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一張一張往下看,第二張是薑妍抱著那個男人的頭,紅唇微張一臉難耐的模樣。接著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


    那扯到肩下的吊帶,被瘦高男人壓著的雙手,散亂的長發間嘲諷輕笑的臉都讓林席唿吸一直置,捏著照片的手指用力了,指尖泛白。


    “這照片,拍的可真清晰。”林席笑意十足的聲音帶著促狹,許韓看著他慘白的側臉有些於心不忍,卻是無話可說。


    “嗬,這時間還是我訂婚的前一天。”林席又輕笑一聲,語氣滿是毫不在意。


    “許韓,你說……”林席偏頭看著許韓,嘴角帶著無所謂的笑,眼眶微微泛了紅,聲音帶著輕顫隱忍,“薑妍有心嗎?你說……我是不是也有心髒病,怎麽突然心髒有些疼呢?”


    “林席,薑妍她也許有苦衷。”許韓看著林席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任何一個男人估計都接受不了這樣的衝擊。


    “苦衷?嗬嗬”林席輕笑一聲,別過臉去抬手抹了一下眼角,重新看著許韓的時候笑的有些蒼白,“我怎麽就忘了她是‘小姐’養大的,唿~”


    他長唿了一口氣,輕聲道:“我什麽都比得過她,就不比不過她狠。”


    他低頭看著手裏厚厚的一疊照片,重新一張一張翻看,思緒卻迴到了高三畢業那年暑假。


    打了一晚上遊戲的他第二天睡到晚上才起,等他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間門才知道家裏辦了宴會。


    莫名其妙的被人通知那天是他的生日宴和訂婚宴,他二話沒說推倒了那摞起來倒滿了紅酒的高腳杯,第一次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發了脾氣跑出了家門。


    在網吧打遊戲的時候出奇的鬱悶,便在qq上給薑妍發了消息,讓她去老地方陪他打遊戲。


    薑妍沒迴消息,不過半小時之後還是趕到了。


    大熱的天她還穿了一件長袖外套,白色的口罩遮了她大半張臉。她自顧的坐在林席旁邊開了機子,輕車熟路的打開遊戲界麵登錄賬號。


    “薑懟懟,這大熱天你也不怕捂出痱子來啊?”林席說著伸手去奪薑妍的口罩。


    薑妍整個身子偏了一下,帶動椅子往後退開,一雙眼睛驚慌失措的看著林席,隨後鎮定下來冷喝一聲:“林席,你今天出門忘記吃藥了吧!發什麽瘋。”


    林席對她的反應很是詫異,餘光瞥見她手腕上的紅痕便問:“你又和尋歡的打手鬥智鬥勇了?你不是都迴薑家了嗎,怎麽又去尋/歡了?”


    “尋/歡比薑家自在,再說了,我的去留還不是別人一句話的事兒。”薑妍的聲音透著不耐煩的冷冽,“你不好好訂婚,跑來網吧做什麽?”


    “你好像很希望我和你姐姐訂婚的樣子……”


    “她不是我姐姐!”薑妍扭頭厲喝,眼裏滿是怨恨和犀利的看著林席驚愕的臉,吼完這句她才覺得自己反應過激,視線重新落迴電腦的遊戲界麵上。


    林席和薑妍打了三局遊戲之後,薑妍就關了電腦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你繼續玩吧,我有點不舒服,想迴去休息了。”


    “喂,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林席迴身看著薑妍腳步虛浮的背影問出聲。


    這話一落就看見薑妍直接單膝跌跪在地上,他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來著急的詢問:“薑懟懟,你沒事吧?”


    薑妍眼神渙散的看了林席一眼搖了搖頭,無力道:“我沒事。”她推開林席緩緩站起身來往外走,“我先走了。”


    “我送你迴去吧……”林席跟上去想要送她。


    “不用!”薑妍無力的聲音透著狠厲,讓林席覺得她不知好歹,心裏有了氣。


    於是兩人之人往外走,一人賭氣的迴到了電腦前坐下。


    許韓拖動林席手裏的照片,林席迴過神來把許韓手裏拿過去的照片又拿了迴來。


    “林席,有些時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許韓小聲安慰,這話說的有些底氣不足。


    林席揚了揚手中的照片,看著許韓目光殷切,“那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見許韓一臉為難,他站起身來激動的大喊:“你告訴我這些是假的,許韓,隻要你說我就信。”


    許韓動了動嘴皮子,看著林席臉上蒼白心酸的笑和他眼裏掩飾不住的難過,違心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看吧,你也不信它們是假的。”林席嘲諷輕笑,眼淚猝不及防從眼眶裏流出來,他抬起一隻手捂住眼睛,啞著聲音道:“許韓,為什麽我會想要哭呢,我明明不愛她。”


    許韓此刻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席,正如林席自己說的,他一直都不確定他對薑妍到底是什麽感覺,許韓也摸不透林席的內心所想。


