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貝貝抬起頭,煜門的人,從來不敲門的,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可,早已經沒有了隱私可言。


    “請進。”既然對方那麽有禮貌,那她,也應該配合。


    門,應聲而開,一張中性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雪姐姐,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自從冷煜被劫,阿強立即轉了一家醫院,可她並沒有告訴慕容姐。


    “我可是神通萬大的,你少看不起我哦。”踏著輕鬆的步伐,慕容雪一如既往英姿颯爽的走了進來,直接坐到她的身邊,“別忘了,怡然是我的朋友。”


    一語點破,雖然她不希望與他們再有聯係,可是,割舍不掉的不僅有親情,還有六個月的相處,“他們還好嗎?”忍不住,問出了口。


    “說到這個就氣,我讓怡然陪我去法國辦事,她居然說可能有了身孕,不能到處運動,我的天,不過月事推遲了三天,這家夥……”


    看著慕容雪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就知道,水怡然一定是被烏蓬達拉吃得死死的,而想出來的蹩腳理由,不過,真希望他們能早日結出愛情的果實。


    “哦,對了,聽說冷煜被劫了,知道是誰幹的嗎?”


    慕容雪話題一轉,目光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從水怡然那裏得知消息後,立即趕了過來,柏文堇已經失蹤了,冷煜再被劫,她還真為貝貝擔心。


    聽到‘冷煜’這兩個字,貝貝的心底就是一緊,悲傷之情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雪姐姐,煜……嗚嗚嗚……”


    壓抑太久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慕容雪連忙抱緊瘦弱的她,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的,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


    看來,貝貝愛上這個男人了,說到柏文堇失蹤時,她雖然也麵露苦澀,但是,卻沒有像現在如此痛苦,而從水怡然嘴裏聽到關於冷煜的說法,除了一個‘完美’,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麽一個男人了,兩個人,如果能走到一起,也不謂是一件好事。


    “夫人,老大醒了。”kevin,推門而入,語氣裏,明顯帶著多日不見的輕鬆。


    麵頰上,還帶著淚珠,心底,似乎也跟著一鬆,隻是,轉念過後,卻無情的說道:“哦,我知道了。”


    可能是出乎意料她的反應,kevin表情一怔,反應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老大說,想要見你。”以為,這種話完全不必傳達,卻沒有想到,兩個人之間如此詭異。


    看到她如此的猶豫,慕容雪輕聲開了口,倒出她的疑問:“貝貝,誰是老大?”汗,怎麽感覺她生活在黑社會裏啊?


    “文堇被救迴來了。”說到這裏,心,又開始痛起來,阿強,仿佛還站在身後,可迴過頭,卻隻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真的!”不同於她百味陳雜,慕容雪眼前一亮,“這個時候,有一個男人可以幫你太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可……”有一種痛,無法啟齒,做了快兩年有名無實的夫妻,卻在他的情人懷孕之時,她成了他的女人,而此刻,她心中,亦另有所愛,叫她情何以堪?


    “怎麽了,貝貝?”看著她一付為難的表情,慕容雪也發覺了不對的地方,她似乎是在逃避什麽?


    “哦,沒什麽,我們走吧。”是啊,無論如何也是要再見一麵的,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貝貝……”慕容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看著她複雜的表情,她突然想到,此刻,不是她需要一個男人的時候,而是,她已經愛上了一個男人,再去麵對前夫,的確不妥,“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想收迴她的話,來彌補對她心靈上的傷害,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


    貝貝抬眸,真誠的望著她,這是她身邊,唯一一個比較正常的朋友了,雖然,別人說她的性取向有問題,可是,她不覺得,真的不希望,她的黑暗影響到她。


    “沒關係,早晚都要見的,早痛早了結。”


