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靖感覺對方的手又冰又涼,幾乎沒有溫度。


    明明隻差一點就能進去。


    可是周圍都沒有人察覺到這個怪人的存在嗎?


    她想要唿救,但發不出聲音,因為身後的人將刀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咱們來玩個遊戲吧,如果你能安安靜靜地跟我退到多媒體教室,我就放你一馬,如何?”


    陳小靖沒有迴答,眼睛恐懼地望著四周。


    明明大家都在周圍,可就是沒有人注意到辦公室的情況。


    神秘人頂著小靖往前走。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學生情侶。


    戴著兜帽的神秘人摟著陳小靖的脖子,親昵地低下頭在她耳邊說話。


    她故意溫柔地呢喃道:“寶,不要想著逃跑,我出刀的速度,一定比你反抗的速度更快。”


    陳小靖壓根不打算聽她的,可是到底該怎麽脫身呢?


    現在這裏唯一能救她的隻有馬隊了。


    隻要能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一點就好了。


    在移開一段距離之後,辦公室的門開啟了,而出來的人居然就是警察局的馬隊長。


    陳小靖頓時又驚又喜,之前敲門還是引起了馬隊的注意。


    可是,身後劫持自己的神秘人卻異常的平靜,仍然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規矩”。


    “此外,也不要有什麽電影裏舍身取義的想法……因為對我而言沒有多大意義,即便是防暴警察來了,對我也沒有絲毫影響。”


    馬隊長似乎隻是出來打電話的。


    他壓根沒有在意自己。


    驚喜再度變成了失望。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一旦進了多媒體教室,就不會再有人注意到我了,這個點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到那裏去。


    小靖不停用自己的手朝身後做手勢,她不知道手語,但是以前玩劇本殺的時候,學到過如果用“摩斯電碼”唿救。


    三短,三長,三短。


    她的小指頭和中指來迴切換。


    可馬隊長隻是邊打電話邊兜圈子,急得她甚至豎起中指比劃了好久。


    他好像依然沒有看見。


    漸漸的,小靖開始感到了絕望。


    連比劃手勢的手指都無力顫抖。


    她的內心在不停唿喊:救救我,誰都好啊。為什麽你們都看不見?


    “寶,你的小動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真的沒必要。”


    陳小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教室裏發生的事情,這個變態兇手能夠操控攝像頭,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拍自己。


    對方難道真的是神仙嗎。


    無所不能,通天徹地,仿佛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神秘人冷笑了幾聲,就像調戲獵物一樣,在小靖的耳邊說:


    “因為我們無處不在,知道幽靈嗎?你看不到,不代表幽靈不存在。”


    她手中的刀子輕輕一抖,滑進了袖子裏,再稍微一顫,便快速彈出,劃破了小靖的皮膚。


    她疼得想要喊叫,可是神秘人卻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即便小靖想學著電影裏的劇情狠咬她的手背,但神秘人毫無痛覺,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人,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有眼睛。人,之所以能‘聽見’,是因為有雙耳。”


    神秘人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著,就像是聒噪的烏鴉,隻會傳遞不詳的訊息。


    “人隻能感知到自身生理上能感知到的東西。幽靈,就是凡人永遠也無法察覺的存在,因為他們不能超脫肉體凡軀的束縛,沒有任何感官能感知到幽靈的存在。”


    小靖越是掙紮,神秘人便摟得越緊,她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愈發興奮變態。


    小靖發出的聲音都被喊口號的叫聲蓋過了。


    人們的注意力都在操場中間的整活上,都在東皇製造的遊戲宣發會直播上。


    神秘人好像能夠千變萬化,擁有成千上萬個化身。


    她能一邊劫持你,一邊調動所有人的情緒,讓他們為之瘋狂。


    “老老實實聽話,陪我玩玩遊戲多好嘛。”


    神秘人邊哼著《好運來》的調子,邊說:


    “你這個小女孩,又調皮又可愛,叫我真的難以下手……要不然,咱們換個遊戲吧。”


    兩人走到了陰暗的多媒體教室門前。


    神秘人扭了扭門把手,發現大門是上鎖的,不能直接打開。


    她吹了聲輕浮的口哨。


    “這個遊戲呢,就是我放了你,我不會對你怎樣。但是,你聽說過‘羅馬競技場’嗎?”


