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禦風時在陣法啟動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陣法和儀式一樣,是不可逆的。


    因此,哪怕這個陣法在抽取他的魔力,來攻擊他自己,他也沒有辦法阻止。


    是……時霧清。


    昨日的細節,在這一刻,無比清晰於腦海中浮現……


    時霧清幫他換藥,包紮。


    包紮的紗布起初拿出來時,有種非常淡的香味,轉瞬即逝,當時他沒有在意,因為時霧清身上帶著香包,裏麵有些應急的魔藥,他以為是魔藥的香味。


    現在想來……


    那紗布中,一定摻雜了些什麽!


    禦風時的身影快到產生殘影,但無數的刀刃和魔法攻擊,依舊從陣法中攻擊向他。


    陣法師厲害的是布陣,而不是身手。


    禦風時很快就受了傷,能活動的區域,也在逐漸減小!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他一抬頭,就看見玄眠在魔王的重擊下,砸向地麵!


    “砰!”灰塵揚起,大地碎裂出一個大坑。


    禦風時知道,沒有時間再去給自己猶豫和糾結了。


    他必須得立刻破除陣法,去戰鬥!


    而破除陣法的方法,甚至不用他去想,他已經見過一個方法了——挖掉時霧清的眼睛。


    真假有待考究,但是……


    “禦風時……”沈覺玉虛弱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就……那樣做吧……”


    禦風時迴頭,就見人類最後的公主注視著他,滿是鮮血的麵上,神情似悲傷似釋然,那雙眼睛裏,傳達了最後的信息。


    然後,她緩緩垂下腦袋,倒在了地上。


    “……”禦風時一時失神,肩膀上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他看也未看傷口,隻是同沈覺玉說:“我知道了。”


    ——不猶豫了。


    【?】


    【?????】


    【什麽啊????】


    禦風時邁開雙腿,奔跑,飛快的奔跑,向時霧清靠近。


    時霧清站在那裏,低著頭,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直到幾秒後,頂著滿身傷痕的禦風時,來到了她的麵前,她才驚覺抬頭。


    和時霧清記憶中,相同的一幕,再次重演——


    少年的五指,冷漠地伸向她的眼睛。


    和那一幕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次,他伸向的,是她的另一隻眼睛。


    時霧清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少年的手指越來越近。


    【不不不不不??】


    【你別嚇我!不帶這樣的!】


    【即使是重來,也要被朋友挖去眼睛嗎???】


    【啊啊啊我是來看小說的!不是來吃刀的!】


    一陣風吹過,時霧清發尾的鈴鐺,叮當作響。


    禦風時離時霧清非常近,近到可以看清那隻眼睛裏濃濃的悲傷和遺憾。


    她在悲傷什麽呢?


    又在遺憾什麽?


    “叮鈴鈴~”


    禦風時的手指碰到了少女的眼簾。


    隻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挖下她的眼睛,破解陣法。


    但是,少女那雙獨一無二的緋色眼眸,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色彩了。


    她將徹底看不見這個世界了。


    為什麽不反抗呢?


    又在算計什麽呢?


    禦風時忽然閉眼,手指偏移,從少女的肩膀旁擦過,然後,按住她的後背,將她死死扣在了自己懷裏。


    少女怔愣,眼睛瞪圓了。


    “清清,給你三秒,把陣法解開。”禦風時將人抱的非常緊,他一字一頓道:“最後的三秒。”


    “……”


    “兩秒。”


    “……”


    “一秒。”


    “……”


    世界寂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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