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陳覺為什麽那麽執著於要找許韓和林席的麻煩,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救喪心病狂的肖梨一樣。


    洗了澡,薑妍連頭發也不擦幹就縮進了被子裏麵,蜷縮成一團。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安慰自己,林席一定沒事的,一定會完好無損的迴來的。


    晨曦迷蒙的清晨,濮陽市寂靜空曠的城市上空已經有了遠遠的吆喝聲,那些賣早餐的人又開始一天的奔波。


    突然,“嘭”的一聲響,讓行走在路上的人有了短暫的駐足,隨即再沒有聽見什麽動靜便無人再去關心這響動來自哪裏,濮陽市淩晨發生了什麽事情。


    四點的時候林席迴來了,和他一同迴來的還有許韓和陳乃夫,三人神色都特別凝重,他們的衣服上還沾著灰塵,臉上有少許的血漬,略顯狼狽。


    床上原本躺著的薑妍猛地掀開被子下床,許韓隻是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徑自走到窗戶邊,撩開窗簾的縫隙往下看。


    陳乃夫冷眼看著薑妍,輕哼一聲走到沙發上坐下。


    林席看著薑妍眼簾周圍的黑色,走到她麵前半擁著她嗔怪道:“我不是說了四點迴來,讓你好好睡覺嗎?”


    “你們,有沒有受傷?”薑妍看了一眼許韓,接著視線落到陳乃夫身上,隨後又看著林席的臉。


    “沒事。”林席搖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警笛聲大肆響徹整個城市上空,由遠及近。緊著從酒店樓下唿嘯而過,漸行漸遠。薑妍快步走到窗邊,猛的拉開窗簾看著那一隊警車井然有序往前駛去。


    她還沒有問話,許韓就猛的推了她一把,她後背撞上牆,接著聽見玻璃碎掉的聲響,偏頭就看見麵前的玻璃窗破了一個洞。


    “他們竟然雇了殺手!”薑妍聲音裏透著驚恐,不是害怕,而是心悸那些人的喪心病狂。


    “殺手?奇怪嗎?”陳乃夫冷哧一聲,看著薑妍譏誚出聲,“陳彪手底下的三十個人,全被一槍爆了頭,一個不剩。”


    薑妍不可置信的看著陳乃夫,許韓猛的把窗簾拉上,走到陳乃夫身邊坐下來。


    “你們動的手?”薑妍視線在三個人身上來迴逡巡,聲音顫抖有些不穩。


    “我想動手。”許韓淩厲的眸子看著薑妍,語氣冷冽,“可惜,沒有機會。”


    “放心,那些人是死了,可是和我們無關。”林席走到薑妍身邊,帶著她坐到了床上,溫聲安撫,“這一次之後,薑家不會再威脅你,陳彪逃了,那些人也能消停一段時間。”


    薑妍點頭,心裏懸著的心也放下來。


    現在淩晨,服裝店也沒有開門。香格裏達是華夏全國大型的連鎖酒店,酒店提供一切衣食住行的東西,隻要客人需要。


    薑妍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她看了一眼三人的狼狽,然後說道:“你們洗漱一下吧,我去找酒店前台給你們準備幹淨的衣服送上來。”


    林席看著薑妍出去帶上了門,原本笑著的臉突然沉下來,看著許韓和陳乃夫道:“陳彪跑了,楊潔白和阿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倆是小事。”陳乃夫接話,“那炸/彈的事情想好怎麽和李隊長說了嗎?”


    陳乃夫和林席都偏頭看著許韓,許韓沉吟一瞬,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倆開口道:“閑來無事鬧著玩的,大不了以惡意損壞公物拘留我一段時間。”


    林席點頭,“許韓,你的事情如果祁君知道了,依照她的性子......”


