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皺眉道:“我沒點他們。”


    “不用您花銀子,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路景:“……”


    這掌櫃還挺會做生意。


    路景笑了一下,“不必了,我們點幾道菜就好。”


    掌櫃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來他們春山樓隻點幾道菜?


    莫不是頭一迴來不好意思?


    想到這裏,他又堆出殷勤的笑來,“不如這樣,讓他們給您介紹一下咱們這兒的菜色。”


    說著他就給兩人使了個眼色,清冷男子看了眼路景,沒說什麽,張揚男子衝路景笑了一下,“不知客官方才瞧中了哪道菜?”


    其實路景已經想走了,但架不住春山樓的服務實在熱情,隻好硬著頭皮說了幾道菜,等介紹完以後就讓兩人出去了。


    小七小八齊齊舒了口氣。


    宋曲麵色漲得通紅,他今年才十五歲,哪裏見過這等陣仗?


    “主子,這裏好嚇人。”


    路景點頭,“確實。”


    離開的時候,掌櫃還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然後往路景手裏塞了把折扇。


    路景也沒太在意,隨手把折扇丟到了宋曲懷裏。


    借著街上的燈光,宋曲打開看了一眼,然後紅著臉一把合上。


    迴到乾清宮,路景先去浴殿沐浴,出來的時候便看見秦川坐在榻上,手裏正拿著一把折扇饒有興致地把玩著。


    路景覺得那把折扇有些眼熟,走近了才認出是春山樓的掌櫃塞的那把。


    “這把折扇怎麽了?”


    秦川一直盯著看,路景還以為裏頭有什麽玄機,結果湊上去一看,傻眼了。


    隻見上頭繪著一個慵懶半睡的男子,男子肩頭的輕紗袍子滑落到一半,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別的衣物,連下.體都描摹的很是清晰。


    “畫工還不錯。”


    秦川眯起眼,“你說什麽?”


    路景:“……”


    他訕笑了一下,“沒什麽,這玩意兒是春山樓的掌櫃塞給我的,我也不曉得裏頭竟畫著這個。”


    秦川語氣頓時危險了起來,“你去春山樓了?”


    路景趕緊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末了還義正言辭道:“那個掌櫃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就讓他們進來了,我立刻就拒絕了他,真的,我跟他說我就是去點菜的。”


    秦川笑的和煦,“之後呢,他們便出去了?”


    路景垂下眼,小聲道:“沒有,那個掌櫃非說要讓他們介紹菜色,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就……”


    “就把他們留下了?”


    “沒有沒有,”路景拚命擺手,“介紹完就讓他們出去了。”


    秦川輕哼了一聲,“皇後瞧著那兩人模樣如何?”


    路景:“……”


    壞了,生氣了。


    他主動坐到秦川懷裏,討好道:“我都沒瞧他們,哪裏曉得他們長什麽模樣?”


    秦川不置可否。


    路景又往他懷裏蹭了蹭,貼到他耳邊道:“在我心裏,誰都比不上夫君。”


    秦川眉眼終於和緩了些。


    “而且我覺得,這種事一點也不好,在我們那個世界,發現了可是要抓起來的。”


    秦川圈住他的腰肢,一隻手輕輕扯著他的腰帶,漫不經心道:“是嗎?”


    “是啊,就是這樣,你想想,若是裏頭那些人是店家從外頭坑蒙拐騙來的呢,萬一再來個逼良為娼,你說對吧。”


    秦川點頭,“你說得對。”


    路景露出一個笑來,結果下一刻就聽秦川道:“那就讓他們查查吧,看看這個叫春山樓的究竟有沒有逼良為娼的髒事。”


    路景:“……”


    醋勁兒真大。


    “怎麽?”


