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好爽快人!」南宮凰看著屏風上清淺的影子,又想到袖中的畫像和山下的傳言,其實聯姻看重的不過是江夢枕王妃親弟、世子小舅的身份,容貌性情都是其次,但南宮凰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故意道:「不知能不能請江公子移步相見,到時候若將軍問起,在下也好有個交代。」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夢枕哪兒能不答應?隻是這話聽在耳中,總有種挑揀相看的意思,江夢枕如此矜貴的一個人,竟要像蘿蔔白菜般擺上檯麵讓人挑選觀瞧,可事到臨頭、今非昔比,如今是他們有求於人,玄甲軍手握重兵,他們幾個不過是徒有虛名的婦人孺子,自然要放下架子拿出姿態。


    江夢枕把心一橫,起身往外走去,江夢幽伸手想要拉住他,卻被他閃身避開,南宮凰隻聽一陣窸窣,有個清瘦人影從屏風後緩步走了出來,南宮凰心中本存著些微瞧好戲的心思,可此時一見江夢枕的容色,竟覺得心髒懸停在喉口、半天發不出聲來,真無怪乎有人將他認成觀音了!


    江夢枕見來人是個儒生打扮,麵龐斯文清秀,穿著大袖寬袍行動間頗有魏晉風度,南宮凰隻看了他一眼,便低垂了頭不再亂瞧,江夢枕也移開目光,低聲道:「先生可看清了麽?」


    南宮凰心裏越發懊悔自己舉止輕浮、唐突了佳人,唯有連聲告罪,江夢枕淡淡地說:「無妨,既然如此就請先生下山去吧,我們在此等您的好消息。」


    南宮凰被碧煙送出庵堂,他騎上馬自顧自地往山下走,侍童追在身後問了他好幾聲,都不見他迴話,隻聽見南宮凰在馬蹄聲中哼起一首家鄉小調:「讀詩書、求上進,你前程不想想釵裙...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日落月升,南宮凰與侍童騎馬轉出山坳,隻見無數火把綿延宛如天上繁星,一支大軍在此安營紮寨,所有軍士皆身穿玄甲、軍容整肅,軍營沿著溪流建起、布置與兵法相合,南宮凰在心中暗暗點頭。


    他下了馬直入中軍大帳,向背對他的玄衣人笑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玄甲軍此次轉戰江南必成大業,那幾支圍在京畿不肯走的義軍皆是目光短淺之輩,宛如十八路諸侯攻董卓,是必然無功的!」


    那人轉過身來,長眉入鬢、眼眸漆黑,他手裏握著一柄長/槍,沉聲說:「哪裏都可以不要,江陵是必要保住的,西狄人馬踏江南、我豈能放任不管?」


    作者有話要說:  讀詩書、求上進,你前程不想想釵裙...我從此不敢看觀音!——黃梅調 梁祝,有修改


    -


    齊二:你以為我想搞事業?其實我隻想搞媳婦= =


    南宮凰:我上來就是一個直球助攻!


    第74章 將軍出陣


    南宮凰離去後, 江夢幽走出屏風,緊緊握著弟弟的手道:「除了聯姻結盟,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法子了?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 這些年你茹素念經,心境如槁木死灰一般, 豈會有再嫁的想法?姐姐捨不得你如此, 大不了咱們什麽都不要了,連夜離了此處, 找一處偏遠村莊隱姓埋名, 咱們姐弟倆帶著孩子們相依為命, 就當這半生富貴如煙雲夢散...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姐姐也是熟讀經史的, 試問哪朝哪代的君王能允許你和瑜哥兒這樣身份的人偷生於世?你們活著,無論誰坐在龍椅上都是得位不正!瑜哥兒和珍姐兒明明是天潢貴胄、是天下最尊貴的孩子,若一生隻能隱姓埋名淪為村夫村婦, 我又於心何忍?」


    江夢枕嘆了口氣,走到一旁推開窗戶,望著天空緩緩道:「姐姐說的沒錯, 我確實絲毫沒有再嫁的打算,我心裏還放不下以前的事... ...有時迴想起當年在齊家的種種,我常常深覺懊悔, 我明知齊家人並非良善, 卻還想著不與人爭, 處事未免太軟弱了些,我初初嫁進他家,那時父母尚在、京中又有你撐腰,我卻放任他們欺辱到我頭上來, 鬧到最後竟無力自保,實是自食苦果,不能全怪別人害我。」


    「古人有言:齊家、治國、平天下。以小見大、這其中本有相通之處,我那時不能齊家,偏安於後宅一隅,最後落得個什麽下場?這混戰的的天下與各懷心思的後宅何其相似?吃了那樣一個大虧,三年過去、我好歹要有些長進,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和瑜哥兒孤立無援,重蹈我的舊跡覆轍,就算你不去爭位、人家也不會放過你的!隻不知道這玄甲軍的實力到底如何,若真如南宮先生所言,舍了我這一身皮囊去搏一個天下,難道還虧麽?」


    江夢幽咬了咬唇,猶豫地說:「可是你心裏是不是還想著齊二少爺?若你忘不了他,怎麽能嫁給別人呢...」


    江夢枕心裏一痛,當年京城大戰後,青州軍就失去了消息、不知流散到何處去了,江夢幽留在京裏的人手在戰亂後也再沒書信傳來,一南一北消息不通、他們又有意避世,對戰局勝負與人事變遷根本無從知曉。詩中說「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而今混戰已有三年,書信更是字字千金,江夢枕想起齊鶴唳賭氣投軍時寄迴來的兩封信,上麵一個字也沒有提過他,現而今齊鶴唳是不是已經明白不該故意讓人傷心的道理,寫下的家書又會寄給誰呢?


    「聯姻而已,與我心裏想著誰又有什麽相幹?反正玄甲軍的主將要做的是未來皇帝的舅父,而非我江夢枕的丈夫。」江夢枕垂眸道:「他不嫌我二嫁便已很好,其餘的事我並無期待。」上一段姻緣已把江夢枕的心力全都耗光了,直到現在也沒緩過這口氣來,他仿佛是一盆枯萎了許久的花,無論搬到誰身邊都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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