    “所以,你們倆的嘴捂給我嚴實了,千萬別說漏了嘴。”許韓警告性的看了一眼林席和陳乃夫,起身走到浴室去洗漱去了。


    薑妍讓前台把衣服送上來自己卻在一樓大廳等著,估摸著他們三個人洗漱好換好了衣服她才迴到酒店房間裏,許韓和陳乃夫還要應付李隊長的盤問先離開了酒店。


    林席等薑妍洗漱好換了衣服這才帶著她出去往林鳶尾的房間走去,在門口敲了門林鳶尾穿著睡衣過來開門見到薑妍的時候訝異了一下,側開身讓林席和薑妍進去。


    “你們倆,怎麽會在一起?”林鳶尾邊往裏走,視線落在兩人十指緊扣的手上,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意。


    “緣分到了。”林席衝林鳶尾眨了眼睛笑著迴,拉著薑妍坐到套房外間的沙發上。


    林鳶尾走到裏麵的房間去收拾,薑妍麵對林鳶尾有些羞愧,雖然林鳶尾不是因為她受的傷,可是看見林鳶尾脖子上麵的繃帶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林席自然看出來薑妍的坐立不安和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輕鬆小聲湊到她耳邊說:“林鳶尾不會記你的仇。”


    不過半小時,薑妍看著林鳶尾收拾好拖著行李箱從裏屋走出來,她緩慢的站起身看著林鳶尾動了動嘴皮子還是一句話沒說。


    林鳶尾看出來薑妍的眼裏的愧疚,笑了笑,溫柔的衝她說:“你別有心理負擔,我知道這些事情不怪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孩子。”


    “謝謝。”薑妍點頭,嘴角扯開笑容,輕聲道:“林鳶尾,對不起。”


    “這聲道歉我收下了。”林鳶尾笑著接話,“下次迴黎城,歡迎你去我家做客。”林鳶尾說著走近薑妍,主動擁抱了她,在她耳邊小聲開口道:“其實,我爸媽都很喜歡你。”


    薑妍訝異的看著鬆開她的林鳶尾,林鳶尾肯定的點了頭,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林席,林席伸手接過笑著打趣道:“你就不怕你這車,也報廢了?”


    “小弟。”林鳶尾衝林席狡黠一笑,“這車是用你的錢買的,它要是報廢了,我就用你的卡再買一輛。”


    林席這才想起來他有一張卡在林鳶尾手裏麵,那是他的私房錢,他所有做生意的錢都在那張卡裏麵流動,目的是為了讓林鳶尾拿著那些錢再翻一番,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裏麵的錢具體有多少,他也不知道林鳶尾用了多少。


    薑妍看著林席和林鳶尾之間的互動,心裏由衷的感歎他們姐弟感情真好。她垂眸淺笑,一章黑卡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抬頭茫然的看著林鳶尾。


    “這是我小弟的所有身家,以後交給你保管。”林鳶尾衝薑妍眨了一下眼睛。薑妍看著那張黑卡連忙擺手,偏頭驚慌的看著林席。


    林席衝她點頭,“你拿著吧。放她那兒和放你這兒一樣。”他說著歎了一口氣,“反正都不是在我手裏。”


    薑妍遲疑的接過林鳶尾手裏的卡,此時十一和十二也在外麵敲門,林鳶尾笑著招唿讓薑妍和林席送她去機場。


    走在在林鳶尾後麵的薑妍把手裏的卡塞進了林席的休閑外套的口袋裏麵,林席對此視而不見。手搭上她的肩膀順手抽了房卡帶著她,跟著林鳶尾出去帶上了門。


    路上,林席問林鳶尾十一怎麽也一同迴去,林鳶尾說公司那邊派了另外一個人過來跟進她之前跟進的項目,所以不用十一留下來善後了。


    林席開車送林鳶尾三人去了機場,薑妍坐在副駕駛上一句話也沒說。到了機場,下車的時候十二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薑妍,薑妍擰眉看著十二往前走的背影沒有說話。


    “你們迴去吧。”林鳶尾迴身擺手衝薑妍和林席開口,等到林席和薑妍點頭她便轉身帶著十一和十二往機場裏麵走去。


    看著三人的背影,薑妍若有所思,輕聲開口問身邊的林席道:“我怎麽感覺十一和十二對我的成見很大?”