    “唔……”小靖奮力掙紮,將手伸進了口袋。


    “每個失敗的角鬥士都會由觀眾們來決定他的命運。”


    神秘人學著歌劇院裏扮演裁判的演員那樣,以唱腔來唱道:


    “這時候,競技場的裁判會向觀眾席唿喊:‘各位——這個家夥的命運在你們的手上,希望他死的就倒豎起大拇指,有其他想法的就大聲喊出來’……”


    她宛如奴隸主打量婢女那樣,用力捏著陳小靖的臉頰。


    “所以,咱們來檢驗一下吧,幾千年前的人們究竟有沒有進步。我保證自己不會插手,但,他們到底會不會放過你呢?”


    神秘人將自己的手機屏幕亮在陳小靖的麵前。


    上麵全都是看戲不嫌事大的“樂子人”。


    有遊戲粉絲,有吃瓜群眾,有國內的有國外的,有遠在另一個大洋的,也有近到自己學校的。


    所有人都在投票。


    上麵沒有赦免的選項。


    但是主動提出“赦免”的人寥寥無幾。


    這本就是不公平的遊戲,因為神秘人就是想要看著小靖絕望,看著所有人一點點將她殺死。


    “who is the girl?”


    章魚臉的怪人拍下了陳小靖此刻恐懼的背影。


    她甚至就在直播間裏打開了自己的麥克風,反反複複地問道:


    “who is the girl?”


    陳小靖瞪大了惶恐的眼睛。


    居然沒有人想到要救她。


    即便是有提出“報警”的彈幕,但那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被吃瓜群眾的“樂子發言”所淹沒。


    所有人都把這場直播當成是宣發會上的“遊戲環節”。


    幾乎無人在意,無人問津,無人質疑。


    還有的人甚至在進一步把她往火坑裏推。


    一些好像是東皇製造噴子的人,在東皇製造官方賬號的私信裏辱罵:


    “你們這沒有碼的玩意,就在這製造噱頭刷熱度,敢不敢真把這女孩殺了嘛?”


    “連殺個npc都做不到,你們公司吹什麽‘高自由度’呢?”


    還有的是油管上的外國用戶:


    “殺npc多沒意思,能不能做點羞羞的事情啊?我買了正版遊戲以後,這女孩應該能草吧?”


    種種迴複不堪入目,隻有更過分的,沒有最過分的。


    當陳小靖看到這些評論的時候,眼淚都抑製不住地打轉。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但所有人都在無形中施加暴力。


    神秘人隻是不停嘲笑道:


    “在虛擬的網絡上,失去了道德的約束,人性本身的惡都以最不羈的形式暴露了出來。瞧瞧,寶,真的不是我想害你,是他們呀……


    “這些‘衣冠禽獸’們,明知道你是高中生打扮,卻還希望我拿你拍片呢。你說我該怎麽辦呢?這間多媒體教室可是不錯的取景地呢。”


    陳小靖強迫自己要勇敢,要打起勇氣,要像哥哥和他的警察同事們一樣堅強。


    她握住了口袋裏的水性筆。


    即便神秘人能夠操縱所有電子設備,但也看不到口袋裏的事物。


    神秘人此刻笑著說:“等你哥哥看到你的‘片子’在全網直播的時候,一定很震驚很痛苦吧?”


    她推開了多媒體教室的大門,在手機上輕輕劃出手勢,教室的投影白板立刻亮了起來,背景變成了不堪入目的圖片。


    “是嘛……”陳小靖慢慢抬起了頭,她努力笑著迴答說,“我更希望痛苦的是你,惡魔。”


    終於——


    她鼓起了勇氣反抗,在章魚臉操控手機的時候,她掏出了藏在口袋裏的水性筆,狠狠紮進了神秘人的眼睛裏!


    “我不會向你屈服!我不會投降!我不會認輸!”


    神秘人掙紮著後退,可是陳小靖用力拔出了水性筆,再度捅向她的第二隻眼睛。


    “我希望你痛苦,希望你下地獄,希望直播間裏被折磨的是你!”


    她強忍著疼痛抓住了刀子,任憑鋒利的邊緣把手心割得血肉模糊。


    此時此刻,沒有別人,能拯救她的隻有自己。


    必須不惜一切,把殺人魔的武器給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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