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見一行來人,為首的是炎公子火風,說話的是情公子盈無缺,當目光落到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上時,藏心的眼皮跳了一下。


    心道,這幾人來這裏幹嘛?難怪青葙子要打住談話,僅是傳音入秘的隻言片語。


    而且,這幾人來後,藏心分明感受到,暗中監視他的人,又多了一個,而且,此人完全不同於之前盯住他的那些人。


    其氣息隱秘,若不是剛才驀然走漏了一絲殺意,他還真探查不出來。


    沒有理會情公子的話,也不言,欲下樓而去,他要找個地方先解決了跟蹤之人,再去那洛河之畔,滅了那些血戮刀門門徒。


    手中血刀似有所感,亦是對血戮刀門含血憤天,血光遽亮,一時間,客棧二樓殺意彌漫。


    “咯咯,”一聲輕笑,盈無缺以醉步棲身而上,輕紗揚倒,落入藏心懷裏,香背貼上藏心胸膛。


    纖蔥玉指撫上他臉頰,於懷中仰望,媚眼生波。


    朱唇輕啟間,微微熱風吹拂,咬上藏心耳垂,“藏心弟弟,怎麽這麽就動氣了,來,姐姐給你消消火,今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可好?”


    這一幕落入眾人眼中,


    火風玩味一笑,這情公子,當著舊愛,把玩新歡,真是場不錯的好戲,正好紓解一下心中鬱悶。


    當即手一抄,拿起桌上酒壺,酒杯,邊飲、邊酌,邊看人戲。


    其他幾位師弟眼中卻帶著嫉妒與豔羨,情公子人品再不怎麽樣,那也是翹楚,還是漂亮的翹楚。


    試問那個少年不懷春呢?


    可他們身後紅菱見此,眉宇間卻隱有怒色,火紅長鞭具現於手中,小辣椒此刻怒而不發,隻為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青葙子頭撇一邊,眼向上,當沒看見,燕凝脂這個未婚妻在身邊,就算看著,心裏酸酸,也不敢表現出來。


    何況,他也沒真喜歡過這情公子,隻是追過自己的女子和別人勾搭,心裏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燕凝脂卻是怒顏,性情耿直的她什麽都寫在臉上,心道,他居然還不掙開,昨日的改觀,今日又是一落千丈。


    而藏心為何不掙開呢?因為情公子入懷一刻,一股異香襲來,讓他腦袋有過那麽一瞬的空白。


    而此時,盈無缺貼耳間,隱晦一笑,摸著藏心胸膛的手,竟然伸入他胸口衣襟,來迴指劃,似慵懶的小女人,在男人懷裏親昵,尋求安慰。


    尺度越來越大,周圍之人不禁麵紅耳赤,皆未注意她隱晦的笑容。


    不對,有一人注意到了,正是正麵而對,飲酒玩味的火風,他看到,情無缺手中之劃,雖看似雜亂無章,似在挑逗。


    實則,她卻是在寫一個情字,想到百花派中《問情圖錄》一門功法,心下暗歎,“好個盈無缺,竟是要當著我們的麵種下那情胎鼎爐。”


    嘖嘖兩聲,“好戲、好戲!”便要再飲一杯,可,驀然間,他神色一變。


    場中一白影閃爍,原地一轉,藏心隻手掐住盈無缺白皙的頸脖,奮力一按,砰,將她按壓於桌上,隨之,“呯呯砰砰”滿桌酒菜,灑落一地。


    此女當真可惡,竟用魅術迷他心智,當誅,心境生,一股血煞之氣彌漫,他的左眼已變得暗紅一片。


    死亡的侵蝕下,盈無缺已恐懼到了極點,看著藏心暗紅的左眸,她心神為之所懾,就像是在麵臨屍山血海般痛苦掙紮,冷汗潺潺而下。


    看著手中人驚恐的表情,藏心屈指,再緊數分,情無缺臉已脹紅,“支、支、吾吾。”不知是在求饒,還是在求助。


    這一幕轉變得太快,再加藏心身上血氣震懾,場中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可不遠處監視他的幾人沒有受到血氣影響,眼中清明,他們皆帶有異色,其中尤以一女子最甚。


