加深,“林小姐不用客氣,您叫我劉阿姨就好。”劉愛蓮是陸家阿姨,此次陸母決定隨廖老先生迴z市,她本就是跟隨在小姐身邊工作從z市到望城,這次也是小姐做決定後就直接安排自己先行歸家。


    “謝謝劉阿姨~您叫我木木就好,您屋裏坐,我們一起吃吧~”林木木本人雖然自我定義為社恐人士,不過麵對直接接觸的善意者還是足以做到有禮有節。


    早餐自然不是小遙直接吩咐給劉愛蓮的,隻是小姐暗示過自己為她打探關於這個女孩,在陸遙給兒子打電話時自己便直接接過話,“小遙,你讓小盛一個大男人早上去敲姑娘的門,也不怕嚇到小姑娘,正好我明天早上外出,我替你走一趟,何況早餐我可以直接做好送過去,也更健康。”


    “行,那麻煩劉姨您了。”陸遙對劉姨與自家母親的想法知曉,如今時間也差不多,提前了解也好。


    劉愛蓮看著眼前身材高挑,嬌花一般的小姑娘心中自覺滿意,應當會和小姐的眼緣,心中默讚小姑娘知禮節。


    “不用客氣,木木小姐,就不打擾您用餐了,我先迴去。”劉愛蓮還要迴去繼續交接轉迴z市的陸家事宜,雖然小姐跟著老爺迴來,但終究還是有些分別,此次提早迴來也是按照小姐吩咐,將小遙早先在雲和莊的空閑別墅整理出來落住。


    眼前這房子也是劉愛蓮幫著收拾的,她再次向林木木含笑點頭,告別離去,心中急切想向小姐描繪這位林小姐,這也是小遙第一次向家裏鬆口透露一個女孩子,聽說當年小姐就想去學校看看這姑娘,隻是隔著操場的網格欄杆,遠遠看見一個笑意洋洋的小女生。


    今日見到林木木,劉愛蓮隻覺得這女孩笑起來可真是好看,看著就像發光的瓷娃娃。


    “好,那劉姨我送您下樓。”說著林木木順手將手中的袋子放在玄關櫃子上,準備將劉阿姨送到樓下。


    劉愛蓮直接擺手,拉住林木木手將她往門內推去,笑著拉著門把手準備關上門離開。


    “木木小姐不用送我,趁熱吃飯,就不要再客氣了。”劉愛蓮說完笑著看著林木木,直接要關門。


    “好吧,謝謝劉姨,那您有空來家裏玩。”這也算長輩之命不可為啦。


    林木木送別劉阿姨後轉進餐桌,打開袋子中的盒子,標準的中式早餐,隻是多出一碗鮮香的餛飩,已經煮好的餛飩被單獨隔離在一個小盤子中,她重新將做好幹濕分離的小餛飩加在溫熱的湯中。


    味蕾一瞬間被激發出品酩到熟悉的酣然,這和陸遙曾經給她做的小餛飩吃起來味道幾乎相同。


    忍住一口氣吃完的衝動,林木木拍了熱氣騰騰的小餛飩和一旁的油條麻薯等物,一並發送給陸遙備注,【謝謝學長的早餐!】


    盒子中還有一盒單獨打包的生鮮餛飩,林木木將其放在冰箱的冷凍區。


    【劉姨包的餛飩很好吃,不輸劉記。】


    味道確實不亞於在劉記餛飩店裏的餛飩,林木木砸著舌尖的鮮香表示讚同,隻是想起還是不好意思,自己真是將白吃白喝進行得過於透徹些。


    劉愛蓮坐上車向自家兒子打探林小姐的信息,奈何劉盛像是鋸嘴的葫蘆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隻說按家主的命令自己在暗處保護林小姐安全就好,雖然他自己不覺得陸家其他人或者躲在暗處的人會注意到林小姐,劉盛認為自己最應該做的是待在家主身邊保護他,即便上次因為沒給林小姐及時送傘自己已經被罰。