    慕容雪敏銳的,發覺了‘痛’這個字眼,隻有沒有放下,她才會依舊覺得痛,難道,她的心底,對柏文堇還有情?她,真的讓她有點看不明白了。


    ******


    雖然傷勢過重,但柏文堇還是在麻醉藥失效之後立即醒了過來,可能,心底有太多的牽掛了,讓他不得不醒過來。


    當看到貝貝走進來,他的眼前就是一亮,毫不掩飾的愛意,奔湧而出,掙紮著,就要坐起來,kevin見他如此,立即搖起了床頭。


    “貝貝……”沙啞而幹澀的聲音,含著濃濃的深情,帶出一翻別樣的味道。


    相較於他赤裸裸的愛意,貝貝卻刻意的避開了他的目光,靜靜的坐在與床相對的沙發上,一直觀察著他們兩個人的慕容雪,頗似無耐的皺了下眉頭,想當初,貝貝如此的看著他,這個笨蛋居然吊得二五八萬似的,怎麽,現在覺得貝貝好了?


    “你還好嗎?”不知道如何開口,不是夫妻的夫妻,貝貝找了一句蹩腳的開場白。


    當立場被對調,柏文堇才知道,當初他傷她傷得有多重,心,像苦澀的藥片,化也化不開,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勉強開口:“沒事了,煜呢?”醒來,他最想見的人,就是她了,發生的事情,他還不知道。


    刺,一不小心,又紮了她一下,淚,一下子湧到了她的眼眶,幸好,慕容雪溫暖的手掌,及時拉住了她,看著兩個人如此模樣,柏文堇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


    “老大,太子被人劫走了……”kevin哽咽的,壓抑著聲音,“強哥,也……死了。”


    “什麽!”柏文堇,一下子坐起來,拉得全身傷口劇痛,可痛不過他的心,“到底怎麽迴事,阿強,他不是剛救我迴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掙紮著,柏文堇想從床上下來,kevin連忙拉住他,現在,煜門又隻剩下一個可以依靠的了,他不能再出事了。


    看著他激動的樣子,貝貝也連忙出聲阻止道:“你先養傷吧,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抬頭,柏文堇詫異的看向她,“你這是什麽意思?”看著現在的她,他好像有點不認識了,感覺不到,她對他的依戀,心慌慌的,好像,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貝貝刻意改變了話題,說道:“你失蹤之後,柏氏,我交給了tk-doy基金打理,過幾天……”


    “等一下,貝貝,你剛才說的是誰?”一直安靜的慕容雪,臉突然變得蒼白,握著她的手,攥成一團,痛得貝貝一陣冷哼。


    “雪姐姐,你怎麽了?”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模樣,難道她有說錯什麽嗎?


    “哦,沒事。”鬆開她的手,甚至沒有想到說聲對不起,慕容雪依舊追問道:“貝貝,你剛才說,你把柏氏交給誰打理?”


    “tk-doy基金的執行官,淩天宇,有什麽不妥嗎?”貝貝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連柏文堇也詫異的望向她。


    “那他有向你提出什麽條件嗎?”來不及關注他們的詫異,又問出更尖銳的問題。


    貝貝搖了搖頭,在她的印象之中,淩天宇永遠是樂善好施、助人為樂的儒雅男人,這麽好的男人,會有什麽問題?


    沒有,怎麽可能?慕容雪垂下頭,眼睛飄來飄去,猛然,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可是,事情並沒有確定下來,她不敢說,更不能說。


    “貝貝,我還有事情,再來找你。”話音剛落,慕容雪就風風火火的起身,走了。


    慕容雪走了,卻留下尷尬不已的兩個人,本來,貝貝並不想來,這下子,更是如坐針氈了,特別是,柏文堇濃鬱的不能再濃鬱的欲望,壓得她,有一點喘不過氣來。


    “過幾天,我讓方秘過來交接一下。”快速的,想要結束這個話題,貝貝的屁股都快要離開沙發了。


    “貝貝……”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她,可是,看著她如此模樣,到嘴邊的話,又隻剩下這兩個字。


    “恩,還有事?”真不知道如何相處,做不成夫妻,也沒有朋友這個位置,她,隻能逃。


    “kevin,你先出去一下。”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他真的想留她多一點時間,這迴,房間裏,真的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貝貝,剛剛你說你要處理,你想要怎麽處理?”他問的,很小心,甚至,有一點誤導的意思,他利用了她,單純的一麵。


