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唇和南宮陌來的有些晚,直奔角落的許韓,對他噓寒問暖一番,又問了他的近況。


    倒像是借林席的訂婚宴來看許韓的。


    “南宮少爺不會大老遠巴巴跑過來給我送禮的吧?”林席拉著薑妍走上前去打招唿。嘴一咧,小虎牙燁燁生輝。


    “恭喜。”伊唇眉眼帶笑看著薑妍真心祝福。


    薑妍點頭,禮貌迴了一聲,“謝謝。”


    南宮陌瞥了林席一眼,意興闌珊道:“想多了,我不過是替陸琳琅來看看她的病人而已。”


    聽見陸琳琅的名字,陸修頡也慢悠悠靠了過來。


    南宮陌見他先道。“上一次見,你還是個違背父親命令的棄子,沒想到現在成了大明星了。”


    陸修頡尷尬的笑笑,“求生存而已。”


    “有時間去南都市看看你姐。”伊唇看著陸修頡笑道。


    “她……恐怕不會想看到我吧。”陸修頡低眉順眼,失落的表情很明顯,抿了一口酒。


    伊唇還想說什麽,被南宮陌往懷裏一帶,打斷了,看著林席問:“婚禮什麽時候?”


    “下個月20號。”薑妍溫聲細語搶先迴答,語氣難掩欣喜。


    “那到時候送你份大禮。”南宮陌點頭,目光從林席臉上掃過薑妍落到許韓身上,“你呢,什麽時候結婚?”


    許韓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噎住了,尷尬找補,“我等著給他們帶孩子。”


    “帶孩子也得有個新來後到吧。”


    白墨的聲音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他走近後在許韓詢問的目光中得意看著南宮陌道:“我馬上要當爹了,龍鳳胎!”


    南宮陌無語的看著他。“幼稚!”


    白墨哼了一聲,“嫉妒吧你就。”


    “我嫉妒你?我沒有?”南宮陌擰眉,反駁道。


    “是是是,你有,一個漏風小棉襖,一個不散熱的皮夾克。”白墨陰陽怪氣挖苦南宮陌。


    “好了,你倆多大人了,怎麽每次見麵就跟小孩一樣鬥嘴。”伊唇頭疼的扶額,無奈的打圓場。


    眾人說說笑笑間,忽略了許韓低垂的頭還有臉上那難以察覺的失落神色。


    訂婚宴快結束了,祁君也沒有出現。


    甚至沒有一個人,提起過她。


    熱鬧落幕,酒店清場,祁君也沒有任何消息。


    臨走的時候,許韓還是沒忍住叫住了剛卸妝換迴日常服的薑妍,“她……”


    開口的瞬間又覺得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同時還覺得有些尷尬,又止了話。


    薑妍叫住了推著輪椅轉身的許韓,“她比賽還沒結束,所以今天才沒到場。”


    許韓微微點了頭輕聲嗯了一下,推著輪椅走了。


    “許韓。”薑妍叫住他,許韓停住輪椅之後她才繼續道:“你真的就打算一輩子不聯係她了嗎?”


    許韓頓了半晌,什麽都沒說,推著輪椅離開了。


    林席處理好各種事情過來,見薑妍盯著許韓背影,直到許韓消失在酒店門口,林席攬上她的肩膀,問她:“怎麽了?”


    薑妍搖頭,看著林席問:“你說,許韓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知道。”林席帶著薑妍往酒店門口走。


    “祁君也沒有聯係過你麽?”


    “沒有。”


    “這兩個人,真的就這麽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薑妍歎了口氣。


    二人到了門口看見不遠處許韓停在那裏一動不動,正疑惑間往前走了兩步便看見許韓對麵不遠處的人。


    一身疲憊風塵仆仆的祁君,身著樸素背著黑色雙肩包愣在了原地。鴨舌帽擋住了她的眼睛,臉也隱藏在昏暗的陰影裏。


    祁君右手緊了緊書包帶子,遲遲無法挪動腳步,稍稍低頭,帽簷就擋住了視線,她隻能看見許韓身上的薄毯。


    許韓目光落到祁君身上,渾身的每個細胞都是抗拒,甚至是想馬上逃離。


    他從來沒想過,殘疾的自己,會這麽猝不及防的落到祁君的眼裏,他甚至都沒做好準備,能夠心平氣和的麵對她。


    可是壓抑許久的朝思夜想令他也不敢輕易逃走,隻能僵在原地,無所適從。


    祁君耳邊都是心髒咚咚的打鼓聲,壓根沒聽見薑妍喊了她好幾聲。


    許韓則是周身發涼,內心恐慌,注意力都集中在要怎麽打破尷尬上麵,也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薑妍走到祁君身邊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渾身一顫,抬頭驚慌的看著薑妍,好一會兒後才平靜下來,扯了扯嘴角。


    林席則站在許韓伸手,雙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許韓迴過神來垂下頭去,鬆了一口氣。


    “不是說比賽結束有點晚趕不過來了麽?”