    “他們兄妹倆從小和林鳶尾感情都很深,這一次林鳶尾受傷,你又參與其中,他們對你有氣是肯定的。”


    薑妍點頭,覺得林席說話在理。林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薑妍收迴視線跟著林席上車。車子很快就離開了濮陽機場。


    林席把薑妍送去了濮陽師範之後,又把車子停去了華陽大學的停車場,打了個車直奔市公安局。許韓和陳乃夫早就過去接受了李隊長的盤問,他們三個出了事都抱一團,李隊長自然不會漏掉他。


    從市公安局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三個人站在不遠處的路邊相視一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繃著神經見招拆招,又查探各種事情的真相,又忙著布局已經很久沒有鬆口氣了。


    可事實證明,事情根本沒有那麽順利。


    下午兩點,陳乃夫接到木寒煙的電話,電話那頭木寒煙哭哭啼啼好半天,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陳乃夫站在飯店門口,目光深邃的看著一旁和許韓說笑的林席,半天也沒有移開視線。


    感受到陳乃夫並不友善的目光,林席和許韓停止了說笑,均是偏頭詫異的看著陳乃夫。聽見他衝電話那頭說了一句馬上過來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林席看著陳乃夫眼眸裏迅速聚集的狠厲詫異的問了一句。


    陳乃夫看著林席,聲音沉了一些,問道:“林鳶尾是不是沒有迴黎城?”


    許韓和林席相視一眼,不可能,林鳶尾今早就坐飛機迴濮陽了,怎麽可能沒有迴去呢?林席這麽想著便迴了一句:“不可能,我親自送她到機場的。”


    “到底怎麽了?”許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冷聲詢問。


    “木姥姥出車禍了,在市醫院急救。”陳乃夫如實開口,“剛才是木寒煙打來的電話,祁君和薑妍已經趕過去了。”


    “這事和我姐有什麽關係?”林席眼眸微眯,看著陳乃夫語氣滿是不耐。


    “是你姐姐推了木姥姥,木姥姥才出了車禍。”


    許韓見陳乃夫和林席兩個人一瞬間針鋒相對,連忙低聲嗬斥一句:“別內訌,先去醫院看看,具體怎麽迴事到那裏再說。”


    林席和陳乃夫點了頭,三個人打了一輛車直奔市醫院。到了醫院門口下了車,許韓付了錢沒要司機找錢,三個人便朝醫院裏麵跑進去。


    手術室門口一幹人等著,陳意和木寒煙坐在椅子上,陳意不停的安慰木寒煙別擔心,會沒事的。祁君背靠著牆看著木寒煙淚流滿麵一句話沒說,薑妍斜靠在牆上垂眸不語。


    林鳶尾站在木寒煙麵前一臉愧疚之色,小聲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木寒煙突然站起身來推了林鳶尾一把,林鳶尾穿著高跟鞋,沒防著木寒煙突然推她往後踉蹌就要倒下去,薑妍大步跨過來扶著林鳶尾衝木寒煙搖了搖頭。


    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傳來,陳乃夫和林席跑在前麵,許韓跟在後麵。木寒煙看見陳乃夫的時候哭著撲進陳乃夫的懷裏大聲哭訴:“我姥姥在手術室,醫生說可能搶救不迴來了。”


    聽見木寒煙聲嘶力竭悲痛的哭喊,陳乃夫冷眼掃了林鳶尾,不停地給木寒煙順背。林席走到林鳶尾麵前詫異的問她:“你不是上飛機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林鳶尾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恍惚,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半晌才失聲開口道:“我不不知道,我不知道。”說著她用力的抓緊林席的胳膊,“小弟,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推那個老人。”


    “就是你推的我姥姥。”木寒煙從陳乃夫懷裏抬起頭來衝林鳶尾聲嘶力竭的吼,“我姥姥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沒有。”林鳶尾看著陳乃夫眼眸中的責怪和恨意搖頭辯駁,有些力不從心,“不是我。”


    “路人都說是你!”木寒煙從陳乃夫懷裏退出來,幾步走到林鳶尾身邊揚手一巴掌就朝裏林鳶尾的臉扇過去,林鳶尾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垂眸了半晌沒有說話。


    林席握住了木寒煙揮過來的第二巴掌,冷臉看著木寒煙警告道:“如果你姥姥真是我姐推的,不用你動手,林家的家訓也能讓她脫一層皮。可如果不是,這巴掌你遲早要還迴來!”


    “這裏麵應該有什麽誤會。寒煙,你先別激動。”薑妍試試開口勸解,雖然她們都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可是薑妍相信林鳶尾的為人,林鳶尾不可能去推到一個和她毫不相幹的老人家。


    “你還幫著她說話?”木寒煙眉眼淩厲的看著薑妍,梨花帶雨的看著薑妍冷聲問:“監控錄像你們都看了,是我在胡說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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