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鶴唳唿吸一窒,舌尖上像頂了個千斤重的鐵橄欖,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兩個人倒進床帳裏,齊鶴唳用最後的意誌力從喉頭逼出幾個字:「你...你真的不用這樣的...」


    「我真怕你後悔,」江夢枕用手輕撫丈夫的鬢髮,「等你想明白了,就會覺得為我放棄前程太不值得...」


    「是你不明白,」齊鶴唳瞥了一眼那盞仍掛在床頭的琉璃燈,緊抱著他重複道:「...是你不明白。」


    兩人的關係進入了一段看似平穩卻暗潮湧動的時期,成親一年多,齊鶴唳終於住進主屋,他們睡在一起,常常在深夜裏親密地糾纏,可心裏的結仍沒解開。江夢枕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主動,但他發覺每次齊鶴唳抱過他後,總會陷入一種極其低落的情緒,他常常在醒來時看到齊鶴唳背對著他坐在床畔,望著某個方向發呆。


    江夢枕撐起酸軟的身子,輕輕靠在他背上,齊鶴唳如夢初醒般地側過臉,低聲道:「...你醒了?」


    「你在想什麽呢?」江夢枕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放在齊鶴唳肩頭。


    「沒什麽...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咱們怎麽過呢?」


    「有父母才有生日,今年我不想慶祝生辰了。」


    「也好,那我陪著你,也不過了。」


    江夢枕把柔軟的唇瓣在丈夫下巴上貼了一下,又追問了一句:「我覺得你不高興,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有什麽不高興的?」齊鶴唳迴身攬住他細細的腰肢,自言自語般的說:「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齊鶴唳離開後,江夢枕躺迴床上 ,望著帳頂胡思亂想:在這種本該如膠似漆的時候,齊鶴唳為何時常悶悶不樂?難不成是他不能滿足自己的丈夫?齊鶴唳身強體健、精力旺盛,江夢枕卻孱弱多病,他有時會在情濃時昏闕過去,是否因此讓夫君感到掃興了呢?


    江夢枕不敢直接開口詢問,隻怕齊鶴唳答是,那樣的話賢惠的夫郎自然該主動為在床第上得不到滿足的夫君納一房妾室,姐姐與武溪春好歹都獨占了丈夫幾年,才將這事提到檯麵上,江夢枕實在不想這麽快就給齊鶴唳納妾,至少要成親三年後再說。他們現在睡到一張床上,江夢枕更不願夫君拋下自己、與別人同床共枕,他想來想去,決定去晉王府探望姐姐,順便去那位名醫處尋方問藥,看看這暈闕之症是否有法可醫。


    江夢枕被仆接引到裏間,見江夢幽斜靠在羅漢床上懶懶翻著帳冊,忙上前問道:「姐姐身子可是不爽利?這不早不午的,怎麽歪著歇上了?」


    「你來啦,我沒什麽事,府裏要辦喜事,我隨便盤盤帳。」


    江夢枕心裏「咯噔」一下,「府裏真要娶側妃了?」


    江夢幽眼皮都懶得抬,「定了三月初進門。」


    「那豈不是沒幾天了?」


    江夢枕握住姐姐的手,一時不知說什麽好,江夢幽拍了拍他的手背,平淡地說:「早晚的事,這幾年已然是偷來的,況且...」


    她拉著弟弟的手摁在小腹上,江夢枕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繼而喜道:「姐姐又有了!」


    「這個孩子來得極是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有兩個孩子傍身... ...我身子不便,納人進來也好伺候晉王,他向我保證,不會讓側妃生下孩子的。」


    江夢枕張了張嘴,許久後才百味雜陳地說:「這樣很好。」


    江夢幽看著他笑道:「若是很好,你為何這個表情?」


    「我隻是不知道,等二少爺納妾的那一天,我是不是能跟姐姐一樣平靜...」


    「傻孩子,我勸你早做準備,男人哪有不眼饞肚飽、三心二意的?我們父親那樣的人,才值得母親死心塌地的跟隨,晉王待我雖好,可說實話...」江夢幽壓低聲音一字一字地說:「...我不信他。我不信他成親時說的不納別人,也不信他這次說的不讓側妃生下孩子——你看,幸而我沒信。」


    江夢枕聽了一愣,他倏然發覺自己和姐姐真的很像,他們看上去對丈夫體貼溫存,其實暗自把真心層層包裹起來、隱藏得極深,生怕全然交付後會讓自己失去尊嚴,所以付出時非常小心。受父母的影響,他們在感情上矜持又挑剔,在無意識時已默認隻有一心一意、矢誌不渝的愛人,才配得上自己的一顆真心,否則絕對會對對方有所保留,唯有厚重堅貞的感情才能給他們安全感。


    因此,姐姐從沒真正信任過她的丈夫,江夢枕心裏也保留著舊情的棲居地,那是他們在後宅中能夠稍得喘息的避難所,薄情善變的世人著實配不上純粹的深情。


    姐弟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江夢枕見江夢幽有些疲乏,找了個藉口去到名醫那裏,紅著臉將事情一說。大夫搭了他的脈,思索著說:「依我看,你的身體底子太弱,不能承受激烈的情動,這事急不來。為今之計隻有慢慢調理,我有個固元養氣的秘方,隻是其中有幾味藥於子嗣有礙,你若想與夫君急著要孩子,這藥便喝不得... ...你這體質,如今要子嗣也不易,不如調理好了生個健康白胖的娃兒,來日方長,也不急於眼前。」


    江夢枕左思右想,還是點頭應下,拿了藥方迴來每日煎藥飲用,隻說是補身體的,苦藥湯一碗接一碗地灌下去,想是他掉進寒潭傷了根本,喝了半年也未見什麽起色,天冷時仍是手腳冰涼、哮喘咳嗽。


    轉眼兩人成婚已近兩載,江夢枕喝著藥,肚子自然沒動靜,齊夫人心裏暗樂,周姨娘卻開始著起急來。她把胭脂找了過去,擰著眉頭問:「二少夫人美人燈似的、吹風就倒,腰細的像要斷了似的,一看就是個不好生養的,但你腰粗屁股大是我特意挑選的,怎麽也不會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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