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策去了icu,換上防菌服,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小小的,但因為身體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所以皮膚呈現出青紫色。


    她才這麽小啊,大人都難以承受這樣的痛苦,可她卻每天都要這樣。


    顧霄策眼眶酸疼的難受,他想了半天,心裏有了答案。


    走出icu,他去了醫生辦公室,“我決定了,放棄。”


    “顧霄策,你在說什麽!”江北辰進來後聽到的就是放棄二字,他箭步衝上去,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顧霄策踉蹌幾步,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看著江北辰的拳頭再一次招唿上來,顧霄策沒有躲。


    做出這樣的決定來,他比誰都要痛苦。


    那可是他的女兒啊……


    但是他不想再看到她跟南箏這樣痛苦下去。


    “顧霄策,你還是不是人,南箏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你簡簡單單一個決定就剝奪了她的生命?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江北辰紅著眼,裏麵布滿了血絲,他咬緊牙關,恨不得有把刀在現在就把顧霄策殺了!


    他不解氣,隨手抄起桌上的東西猛地砸到了顧霄策的頭上。


    頓時,一股殷紅色的血順著他的額角留了下來。


    醫生見狀趕忙過來攔人,兩人被分開,江北辰站在顧霄策的麵前,氣到渾身發抖,“顧霄策,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等於要了南箏的命,你就非得看她死嗎?”


    顧霄策抹著血,十分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今天我去看她了,她才那麽小,身體插滿了各種管子,而且醫生也說了,孩子每天都在痛苦之中活著,而且南箏患了產後抑鬱,她每天都期望孩子活過來,但是你知不知道這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煎熬?她現在吃不好睡不好,她早晚會垮掉的。”


    “你覺得我狠心,但那是我的老婆,我的孩子,我做出這樣的決定,心裏何嚐不難過。”


    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他媽早幹嘛去了,現在裝深情!”江北辰緊握雙拳,雖恨,可卻沒再阻止顧霄策的行為。


    或許孩子沒了,對於南箏來說很痛苦。


    但時間會治愈一切,也許以後她就忘了。


    顧霄策懷著無比沉重的心,簽下了放棄治療聲明。


    迴到病房,南箏還呆呆地坐在床上。


    顧霄策走過去抱住了她。


    南箏下意識要掙紮,可顧霄策卻說:“南箏,讓我再抱你最後一次,好不好?”


    他知道,當他簽下聲明過後,無論如何南箏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南箏沒有力氣掙開他,於是放棄了抵抗。


    很快,醫生進來了,他放下了兩片藥片,“南箏,你該吃藥了。”


    藥已經被顧霄策換成了安眠藥。


    看著南箏吃下去,伸手摸了下她的頭,“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我讓律師送來離婚協議書。”


    南箏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霄策抱著軟綿綿的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吻,“南箏,我愛你。”


    這一覺南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到心情舒暢,反而鈍鈍的疼。


    身邊沒有顧霄策,隻有江北辰,看到她醒來,他微微一笑,“醒了?”


    “北辰,孩子呢?孩子沒事了吧?”她這一覺睡得太長了,她怎麽可以睡過去。


    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南箏心裏格外愧疚。


    她起身就要下床,可是被江北辰捉住了,“南箏,別去了,孩子她……沒了。”


    南箏一下愣住了,久久不能迴神兒,“什麽叫沒了?”


    “孩子沒搶救過來,已經走了。”


    “不!不可能,你再騙我是不是?”南箏瞪大眼睛,精神渙散有些不正常,她掙開江北辰朝外走去。


    剛打開門,顧霄策從外麵抱住了她,“南箏,你幹什麽去?”


    “放開我!”南箏十分平靜,靜到讓人害怕。


    顧霄策沒有放手,南箏頓時爆發了,嘶聲力竭地吼道:“放開!”


    她低下頭死死咬住顧霄策的手臂,狠到連肉都咬了下來。


    顧霄策痛苦地皺緊眉頭一聲沒有吭,如果這樣能讓她安靜,他寧願削骨。


    江北辰連忙上前拉住南箏,一遍遍安慰道:“孩子走得時候沒有痛苦,南箏,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但是你要把你自己的身體弄垮了,可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南箏情緒太過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顧霄策連忙抱起她送進了病房。


    看著她憔悴的麵龐,顧霄策於心不忍,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後悔。


    顧霄策在她身邊照顧了她很久,覺得她該醒來了,起身對江北辰說:“南箏見到我情緒會失控,我先走了,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再來。”


    江北辰麵色平淡,見顧霄策就要出門的那一刻,他叫住了他,“姓顧的,以後你都別再來了,我想南箏她不想看到你。”


    顧霄策腳步一頓,沒說話,站了一會兒走了。


    離開病房上了車,抬手用力捏著酸脹的鼻骨,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他的心髒被扯著疼。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啊。


    現在他不僅失去了孩子,連老婆都弄丟了。


    他難受得心肝肺攪在一起疼。


    這時電話響起,是淏翔打來的,“二爺,我查到了,開車撞夫人的那人是個胰腺癌晚期患者,當天他喝醉了酒才會失控撞上夫人,出事後那人就自殺了,但是我查到有個神秘賬戶給他打了一筆可觀的數目。”


    顧霄策蹙眉。


    癌症晚期……


    醉酒,自殺,錢……


    所有的信息全部匯整到一塊兒,顧霄策意識到這場意外是蓄謀而為。


    顧霄策想到什麽,他給顧蔓打去了電話。


    很快,電話那邊響起了顧蔓的聲音,“阿策……”


    “明天迴國一趟。”顧霄策盡量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讓人覺得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


    可電話那頭的顧蔓還是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


    聽到這個,顧蔓很是開心,她就知道顧霄策愛的人還是她。


    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好。”


    “那上了飛機告訴我,我去接你。”


    掛斷電話,顧霄策將方向盤握緊,一抹殺意在他的眼底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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