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桑桑毫不嫌棄地扶著自己的粗布麻衫的時候,裏長神色又慌張又意外。


    莫桑桑讓裏長坐下後便讓人拿出了紙筆,在紙上寫著裏長看不明白的東西。


    隻見秦川離此刻正溫順的待在莫桑桑的身邊,一句話都不說。


    寫下了調整之後的藥方後,莫桑桑即刻交給身旁侍衛。侍衛隻是看了兩眼,便立刻去從帶來的藥材裏麵拿出了一包,放到了桌子上。


    此時,屋內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音。聽到聲音的秦川離出聲問道:“裏長,你家還有何人?”


    “是朝廷派來的那一位大人。”


    裴慶?!


    秦川離一聽站起來就往聲音的源頭就要起身走過去,裏長趕緊攔住往裏麵衝的秦川離搖了搖頭:“皇上,這位大人來了之後沒多久便感染上了瘟疫了,甚至高燒不退,瘦弱了許多,到如今人已經病入膏肓。皇上還是別進去了!免得過了病氣給您,奴才實在是……”


    裏長還在一邊勸說著,莫桑桑搶先一步拉開了簾子,隻是看了一眼後立刻放下。


    裴慶確實染上了瘟疫,他們必須小心。


    想到這裏,隨後莫桑桑便從包裏麵拿出了兩塊布給秦川離,小心的戴上。


    “我來的時候準備了很多這樣的布,讓每一個侍衛都帶上,並且每天都要更換一次。”


    “好。”


    秦川離任由莫桑桑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撥弄著。待莫桑桑給他戴好布塊後,他才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隻見躺在床上的裴慶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整個人都無比的疲憊。


    每咳嗽一聲,空氣中的灰塵便無限的飄蕩,看所有的東西都是灰撲撲的。


    秦川離和莫桑桑在一旁靜靜站著,看著他們一朝的功臣,如此落魄,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躺在床上的裴慶聽到了響動後,疲憊的抬了抬眼皮。可無論他如何的用力,都是在做著沒有用的掙紮。


    莫桑桑上前去手搭上了裴慶的脈搏,聽著對方脈搏跳動的聲音時,莫桑桑鬆了一口氣。


    還好。


    還活著!


    但是這脈搏實在是太虛弱了,若是再不用藥的話,不出三天,他一定會死的。


    還好莫桑桑她們日夜兼程趕了的快速,否則他這條命就算是徹底的保不住了。


    “你們去從押運藥材的第二個馬車的最下麵拿出一袋藥來。”


    侍衛不敢耽誤,應了下來,立刻著手就去辦。


    拿了一袋藥材過來,遞給了莫桑桑。


    莫桑桑看也不看,拿出來之後便取出了一片人參片,塞到了裴慶嘴裏。


    裴慶依靠著身體的本能,輕輕的咀嚼幾下,過一段時間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差點一個翻身就掉了下去。


    秦川離往前跨了一步,雙手扶著裴慶出聲道:“不必行此大禮。”


    裴慶的淚水混合著他那一張灰撲撲的臉流了下來。


    看見秦川離和莫桑桑時心中的感慨之言,一時之間無以言表,隻能任由淚水打濕他的眼眶。


    盡管此時裴慶仍舊虛弱,但他斷斷續續的話中仍能聽出他的激動:“臣,臣實在是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會見到皇上,皇上和皇後娘娘。”


    “別說這麽多了,多省省力氣,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裴慶的症狀是很典型的瘟疫代表,莫桑桑看對方如今如此模樣立馬出聲製止說話。


    這種病極其的消耗,先是猛烈的咳嗽,整個肺部便會因為咳嗽而纖維化,最後會出現白點。


    若是再不治的話,用不了多久,就算是神醫來了也無力迴天了。


    還好,莫桑桑早就做好了相對應的準備。


    隻是仍舊需耗費一定時間,也需要對方存有更多體力才行。


    正因此,莫桑桑盡可能避免讓裴慶太過激動。畢竟人太過激動會牽動唿吸道調整,非常容易增加肺部壓力。


    莫桑桑在路上便料想到病症可能是什麽樣子,但她沒想到自己來的第一天,就撞上一個典型病例。


    先不說裴慶是大功臣,隻要裴慶的病情治療得到好轉,那麽大批量用藥能夠很大程度緩解瘟疫的擴散。


    甚至還能夠為鄭國提供預防瘟疫的藥物單據,以此換些銀錢藥物,緩解國庫壓力……


    莫桑桑邊迴憶自己提前準備好的


    莫桑桑把已經準備好的藥材交給了旁邊的裏長。


    “裏長,辛苦你了,麻煩把這個藥材熬成水喂下去。”


    “好。”裏長答應的迅速轉身,就在往迴走,莫桑桑想到什麽趕緊跟了出去。


    “裏長,我想問一下,這附近你們喝水的水源是旁邊的那一條河嗎?”


    “是啊!這條河這些年來一直是生生不息,而且水流清澈,我們的所有水全部都是來自那條河的,但是好像這段時間,隨著瘟疫那條河也逐漸變得有些渾濁了,我也不知是我上了年紀,眼睛看不清楚,還是我的錯覺。”


    聽了裏長的話莫桑桑沒有發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裏展去打了水。


    可當水桶提迴來的那一刻,莫桑桑伸手上去,在裏麵撒了些東西後水便立刻清澈如新。


    裏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相信著莫桑桑。


    這天下竟然真的有神仙?


    麵前這人竟能夠在抬手之間,便把渾濁的水變得清澈!


    不同於裏長的震驚,莫桑桑的心裏確實涼了一下。


    這裏的情況都這般了,還有人在水裏麵下毒,隻是那個人製毒的水平一般,沒辦法避免石灰帶來的副作用。


    “沒事了,把這水拿去吧!”


    裏長上了年紀,旁邊的侍衛非常有眼力見的上去幫忙提著水桶一起去到了廚房裏麵燒水。


    莫桑桑看著秦川離此時從裏麵走了出來,但是神色陰鬱。


    “裴慶作為朕下派下來的官員,尚且如此。那其他的百姓肯定過得更加的民不聊生了。”


    莫桑桑一時頭疼的摁著眉心,雖然她對這裏的情況早就有所預測,可是這才剛出門,人變這般,他的內心也是無言和感慨。


    “裴延來了。”


    裴延自從秦川離和莫桑桑兩人親自決定下西南的時候,便請命要當先鋒官,莫桑桑看著對方。一身白袍,一路上也變得灰塵仆仆了。


    “怎樣?”


    秦川離抬了抬手,裴延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上來,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皇上,西南地區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很多地方出現了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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