    可如今看來,林席早就把薑妍裝進了心裏,隻是他自己一直沒發現,一直在逃避。


    他曾經說,感情裏的兩個人誰先動心,誰就輸了。誰愛的多,誰就會傷的最重。所以,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別人,成為了一個輸家。


    “我去書房了。”林席抹了一把臉,轉身就上了樓。


    許韓思量半晌還是給薑妍打了電話,電話接通薑妍那頭一聲不吭。許韓沉默半晌才開口道:“我在黎城。”


    “你打電話是為了照片的事情吧?”薑妍那頭聲音很輕,還聽得出來夾雜著歎息。


    許韓挑眉,對於薑妍的冷淡他很不理解甚至有一些氣憤。在他的認知裏,薑妍應該對林席有很深的感情,為什麽總會把控不住這些事情,除非她故意的。


    “照片林席都看過了。”薑妍說的是肯定句。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是在斷你自己的退路!”許韓加重了語氣。


    “為了不讓別人用林席威脅我。我自己斷了念想,親手毀了我和林席之間的信任,總比別人橫插一腳威脅,讓我來的心甘情願。”


    “你怎麽忍心傷害他?”


    “許韓。”薑妍這一聲喊帶著隱忍的哭腔,“我不能讓自己成為別人傷害林席,讓他妥協的籌碼。更何況,林家的門檻,我永遠都高攀不起。”


    “陳彪手裏到底有什麽你要的東西?你又為什麽要找陳覺和林霽原的消息?”許韓壓低了聲音問。


    “能毀了我一輩子,毀了林鳶尾一輩子,會弄的林家四分五裂的東西。”薑妍無力的聲音滿是疲憊。


    “許韓,阿傑已經知道了你妹妹死亡的前因後果,他現在跟瘋了一樣四處打聽陳彪的下落。楊潔白被我軟禁了,讓你的人盯著阿傑,要是讓他知道楊潔白在我手裏,我和楊潔白都會有危險。”


    “好。”許韓應承,麵上不動聲色,卻是心急如焚。他查了這麽多年都無法將前應後果梳理清楚,阿傑怎麽會知道?


    掛了電話之後,許韓才想明白,因為阿傑也是整件事情的參與者,還原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比他要給力的多。


    許韓給季涼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找一趟阿傑,至於怎麽從阿傑嘴裏摳出來消息那就看季涼城的本事有多大了。


    不過半小時後,樓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許韓剛站起身就聽見門口傳來刹車聲,接著就看見林席的父母走進來。


    “許韓來了。”林雪原看見許韓笑著問了一句,渾身都透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感覺,一點不像殺伐果斷的商人。


    “林叔叔,沈阿姨。”許韓禮貌的打了招唿。


    聽著樓上的爭吵聲,沈婕妤一臉擔憂的問:“是林席和老爺子吵起來了?”


    許韓點了一下頭。


    沈婕妤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藤條,坐到沙發上把藤條“啪”的一聲拍在茶幾上,怨惱的看了一眼林雪原,語氣有些不滿,“你們林家的規矩,一般人還真是消受不起。”


    “我上去看看。”林雪原無奈一笑,走到沈婕妤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別生氣,具體怎麽迴事我去了解清楚。”


    沈婕妤偏頭,餘光瞥見林雪原上樓,沒好氣的輕哼:“能有什麽事兒,還不是林席涉足娛樂圈的事兒。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林家的麵子有多重,到哪都得端著才行!林席憑自己本事吃飯,還錯了?”


    許韓看著沈婕妤麵容慍怒,勸慰了一句:“沈阿姨,您消消氣。爺爺的脾氣您還不了解嗎,那是恨鐵不成鋼。其實,他還是很心疼林席的。”


    “他心疼林席?”沈婕妤身子往後一靠,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不讚同道:“他是心疼林家幾十億的資產沒人繼承,害怕林家百年基業有朝一日毀於一旦。”


    許韓重新坐下,還沒開口便聽見沈婕妤繼續道:“上一次因為木姥姥的事情,他奶奶也用這根藤條把鳶尾打了一頓。”


    說著她歎了一口氣,“美其名曰是她丟了林家的臉,實則是警告鳶尾作為一個女兒身,不要借著林家小姐的身份過於鋒芒畢露。”


    林家的事情許韓不便於插嘴,至於林家奶奶重男輕女不喜歡林鳶尾這事略有耳聞。


    沈婕妤和林家奶奶的關係從她進門第一天起,就是貌合神離。再加上沈家對於林家來說確實算是高攀了,可是放眼望去,黎城哪家的姑娘嫁進來不算是高攀?


    沈婕妤一直不滿林家奶奶,從林席姐弟出生起就幹涉他們的生活,可是為了不讓林雪原夾在中間為難,她也是選擇了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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