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他在流沙耳邊低語幾句,流沙就離開了。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他能清晰的看見兩人,可是兩人半點看不見他。


    林席雙手環胸,懶散的靠在牆壁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陳意和楊潔白爭吵。


    陳意臉色不算好的左右看了看,將楊潔白往暗處拉了拉,壓低了聲音問:“你最近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你?”


    “我當然知道!”楊潔白壓低了聲音,語氣難掩憤怒,“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你必須幫我!”


    “你讓我幫你什麽?”陳意柳眉一擰,語氣不悅。


    “離開濮陽,我隻有離開才有活路!阿傑已經來了濮陽了,他剛才差點殺了我!陳彪也不是什麽善茬!”


    “我幫不了你!”陳意冷聲嗬斥,“你的得罪的人是許韓,是林席,是我兒子!他們三個沒一個好惹的!”


    “我不管!”楊潔白激動的厲喝,“你如果不幫我,那你和木姥姥合謀陷害林鳶尾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


    “你威脅我?”陳意被磨的沒了耐性,看著楊潔白的目光起了殺意,在黑暗中很難被人發現。


    “你虧欠了我二十年,難道不應該幫我一次嗎?”楊潔白不甘心了,“當年要不是你跑了,我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聽見這話,林席挑眉?難道說楊潔白那個生下她就跑了的母親,是陳意麽?


    “你變成今天怪你自己!”陳意用力的推了楊潔白一把,“你如果不和木寒煙合夥,能給你自己招惹這麽多禍患嗎?”


    “你什麽意思?”楊潔白麵容逐漸猙獰,語氣帶著濃烈的恨意。


    “你想過河拆橋是嗎?如果木寒煙知道她姥姥是因為你的欺騙才丟了性命,你說她會不會直接殺了你替她姥姥報仇?”


    陳意看見楊潔白眼裏散發的危險和狠厲,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


    “如果木寒煙知道她是陳乃夫的親妹妹,她還有我這個讓她厭惡至極,惡心透頂的姐姐,她會不會直接瘋了?嗯?”


    楊潔白冷聲笑開,笑聲夾雜著得意和嘲諷,“我告訴你,你必須幫我!不然,我會和你們魚死網破!”


    “說完了嗎?”陳意看著楊潔白麵無表情的問,見楊潔白一臉複雜的看著她輕笑一聲,“楊潔白,你被騙了。”


    “什麽意思?”楊潔白狐疑的看著陳意。


    “我不是孫香,真正的孫香早在十九年前就被陳彪殺了!”陳意看著黑暗中楊潔白逐漸慘白的臉和驚愕的眼神,嘲諷輕笑。


    “你跟木寒煙果然是一個媽生的,你們倆和孫香一樣,愚蠢至極,總是異想天開。”


    “不可能,你騙我!”楊潔白重新抓著陳意的肩膀用力搖晃,“你是不是不想幫我,所以才這麽說的?”


    “你就是不想幫我,你想看著我死!陳意,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這麽心狠手辣,心機深沉呢!”


    陳意猛然伸手掐住楊潔白的脖子,她早就瞅準了楊潔白身後牆壁上的釘子,抓準了機會推著楊潔白撞了過去。


    楊潔白下意識的偏頭,釘子就擦著她的頭皮而過釘穿了她的耳垂,可見陳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陳意用力壓著楊潔白不讓她動彈,湊近她耳邊笑的猙獰又狂妄。


    繼而她輕聲道:“我當年能不動聲色算計林霽原讓陳覺逃過一劫,今天一樣可以不動聲色解決了你。”


    “你想幹什麽?”楊潔白看著陳意眼中濃烈的殺意,心裏一陣恐慌,顫著聲音厲聲問。


    林席見到陳意推著楊潔白撞向一邊的牆壁的時候就收起了看戲的表情,一臉凝重。


    在他印象中,陳意不像是一個會動手會冷言威脅別人的人,今晚可真讓他大開眼界了!


    原來楊潔白的生母和木寒煙的生母是同一個人!看來有必要讓流沙好好查查孫香這個人了。


    林席的沉思被尖叫聲打斷,循聲望去就看見楊潔白手裏拿著一塊兒破裂的水泥磚塊,正機械的往陳意頭上砸。


    飛濺的血一層接一層蓋住了楊潔白兇惡的臉,林席剛踏出去一步就聽見了響徹雲霄的警笛聲。


    一切都像是蓄謀已久的計劃,大概估算一下不出兩分鍾警車就能到這邊,林鳶尾還在下落不明,他不能被這件事束住手腳。


    更何況他從愣神開始,楊潔白一下就砸中了陳意的要害,後續的動作不過是楊潔白的泄憤之舉。


    他此時過去也是於事無補,非但救不了人還得沾染一身血腥。


    楊潔白聽見警笛聲慌亂的起身逃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帶走了手裏的兇器。


    看著她輕車熟路的鑽進巷子,林席暗自思量楊潔白肯定不止一次來過這裏。


    林席悄無聲息的鑽進另一邊的巷子七拐八拐的快速奔跑,不過五分鍾就在一個路口和楊潔白迎麵對上。


    楊潔白看見林席的時候轉身就要跑,林席跑兩步上前禁錮住楊潔白的手臂,順勢奪走了楊潔白砸過來的水泥磚。


    “你想跑哪兒去?”林席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潔白,語氣陰狠,“你殺人了,知不知道?”


