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屋建瓴格局在,馬哲m選鄧x平。


    不談格局隻談情,筆下無月也無星。


    書山自有千條路,虐文作者已難行。


    第41章 自討苦吃


    兩人間似是繃著一根絞緊的弦, 齊鶴唳心裏累積了許多年的矛盾掙紮一觸即發,江夢枕看見他就覺得壓抑,卻不知問題到底在哪兒。


    江夢枕一麵梳頭一麵從鏡子裏觀瞧著齊鶴唳, 他握著一冊書坐在茶幾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已經半天沒有翻過書頁。


    「二少爺...」江夢枕輕輕叫了他一聲, 齊鶴唳猶如未聞,隻等到一雙手覆在書冊上, 他才茫然地抬起頭, 「叫你都沒反應, 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


    答案一如既往,江夢枕問不出他的心事, 隻覺得齊鶴唳把太多情緒和秘密壓在心底,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正該是意氣飛揚、張狂恣肆的時候, 他卻總是陰沉沉的,周身仿佛包裹著烏雲煙雨。


    江夢枕能想到齊鶴唳心情低落的原因,隻有失去羽林衛入選資格這一件事, 因而柔聲道:「又是春天了,去年謝了的花今年會再開,錯過的東西也會再得迴來, 是你的、總是你的, 誰也搶不走。」


    齊鶴唳垂頭不看他, 「如果那樣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呢?」


    「為什麽不屬於你?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隻是時機未到罷了。」


    「是嗎...」齊鶴唳很慢地說:「那這個時機什麽時候才來?我太累了,有點撐不下去了。」


    「所謂天隨人願,隻要有心、何懼無功?」江夢枕把梳子塞進他手裏, 「別總胡思亂想的,過來,幫我梳梳頭髮。」


    齊鶴唳的動作有點笨拙、卻極輕柔,他用手挑出一縷烏髮後方輕輕梳理幾下,這樣梳完江夢枕的一頭長髮,不知要用多久。


    「哪用這樣小心?」江夢枕「撲哧」一笑,「直接梳就好了。」


    「我手重,怕弄疼你。」


    江夢枕透過鏡子望向身後,正撞上齊鶴唳幽深靜默的目光,江夢枕心頭微甜,莞爾道:「你偷看我。」


    「你才發現嗎?」齊鶴唳已習慣了這種默默注視的姿態,「隻有你看向我的時候,才會察覺我在看你。」


    從十二歲開始,他就在偷偷看他、偷偷想他,從遠遠望著到站在他身邊,齊鶴唳用了八年,其中多少曲折心酸已不堪言。直到如今,齊鶴唳仍覺得自己在暗戀著江夢枕,即使他已經是他的夫郎。


    兩人都沒再說話,眼波在銅鏡中繾綣交纏,江夢枕隻覺得此刻靜好溫存,卻不知人心變幻、頃刻傾覆。


    -


    -


    齊雀巧管家一年多,上上下下的人已用得熟了,隻有江夢枕住的挽雲軒自成一體,做飯、買辦甚至灑掃的人大都是侯府舊人。齊雀巧性喜奢侈,公中的錢時常入不敷出,有時連下人的月錢都發不出來,齊夫人幫她貼補了幾次,便不肯再出錢,齊雀巧手頭一緊就把主意打到江夢枕頭上。


    她先去向齊老爺哭窮,隻說家中須得省儉些,將那些用不著又不是家生奴才的全裁了去,減少些排場功夫,得了齊老爺的首肯,齊雀巧裝模作樣的賣了幾個老弱奴僕,便去挽雲軒以排場奢靡為由,非要裁剪江夢枕的十名青衣小婢。齊雀巧是個比她母親更惹人厭的貨,按理說挽雲軒的下人又不用公中出錢養活,與她何幹?但她偏要在江夢枕麵前拿著管家大娘子的款兒,壓這個本應管家的二少夫人一頭。


    江夢枕不想與她衝突起來,否則她日日過來鬧騰、更不得安寧,隻有答應,齊雀巧趁機調換了幾個婆子過來供他使喚,俱是最最難纏憊懶的,這些人的月錢自然也不再用齊家出。這些婆子進了挽雲軒,真如同進了金窩,事少錢多、主子又是個極和善的,這些人的差事早當得油了,一看這境況,皆都散漫起來。


    婆子們負責灑掃和守夜,守夜的人後半宿經常溜號,灑掃的人也不過是用撣子在屋裏隨便比劃幾下。這一日,碧煙忽而發覺掛著的琉璃燈竟落了灰,再一看茶盅裏頭還放著昨天的茶葉,氣得將婆子們大罵一通。


    「公子,這些人不治是不行的!」江夢枕從花園散步迴來,碧煙怒氣沖沖地說:「還天天說咱們屋裏東西多、收拾起來多辛苦,這是最明顯的——燈罩上落了一層灰,她們也不知道擦一下,隻會白拿錢混事!」


    「你敲打她們便是...」江夢枕接過那盞燈,發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擦過了,愧疚感又升騰起來,他忙坐下用手帕一點一點擦去灰塵,這盞早該收起來的燈,竟在他床頭不知不覺掛了兩年多。


    「...你又在擦它。」江夢枕聞言抬起頭,見齊鶴唳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直像個無聲無息的幽靈,「這盞燈就這麽好?」


    江夢枕愣了愣,疑惑地說:「...你好像很在意這燈?」


    齊鶴唳冷冷道:「是你在意吧?」


    「是件舊物罷了...」


    「正是舊物才好,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印象裏的總是最好的!」


    吼出這句話,齊鶴唳額上青筋直跳,他不想在江夢枕麵前徹底失態,緊握著雙拳轉身大步而去,江夢枕被他吼得呆立在原地,好一會兒後才急匆匆地跑出去追趕——他忽然意識到,齊鶴唳大約是知曉這盞燈的來歷的,所以才這樣生氣!


    齊鶴唳早沒了影,江夢枕追到凝碧池邊、心裏亂成一團,不由喃喃自語:「他怎麽會知道呢?那年的元宵,他不是和朱痕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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