    她是百花派豢養的死士,若是情公子隕於眼前,她必受牽連。


    眼看情無缺就要香消玉殞,她再也按捺不住,於房頂間破瓦而入,一條百花寒鞭,直襲藏心。


    危機襲來,一聲“找死!”藏心左手血刀一揚,一道深寒刀氣,似要撕裂空間,刷,刀光過,妙曼的人兒,一分兩半,鮮血噴灑於地,是血腥,更是淒涼。


    場中人皆是神色一變,怎會?僅一天不見,他的刀似又變強了,而且更加狠厲果決。


    轉頭正待結果了這情公子,可驀然間,藏心右手卻抓了空。


    身影一閃,情公子盈無缺已隻身牆角,趁藏心分神之隙,使用秘法脫離,此時的她蒼白的臉,正眼神驚恐的望向藏心。


    口中,唿唿喘氣,咳咳不停,她不知道這個苦情人如何能掙脫《問情圖錄》——情迷幻境。


    現在的她隻知道,這個人,她再碰不得,根本不敢碰,師門記載,若是情胎鼎爐種植失敗,那麽失敗之人,便會淪為另一人的情奴。


    恐懼漸漸蠶食她的心,她的眼神亦變得空洞無神。


    此時飲酒的火風已然迴神,手中具現一柄火扇輕搖,笑一聲,“千源藏心,在五門的地盤上,你還真敢殺?”


    聞言藏心冷哼一聲,看來客棧裏閃現隱晦殺氣之人是跟這火風而來的,他此言不過是想借我之手,鏟除那後來一人罷了。


    當真是虛偽至及,不過,這幾條尾巴始終要殺,但今日便偏不隨你心願,不接火風之話,隻道一句,“今日殺戒已開,那便多殺些吧。”


    話落,周身刀氣環繞,‘嗤、嗤。。。’四道刀氣應聲而飛,房頂、窗角等四處,一朵朵血花爆開,慘叫連連。


    卻唯獨留下那一人不斬。


    火風見此,麵不改色,“千源藏心,聽說昨日鷹殺死前《血戮法》傳功於你,沒想到啊,才一日不見你就變了,變得跟他一樣嗜血。可悲、可歎!”


    雖未隨願,讓他心下不爽,可言語上,他還是要討迴來的,虛偽之人就是如此,明明想讓藏心殺,事後還說人嗜血。


    藏心不再理會,跳上窗台,就要離去。


    這時,一聲“等等!”卻是紅菱。


    藏心迴身,兩目相對,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當真不記得我嗎?”紅菱眼中有些許期許,那個白衣男孩就是她兒時的夢。


    自那日紅袖刀被藏心收走後,她每天都會在他們相遇的地方等上半日,無論風雪多大,無論饑餓困頓,她都在那裏,她隻期望他能再次出現。


    哪怕是一秒的迴眸,她也能享受一秒的溫馨,並告訴他,她的名字,再道一聲謝謝。


    可那個男孩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得不到的,往往就是最好的。這也成了她一生的執念。


    迴想昨日心傷,閑遊於市坊間,他聽說了藏心的故事,有白若璃,有白若曦,現在她已不再奢望,能與這個少年並肩而立了。


    她隻希望他能記住她就好。


    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句冷聲,“不記得。”


    藏心沒有在說什麽,僅心中默念,“無情勝過有情多。”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聞聲,心中一陣酸楚,紅菱倔強的眸子,驀然間有恨炎燃燒。


    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掌搭上她的肩,火風笑容和煦,似哥哥對妹妹的關切,


    “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就是這麽殘忍,如溺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尋找陸地,星空中,捕捉哪怕一絲的空氣,都是那麽的讓人窒息。


    就算,把自己感動到瘋狂得不可自拔,那個人也是不會多看你一眼的。師妹,放心,師兄會為你討迴來的。”


    他臉上雖帶著笑,心中卻如枯萎的花,風中搖曳,話雖說得輕柔和煦,撫慰人心,可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悲哀的人呢。


    聞言,“啪”,紅菱打開火風拍肩安慰的手掌,轉身,強忍著淚水不掉,“不用你幫,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哪怕是一具屍骨,我也要將他帶在身邊。”


    遠行,一顆淚珠終是潸然掉落,既然不愛,那就深恨,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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