    “你都看見了?”楊潔白驚恐的看著林席,隨後厲聲反駁:“是她先想要殺我的!我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林席嗬笑一聲,看著楊潔白譏誚著問:“警察會信你的話嗎?”


    楊潔白慘白著臉,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陳意血肉模糊的臉,一陣反胃差點直接吐出來。


    “不想坐牢就跟我走!”林席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順手把手裏的磚塊扔進了不遠處的臭水溝裏。


    楊潔白思量半晌,如今能保她的隻有林席,她不得不跟他走,不然她很有可能活不過今晚。


    距離市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出租屋裏,楊潔白坐在木板床上緊張的盯著靠坐在桌子上的林席。


    林席把手機放進褲口袋裏看著楊潔白問:“關於許韓和薑妍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楊潔白錯愕,顯然沒想到林席會問她這個問題。


    “薑妍沒有背叛你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瞞著你,但是她真的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林席滿臉諷刺,眼神玩味輕蔑。


    “她在找陳彪手裏的光盤……”


    “光盤?”林席挑眉,一臉的狐疑。


    “那五張光盤,一張是林鳶尾高一那年被校園暴力差點失去清白的視頻,一張是薑妍防衛過當致人死亡的監控錄像。”


    “還有一張是林霽原當年吞並陳家,背地裏暗箱操作,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有兩張呢?”


    “不知道,我還沒有來得及看,光盤就被人搶走了。”楊潔白雙手捂住臉,疲憊的開口。


    林席對於楊潔白的話半信半疑,他沒有查到的事情從來不輕易下定論,看來林鳶尾迫不及待趕來濮陽也和光盤有關了?


    楊潔白聽見腳步聲遠離,驚慌的站起身來問:“你要去哪兒?”


    “如果不想橫屍街頭,就安心待在這兒,沒人會發現你!”林席不耐煩的冷哼一聲,拉開門便出去了。


    大力的關門聲仿佛帶走了楊潔白強撐著的最後一絲力氣,她坦然的坐在木板床上,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


    林席離開出租屋到了路邊,正打算打車的時候,看見了對麵馬路上急步匆匆的人。


    盡管那人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穿著並不起眼的黑色運動服,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薑妍。


    不過眨眼的功夫,薑妍就已經跑到了人行道的盡頭,拐了個彎消失的幹幹淨淨。


    林席趕到醫院的時候,流沙正守在銀行門口。流沙見到林席的時候點了一下頭,恭敬的喊了一聲:“大少爺!”


    “我姐怎麽樣了?”林席推開病房們邊進去邊問。


    流沙麵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恭敬的迴答:“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危險。”


    林席看了一眼林鳶尾,實現落到她隔壁病床上同樣昏睡的陳乃夫問:“他怎麽樣?”


    “先前被電棒擊暈,又凍的太久,昏睡中,無礙。”流沙一本正經迴答。


    林席點了頭,轉身又出了病房,流沙緊隨其後出去順帶輕手輕腳關了門。


    流沙看見林席走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身子前傾雙肘撐著膝蓋看著地麵出神,走過去問:“大少爺,我們不迴黎城嗎?”


    “暫時不迴。”林席疲憊的開口,嗓子有些啞。


    他想起了陳意的慘死,心裏存了愧疚,不知道陳乃夫醒來知道她母親不幸遭難,會做何反應。


    更何況他親眼目睹了過程。


    盡管他也沒想到楊潔白和陳意都會對對方起了殺心。


    可是如果他不走神,全神貫注盯著兩個人的話,也能在事情發生那一刻製止。


    然而,世上的事情從來沒有“如果”和“早知道”這兩種假設。


    “大少爺,您有心事。”流沙看著林席憂心忡忡的臉,肯定的說。


    “流沙,你說到底是老天爺見不得我好,還是林家作惡太多,報應全到了我的頭上?”林席輕聲出聲,語氣滿是心酸和無奈。


    “大少爺,您是您,林家是林家。不管怎麽樣,我永遠不會背叛您。”流沙表了忠心,希望借此安慰他。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看來我當初救你是個特別正確的決定。”林席一掃心裏的陰霾,臉上重新揚起陽光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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