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立刻走過去,“出什麽事了?”


    婦人壓低了聲音湊上來道:“聽說死了一個皇子。”


    路景鬆了口氣,但緊接著他又正色起來,“死的是哪個皇子?”


    先前去府城的時候他看過貼出來的邸報,知道皇家有四位皇子,除去最小的四皇子,另外三位年紀相當,都是皇位的候選人。


    “是二皇子,叫什麽王……”


    旁邊人幫腔道:“安王。”


    路景點點頭。


    “景哥兒,你家顏夫子沒啥事吧?”


    路景疑惑,“他能有啥事?”


    “他人在京城,難道不會受到牽連嗎?”


    路景本來想說京城那麽大,難不成個個都要受牽連?


    但轉念一想不對,顏夫子他爹可是巡撫,要是站了安王的隊那不就糟了?


    於是他著急忙慌地迴了鋪子。


    小七小八已經在招唿客人了。


    他隨便抓了一個,拉到一邊問道:“小七,我問你,你家老爺是站哪邊的?”


    小七茫然道:“我家老爺?”


    “就是顏夫子的爹啊。”


    小七:“……”


    “哦哦原來是老爺啊,什麽站哪一邊?”


    “皇子,我聽說安王死了。”


    小七三日前就得到消息了,因此也不驚訝,“景哥兒是擔心我家夫子站了安王的隊嗎?”


    “對。”


    小七笑了,“放心吧,我家夫子好得很。”


    路景好奇道:“那你家老爺站哪邊了?”


    小七想了想,答:“太子。”


    “啊?”路景壓低了聲音道:“太子看起來似乎毫無勝算啊,怎麽會是太子。”


    邸報上書寫的都是安王和譽王的豐功偉績,太子隻有寥寥幾句,什麽性子純良之類的,幹的正事是一件也沒有。


    這不就典型的廢太子嗎。


    小七:“……”


    “算了不說這個了,”路景歎了口氣,“隻要不是支持安王就好。”


    小七:“……”


    他眼神極其複雜,“景哥兒不看好太子嗎?”


    “也不是啦,佛係也挺好的,當皇帝多累啊。”


    小七小心翼翼道:“那當皇後呢?”


    路景隨口道:“自古以來皇後就是吃力不討好,和皇帝一樣累。”


    小七:“!”


    殿下,景哥兒說他不想當皇後啊!


    *


    遠在京城的秦川並不知道老婆在吐槽他,他正忙著準備大婚事宜。


    早在安王出事之前,皇宮裏就頒下了賜婚的旨意,原本朝野上下還在為太子居然要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哥兒而震驚,結果還沒等人出來表示反對,安王這邊就出事了。


    這下誰也沒工夫來管太子的人生大事了。


    在這之前,誰也沒想到安王會死,幾乎所有人都已默認了他就是下一任新君。


    誰能想到譽王竟能勇到這種程度,居然敢在永極門直接射殺了安王,當時恰好是官員們早上上朝的時辰,可以說滿朝文武都是目擊證人。


    那場麵可別提多混亂了。


    離得近的有位七十多的老臣,老眼昏花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何事就被濺了一頭一臉的血,當即便一頭栽到在地。


    到現在還臥病在床呢。


    除了安王以外,還有幾個他的心腹大臣也被一並射殺了,那箭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即便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所有官員都在不顧形象地亂逃亂竄。


    因為這驚世駭俗的一幕,皇帝直接下旨將譽王軟禁在府中,等待定罪。


    整個朝堂上下可以說是吵翻了天了。


    內宮裏貴妃娘娘眼睛都快哭瞎了,聽說人現在直接長跪在了乾清宮外,要求皇帝賜死譽王,替她的安王陪葬。


    這個大梁王朝一應事務都快停擺了。


    此刻的譽王府裏。


    門客全都圍聚在一起,有的滿麵驚懼,有的喜氣洋洋,還有的皺著眉憂心忡忡。


    坐在正中間的譽王眉頭緊鎖,像是遇上了什麽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難題似的。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從那日迴來便這樣,咱們第一步便如此順利,應該高興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朝正中間看過去。


    譽王緩緩搖頭,“我就是想不通。”


    “殿下,何事想不通?”


    譽王再次迴憶了一下當日的情景,表情凝重道:“當日我明明記得沒有瞄準,可為什麽那支箭就正正好紮在安王的心口呢。”


    去之前他恨安王恨得咬牙切齒,可到了陣頭心裏難免打抖,猶猶豫豫之間便沒有瞄準。


    等等,譽王突然瞪大了眼,“我想起來了,當時有人推了我一把。”


    那人做的極其隱蔽,再加上譽王當時本來就有點抖,所以並未在意。


    可現在越想越覺得,那一推太關鍵了。


    要不是那一推,他根本就不可能射中安王。


    “殿下,當時我們部署的極其精細,不可能的。”


    “是啊殿下,咱們射殺安王的計劃是絕對保密的,不可能有旁人知曉。”


    “殿下興許是累了,不然還是宣太醫來診治診治吧。”


    譽王抬手,斬釘截鐵道:“絕對有,那個人就在我身後,我當時太緊張了,而且他身手極好……”


    譽王噌地起身,眼睛發著亮道:“我要進宮去見父皇,我要把這事告訴他,安王不是我殺的,不能軟禁我。”


    門客們麵麵相覷,都覺得殿下肯定是太害怕了,以至於都產生了幻覺。


    但譽王言之鑿鑿,門客們也隻能順著他的話說。


    “那殿下,您覺得那人會是誰呢?”


    “誰會在暗中幫助咱們呢?”


    譽王聞言眉頭又皺了起來,“是啊,還有誰想殺安王呢?”


    這一波討論又僵持住了。


    有門客仔細思索片刻,遲疑道:“要說蹊蹺,其實除了安王的那幾個死的也挺蹊蹺的,咱們是有過把他們一網打盡的想法,但此舉畢竟過於冒險,我記得當時便已否決了。”


    原先大家以為是譽王見形勢大好,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可冷靜下來再想想,譽王根本就沒有這份沉著穩定的心智。


    而且他方才自己都說沒有瞄準。


    譽王倏地看向說話的那位,震驚道:“那幾個不是你們射殺的?”


    門客們麵麵相覷,“殿下,沒有您的吩咐,我們哪敢擅自行動啊。”


    譽王瞪大了眼,“到底怎麽迴事?”


    門客們:“?”


    這下問題真的大了。


    譽王疾步往外走,“我要去見父皇,安王不是我殺的,那幾個臣子也不是我殺的,憑什麽關我?”


    “殿下。”


    “殿下。”


    門客們趕緊去攔,“可是殿下,如今整個京城都把安王的死算在咱們頭上,誰會信咱們呢?”


    “是啊,殿下請三思啊。”


    “值此危急關頭,殿下萬不可貿然行事啊。”


    譽王憤然甩袖,“你們也知道是危急關頭,再三思下去本王都要進大獄了。”


    見他還要往外衝,有門客急中生智,大聲道:“殿下,此人既然肯幫咱們,必然是安王的敵人,咱們不妨往這一處去想想。”


    譽王眼睛一亮,“你說得對,你們快想想,到底是誰?”


    “高祁餘黨?”


    “應當不是,高祁下台以後,安王把他的勢力清除的幹幹淨淨,當時咱們也參與了,按理說高祁應該是沒什麽餘黨了。”


    “那能是誰,究竟還有誰會這麽恨安王?”


    譽王突然麵目猙獰起來,“你們忘了一個人。”


    “誰?”


    “太子。”


    “太子”兩個字,譽王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門客們紛紛搖頭,“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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