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妍看見林席那雙深沉的眸子流轉著複雜的情緒,犀利、獰笑,毒辣,嘲諷,輕蔑……他嘴角挑著玩世不恭的笑,像極了準備使壞的惡魔。


    這樣的林席讓所有人都陌生,仿佛一瞬間他就從陽光幽默的大男孩變成了一個滿腹城府,善於玩弄心計的男人。


    “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下一步計劃了,咱們……後會無期。”林席滿不在乎的輕蔑一笑,直接越過陸修頡和薑妍中間的空隙大步離開病房。


    林鳶尾見狀隻能衝兩個保鏢開口道:“走吧。”


    薑妍看著病房的門落鎖後,強硬的外表瞬間垮下來,渾身無力的蹲下身來一張一張撿起那些散落的紙張,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上麵。


    陳乃夫也蹲下身來,陪著薑妍一張一張撿資料,陸修頡看著兩人的動作又把視線頭像垂眸一臉陰沉的許韓,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不明白曾經一起嘻嘻哈哈說笑,打遊戲,情同手足的幾個人在真相被撕開一道口子以後便四分五裂到底是為什麽。


    隱瞞,欺騙,背叛,傷害,算計……曾經這些他們以為永遠不會發生在他們幾個身上的事情,如今一樁樁一件件都發生了,事情的真相讓他們都猝不及防。


    陸修頡之所以會去找阿傑和楊潔白,是因為木寒煙告訴他,祁君被阿傑帶走了。當時的他隻想著要自己把祁君帶迴來,於是並沒有通知許韓。


    誰知道去了才知道是一個圈套,等著他的隻有阿傑。


    阿傑直言不諱的跟他說了楊潔白和祁君的過去,讓他那一瞬間的私心爆棚,合夥阿傑算計了楊潔白。


    楊潔白落入程彪的手中,不知道阿傑和陳彪是怎麽達成的協議,總之楊潔白利用他的好奇心讓他去找她,最後落入了陳彪的手裏。


    他怎麽也想不到陳彪會利用那個視頻,威脅林席和許韓,自然也就沒有深想當時從陳彪那兒逃出來,碰見了木寒煙的事情。


    “薑妍,我第一次落到陳彪的手裏,逃出來之後在西郊365號外麵,有人幫我引開陳彪手底下的人,那個人是不是你?”陸修頡低頭看著薑妍問。


    薑妍撿紙的手一頓,隨及點頭坦然的迴:“是。”


    “所以你那個時候也看見了木寒煙在西郊365的門外和阿傑碰麵?”聽見薑妍的迴答,陸修頡急切的追問。


    “看見了。”薑妍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那陸家那邊找我,讓我牽製林席,最後用我媽威脅我,讓我不甚其煩掛了電話……”


    “也是我。”薑妍站起身來截斷陸修頡的話,聲音不緊不慢,“薑陸兩家聯手,被撇開在外的人也隻有你,他們所有計劃我都知道。”


    陳乃夫站起身來神色不明的看著薑妍,手裏的紙被他攥成一團,陸修頡第一次麵對薑妍出現了惱怒的神色和狠厲的眼神。


    “包括你讓我和木寒煙替你實驗,你研究的智能芯片也是我順水推舟的,上一次我被陳彪的人灌藥,木寒煙打電話給你也是我安排的。”


    薑妍邊說著邊走近陸修頡,一臉坦然無畏,“在濮陽,你們身上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清楚,而且我也參與了。你和林席許韓之間的誤會也是我製造的。”


    陸修頡看著薑妍雲淡風輕的臉捏緊了身側的拳頭,第一次覺得麵前的人特別陌生。


    “木姥姥陷害林鳶尾我知道,陳乃夫母親的真實身份我知道,陳彪曾經殺人犯罪我也知道,包括陳覺是誰我也知道。”


    “啪!”薑妍把手裏的資料拍在陸修頡的心口,“清楚了嗎?不清楚就把這些紙上寫的從頭到尾再好好看一遍!”


    陳乃夫還沒來得及問陳意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陸修頡還沒有發泄自己的怒氣,薑妍扭頭就走到了門邊。


    那些被薑妍撿起來合成一疊的紙張因為陸修頡的遲疑,又稀稀拉拉開始往下掉。


    “陸修頡,你已經是陸家廢棄的棋子了,別再往裏麵插一腳。”薑妍警告的聲音透著濃烈的不滿,她說完這句話拉開門便離開了。


    從頭至尾最平靜的恐怕就隻有許韓了,他唯一兩個比較正常的舉動,一個是慢條斯理撕碎了林席遞給他的紙,再有就是不滿的叫他們出去吵。


    按照許韓的脾氣,知道了這些事情就算不會動手打薑妍,也會同林席一樣暴怒的質問她為什麽這麽做。


    可是他的一反常態,讓陳乃夫和陸修頡肯定了,他和薑妍一樣,事先就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今天才會如此的平靜。