    路景擠出一個笑來,“夫君英明。”


    秦川把頭埋在他脖頸間,低聲道:“景兒,你身上好香。”


    這種時候,路景可不會傻到忽略秦川話中的深意,相反他還主動把自己衣袍拉開一些,讓整個白皙的脖頸暴露在秦川眼下。


    秦川低低地笑了一聲,故意道:“從春山樓迴來,皇後好像開竅了。”


    路景一咬牙,索性把衣袍褪到了肩上,胸前的一點殷紅若隱若現。


    秦川眼眸驟深,“這個姿勢,和方才的扇麵一模一樣。”


    路景:“……”


    他本來想把衣袍拉迴來,可想了想,索性把另外一邊也一並拉了下去。


    兩點殷紅明晃晃地暴露在秦川眼下。


    雖然已看過許多次,但秦川依舊感到下腹一緊,對懷中人的渴望來的又快又急。


    路景明顯感覺到自己腰間那隻手驟然收緊。


    “夫君……”


    剛喊了那人一聲,整個人便騰空而起,路景熟練地雙臂環繞住秦川的脖頸,安心地靠在他懷裏。


    秦川直接把他抱迴了浴殿。


    這一晚,路景趴在浴池的磚地上,嗓子都喊啞了。


    那天秦川說要查查春山樓,路景並沒太在意,結果幾日後他就聽說春山樓被查封了。


    路景一頭霧水,趁著商議新學堂課程安排一事的時候,他和關勝打聽了一下。


    關勝簡短道:“春山樓有一條暗線,平日裏專門在各地物色容貌漂亮的男女哥兒,這些人多半出身良家,為了修改戶籍,春山樓和戶部右侍郎勾結,給他送了不少金銀。”


    路景:“……”


    關勝笑道:“這迴的事情還要多虧了您,要不是您冒險進去探查,咱們一時還很注意不到這檔子事。”


    路景神色複雜道:“探查?是陛下說的嗎?”


    關勝點頭,“是啊。”


    走的時候,關勝突然想起了什麽,道:“皇後,還有一件事,從今日起,換小五小六跟在您身邊保護您。”


    “小七小八呢?”


    “他倆被調去太仆寺養馬去了,要在那裏待三個月。”


    路景:“……”


    好吧。


    *


    接下來幾日,路景做好了詔樂店的布局圖,然後拿給小五小六去準備。


    他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趁著這個空檔又把新學堂那邊的教材寫了寫。


    很多事情他也隻是知道個大概的方向,具體細節並不清楚,所以他會將原理寫下來,讓新學堂那邊學,然後讓他們自己去琢磨。


    比如火藥的研製。


    再比如電力的開發和運用。


    新學堂隻教數理化,每日除了教基礎知識以外,還特地設置了討論課,讓學子們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然後大家一塊兒討論是否可行,以及如何實行。


    若夫子們覺得確實可行,便會申請一波經費,交給他們去研究,若研究出來便重重有賞。


    研究不出來也不會有什麽責罰,隻要這筆經費確實用在了正事上就行。


    於是,國子監的學子們經常會看到對麵學堂這幫人神神叨叨地不曉得忙些什麽,有時候幾個人擠在一起紡紗織布,有時候又一堆人捧著個風車模樣的東西跑來跑去。


    跟傻子一樣。


    除了吃,就知道犯傻。


    這兩條是國子監的學生們對他們一致的評價。


    新學堂的學子們愛吃可是出了名的,每日午時一過,這幫人就跟惡鬼似的衝出來,實在不忍直視。


    真不曉得陛下和皇後養著這幫人為了什麽。


    而且不光養著這幫人,有人聽說陛下和皇後似乎還打算收一些女子哥兒進去。


    此消息一傳開,輿論嘩然。


    尤其是國子監這邊。


    “女子哥兒如何能讀書,豈不反了?”


    “就是啊,他們出來讀書,那家裏頭誰來打理,豈不亂糟糟一片?”


    “女子哥兒能讀得懂嗎,他們除了操持家裏還能做什麽?”


    “這是要爬到咱們頭上來了。”


    “真是反了。”


    言官們也很激動,早朝前在禦門等待的時候就一個個摩拳擦掌,隻等著一開朝就慷慨陳詞。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麵容清臒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眾人一見他便立刻圍了上去。


    “太傅大人,陛下要在新學堂招收女子哥兒一事,您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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