    自家兒子是個心思單純的愣頭青,劉愛蓮無奈歎息,還好這小子雖說文不成,但一身氣力,肯吃苦學了功夫做事讓陸家放心。


    “行了,你這兒我也問不出啥,送我迴去後你趕緊過來這邊繼續保護林小姐,家主安排你做什麽你照做就行,別想其他的。”劉愛蓮囑咐兒子萬事小心。


    餐後林木木端起咖啡,繼續坐到書桌前奮筆疾書,手機響起,是前幾天聯係自己的李小姐,“林小姐,我想約您一起喝杯咖啡,想請貴所代理我的離婚事宜,可以嗎?”女人聲音過分溫柔,一如那日在律所會客室中局促不安的看著自己。


    猶豫幾秒後,還是在電話中與她約好了見麵的地點。


    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並拿上,商議完事情後直接就地繼續碼字,開學前要將新書的存稿碼夠,進入新環境熟悉人事物自然會消磨許多時間,提前準備好過渡存稿。


    背著包做上地鐵,工作日之外的地鐵線路比起日常也沒鬆散多少,還是隻能站立在車廂中,將背包反向挎在胸前,約定的咖啡店就在這趟車終點站附近。


    一路站著到達目的地,出站後步行朝咖啡店走去,約地方她特意說自己行動比較自由,總歸今天還在閑著,可以將地點定在李小姐家附近,她也能多看看這個城市各處的風景。


    隔著玻璃窗林木木就看到端坐在桌前的李小姐,似乎看起來比那天更加憔悴一些,她低著頭雙手環著桌上的杯子,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杯子中泛起的熱氣。


    推門進入,林木木提著背包徑直走向女人所在的位置,驟然聽到拉開椅子的聲響,女人像是受驚的貓咪肩膀不自覺嗖動一下,抬眼見到來人是林木木,眼中的不安瞬間被遮掩起來。


    “林小姐你來了。”她臉上扯開一處笑容,招手叫來服務員,詢問林木木喝些什麽。


    林木木點了一杯常溫牛奶。


    打開自己準備好的記事本,端起牛奶喝一口,是加糖的鮮奶。看向除了替自己喊服務員後沉默在座位上的女人,林木木開口道一聲好後等待對方開口。


    女人看著林木木片刻,手放進身上的襯衫口袋中,摸索手中的黑色內存卡,最終臉上浮起一抹堅決之色,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麵上推向女孩手邊。


    “林小姐,我要離婚,我也需要孩子的撫養權,這是我在監控錄下的視頻,他...打我的視頻。”


    李青曾經可以忍受是因為女兒,可是上周女兒看到自己被打過來阻擋竟然直接被推倒,頭上磕出血,她終於意識到這個家庭自己再怎麽維係,還是會給女兒造成傷害,她無法想象如果女兒被推倒在不遠處打在自己身上落下的玻璃碎片上自己改怎麽承受。


    女人手指骨節上還殘留淤青,林木木不忍再看,她拿過內存卡插到電腦上,盡管已經唿一口氣提醒自己做好心理準備,點開視頻的瞬間還是眼睛泛酸,提前關閉聲音的視頻展示一場·無聲的暴力,被拖在地上的女人臉上悲慟的習以為常。


    她兀然合上電腦,不知該如何開口,伸手輕柔搭上女人的手腕,“你.......”嗓音有些嘶啞。


    其實林木木沒有處理這類案件的經驗,她隻覺想幫助李小姐,但眼下自己能做的是將她的想法轉述給律所,讓更專業的人處理才能達到她最終想要的結果。


    “正名律所有很優秀的律師,他們會幫助你的。我還在實習,經驗不多,但我會在力所能及之處盡力的。”看著女人的傷疤林木木像是在安撫和承諾。


    “我根本不敢報警,他好像是一個惡魔,這麽多年我好像失去向完結求助的勇氣,直到遇到您,林小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李青開口道。


    或許隻是到再也不可忍耐的時候恰好遇到,林木木隻是一個她願意看往室外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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