    “許韓,今天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先走了。”陳乃夫看著許韓的背影,語氣平淡的開口,眼神有些迷茫。


    等了半天許韓也不吭聲,陳乃夫看了陸修頡一眼二話沒說也離開了。


    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下來,靜得許韓和林席都能聽見祁君小聲的唿吸聲。


    陸修頡看著腳邊散落一地的紙臉色低落,眼裏滿是愁緒。這背叛與傷害,隱瞞和算計的圈套裏他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一個。


    因為是他的私心才讓薑妍和阿傑有了將計就計的機會。


    他和許韓之間的關係,有林席在才是兄弟,沒了林席,他們頂多就是一起吃過飯,打鬧過的認識的人而已。


    許韓沒必要和他解釋什麽,對他也就不存在隱瞞和欺騙。


    所以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他一個人在這裏尷尬,他想質問卻苦於沒有理由,他想等祁君醒來也沒有一個身份。


    許韓起身,並沒有看陸修頡,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將地上的紙張撿起來。


    撿完後站起身來直接就轉身走到病床邊,將手裏的紙放在床頭櫃上。


    “陸修頡,你迴去吧。”許韓平淡的聲音響起,若不是陸修頡仔細都聽不出來他聲音裏隱忍的沙啞和無奈。


    許韓坐在來目光落到祁君蒼白的臉上,他不知道陸修頡什麽時候走的,他隻記得隱隱約約聽到過落鎖的聲音。


    看著白色的被子視線逐漸渙散起來,他捫心自問,為什麽要隱瞞林席呢?為什麽知道薑妍的每一步計劃卻從來不告訴林席真相呢?


    他還記得大一剛開學那天,他到寢室的時候才知道寢室的鑰匙都被他的室友領走了。


    等他到寢室門口敲門的時候,聽見裏麵有人百無聊賴的說話。


    “如果你是帥哥,就再敲三下。如果你不是,那就轉身離開。如果你比我還帥,那就再敲一下。”


    不得不說,那時候還沒有見到林席的人,就被他陽光幹淨的嗓音吸引了。所以,他當時真的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門。


    “事先說好啊,如果我開門了你要是長得不帥。我會送你迴你媽媽的小房子裏重組dna序列的。”


    懶洋洋的聲音伴隨著拖鞋撞擊地板的聲響朝門口靠近,許韓起了壞心思隨便拉了一個人過來讓他站在門口等林席開門。


    林席開門見門外站著的人,笑意盎然的臉瞬間垮下來就揚起了拳頭,一拳砸在了那人的腦門上,不滿的抱怨:“你還好意思敲三下門!”


    被打的那人苦兮兮的捂著腦門偏頭看著躲在一旁的許韓控訴道:“同學,你這一百塊錢,醫藥費都不夠。”


    林席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和誰說話,許韓就突然出現伸手推開了門。


    他從林席和門之間的空隙擠了進去,“誰打你的就讓誰給你醫藥費,他不給你就去係裏投訴。”


    “嘭!”不等那人找林席要醫藥費,他就大力的把門關上了。


    關上門之後他看著許韓打量的背影不滿的道:“嘿,轉過來看看,到底長什麽樣?”


    許韓迴頭,伸手摘下頭上的白色鴨舌帽衝林席挑眉攤手,“看見了?”


    “我靠,你媽媽是怎麽把你生成這幅禍水樣的?!”林席先是一愣,隨及衝到許韓麵前伸手開始掐他的臉,“我還沒見過比我還好看的人。”


    “出了寢室樓右轉100米,再左轉100米。”許韓不苟言笑的把帽子放在桌上,衝林席抬手指了一下門。


    “啊?去那兒幹嘛?”林席一頭霧水,撓了撓後腦勺。


    “那有個眼鏡店,你要眼神不好,估計需要配一副高度近視的眼鏡。錢夠嗎?不夠我借你。”


    “我不近視啊。”林席不明所以,瞥見許韓眼裏一閃而過的促狹瞬間反應過來,暴吼:“你拐彎抹角罵我眼瞎啊?”


    許韓從迴憶中抽離,歎了一口氣。


    那時候他和林席初見,莫名其妙的就覺得林席會是他為數不多的,值得交心朋友之一。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資料又開始翻看,看著看著又想起了和林席相處的種種。


    校籃球比賽的時候,林席軟磨硬泡讓許韓和他一起報名參加,許韓以不會打籃球為由拒絕多次無果,林席便開始使糖衣炮彈。


    “許韓,你要是參加了,我給你買一個月的早餐,好不好?”


    “兩個月。”許韓順竿爬,等林席答應之後,他又故作苦惱的問:“可是我不會打,萬一輸了……”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輸了就輸了,我不會怪你的。”林席頗為大氣的擺手。


    “林席,我們打個賭,籃球賽要是贏了,你給我洗一個月的衣服。”


    林席想起籃球隊那幾個菜鳥,又見許韓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點頭應承:“行,要是贏了,我給你洗兩個月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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