    薑妍關切的看著祁君疲憊的臉龐,“看你的樣子很累吧,走我帶你先迴去好好休息。”


    祁君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薑妍拉著走了,緊繃感瞬間消失的同時又被巨大的失落感吞噬。


    這種感覺許韓也有,於是他們二人都沒有開口喊一聲對方。


    “我開車送你們吧。”林席適時開口。


    “不用了,我打車。”薑妍迴頭給他迴話,衝他擺了擺手。


    林席點頭,然後推著許韓往自己車那邊走,“走吧,大少爺,帶你迴家。”


    許韓依舊不說話,任由林席給他推到車那邊,然後把他抱上車,把輪椅放進後備箱,上了車。


    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林席終究是沒忍住問了句,“你們剛才發生了什麽?”


    許韓興致不高的迴,“什麽都沒發生,招唿都沒打。”


    這倒是出乎林席的預料,特意偏頭看了一下許韓,許韓扭頭看窗外,隻給他留一個後腦勺。


    “你倆真沉得住氣。”林席沒好氣的感歎,“都是強種,一個比一個強。”


    許韓不接茬,林席自覺無趣,索性也懶得和他說話了。


    車子到林家院子停下來,林席停好車拿了輪椅,將許韓抱下車放輪椅上之後接到了薑妍的電話。


    “才幾分鍾不見,就想我了?”林席接通電話就開始貧嘴。


    “祁君暈倒了,在醫院。”薑妍那邊語氣有些急,還有點吵。


    林席聞言蹙眉確認了一遍,視線卻盯著許韓,“什麽?祁君暈倒了?怎麽迴事?”


    許韓的神色明顯緊張起來,伸手示意林席把手機遞給他。


    林席使壞,故意走的遠了些,許韓擰眉臉色沉下來,明顯不高興了。


    “那你好好照顧她吧,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林席掛了電話,絲毫沒有要把祁君的消息告訴許韓的意思,也沒有要去醫院的消息。


    許韓在林席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抓住了林席的胳膊,仰頭眸子烏沉沉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市中心醫院,你要想去看她,自己去啊,反正離得也不遠。”林席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好心建議。


    許韓鬆手了,推動輪椅往宅子走,臉更沉了。


    等許韓進了宅子,林席才吐了口氣,沒好氣的低喝,“狗脾氣,我還治不了你!”


    他一邊進屋一邊拿手機給薑妍發消息,進了客廳搜索許韓的身影無果於是上了樓。


    許韓果然在自己的房間裏,又在陽台上,正夾著一支煙還沒來得及點燃,林席大步進去奪了他手裏的火機和煙。


    “那點出息!擔心她不知道去看看?遇到事情就隻會抽煙,你什麽時候這麽懦弱了?”


    見許韓沒反應,林席直接將手裏的煙和火機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我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林席懷著怒氣扭頭就走,到門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薑妍說她勞累過度,高燒39°5了。”


    落鎖聲在安靜的安靜的房間裏異常清醒,那一聲仿佛一塊石頭砸進許韓心裏,濺起了漣漪,開始不安起來。


    沉默許久,還是沒忍住,出了門,推著輪椅,去了祁君所在的醫院。


    可是。林席沒告訴他,在幾樓幾零幾。


    欲走的時候薑妍從大樓出來,喊了他一聲,連忙湊上前來,“律所有個案子臨時出了變故,我得去加個班。”


    “祁君在3樓303,你去照顧一下,她還沒醒掛著水呢。”


    薑妍說完也不等許韓同意,匆匆忙忙就離開了醫院,不遠處,林席的車停在門口,薑妍就上了車。


    那一瞬間,許韓有種強烈的直覺,薑妍可能沒案子出了變故,而是和林席合夥撒了個謊,目的就是讓他來醫院。


    盡管許韓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病房門口他還是怯步了,始終沒法跨過那扇門。


    直到裏麵有人喊,“3床的家屬呢?輸著液呢,怎麽也不見個人照看。”


    “祁君的家屬在不在!”裏麵的阿姨扯著嗓子喊,“哎喲,這都迴血了。”


    許韓著急忙慌進去的時候,輪椅還重重的撞了一下門,阿姨剛按完唿叫鈴疑惑地看著他。


    他尷尬的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推著輪椅到祁君的病床前。


    阿姨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問:“你是3床的家屬?”


    “不是,我是她的朋友。”許韓禮貌迴答。


    “剛才不是個女孩子送她來的嗎?”


    “她有工作不得不離開,所以我過來替她。”


    阿姨哦了一聲,瞥了幾眼他的輪椅,一邊迴自己的病床一邊嘀咕,“怎麽也不找個好人來,找個殘疾人來能頂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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