    果然,貝貝又坐了迴去,低下頭,置於腿間的左右小手,左右盤算似的,好不容易,她才喃喃說出來,“給他們想要的東西,我想,煜就會被放迴來了。”而且,越快越好,好擔心冷煜的傷,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不可以!”很果斷,他有他處理這些問題的方法,雖然,他的確嫉妒冷煜,但這一次,絕對是從大局考慮。


    “你說什麽!”貝貝‘謔’的站起來,她不懂,為什麽她拿出他們想要的,他們還會傷害煜,在她的邏輯裏,此路不通,“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救煜。”


    這下子,柏文堇可真的急了,沙啞而幹燥的聲音,低吼得更加難聽:“誰說我不想救煜,煜也是我的兄弟啊!”


    “哦,原來他還認他做你的兄弟,既然是這樣,你應該知道,不給他們東西,煜是不可能迴來的!”從來,沒有這麽大聲的對他說過話,可這一次,她說的很大聲。


    壓抑著心中的委屈,柏文堇再一次解釋道:“如果你不給他們,他們是不會對煜怎麽樣的,那我們就有時間,想辦法救出煜。”


    “你怎麽可以肯定,他們不會對煜怎麽樣,要知道,煜不是像你,被自己的女人劫去,那是我們完全不知道的人,你怎麽敢如此肯定說他不會怎樣!”


    越說,貝貝越激動,麵對一個已經迴來的、醒了的人,她根本無法再去顧慮他的感受,隻知道,一直默默保護她、關心她、寵愛她的冷煜,是受了重傷之後,還沒來得及醒過來,就被劫走的,她要他平安的迴來!


    可柏文堇聽到如此明顯譏刺的話,他不能再無動於衷,畢竟,在這一段日子裏,他一直努力的去尋迴她,也曾經為了她,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為了她,還要放棄自己的骨肉,壓抑著的情感,一下子也爆發了起來,隻是,他還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理智。


    “是,淩芷逸的確不能把我怎麽樣,可是,你能保證你交出東西來,他們會放冷煜迴來嗎,我不知道,到時候,你還用什麽來與他們談判,而且,你以為你擁有的東西,就是你的嗎!”


    更激烈的反駁,他的閱曆,比起她來,要廣的太多,特別是,這次要交出去的東西,是她的命根子,可她卻要為了煜交出去,醋意,的確在心底泛濫。


    “……”一時之間,貝貝真的找不出好理由,可是,心底的氣,真的無法散去,“好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是我們連累了你,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我自己處理,等煜迴來之後,我會跟他走得遠遠的,不會讓你再煩了!”


    是的,她會走的遠遠的,很果斷的,貝貝拉開房門,衝了出去,隻留給他一抹身影,柏文堇又一次,體會到了苦澀的滋味,特別是,聽到她要與冷煜一起離開,苦中的痛,酸澀而又難熬。


    “老大,夫人怎麽了?”kevin訕訕的走了進來,一臉疑惑,這個時候,團結不是更重要嗎,可為什麽,感覺兩個人很不和似的。


    “kevin,這幾天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個性,特別是對一個久經沙場的男人,雖然,這件事情更棘手,但他相信,他一定能渡過去,不為別的,隻為了他,迴過頭來,才發現無法放手的愛戀。


    ******


    窩著一肚子的火氣,貝貝走到醫院的草坪上,煜門的人看著她氣鼓鼓的,也不敢多問,隻是派著人跟著,卻被她兩隻大眼睛,一瞪退後了三米,沒辦法,還沒看到她如此模樣。


    “該死的柏文堇,不如不迴來,氣死我了!”坐在木藤椅上,貝貝越想越來氣,“當初我怎麽會瞎了眼,選了他了呢……”


    “嗬嗬……是誰把我們的小公主給氣成這樣?”溫柔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口氣之中,還帶著幾分調侃。


    聽到聲音,貝貝迴過頭去,嘴角,扯出難得的笑容,“天宇哥哥,你來的正是時候。”是啊,與柏文堇商量不通,那就與其他人商量,就不相信,她的做法真的是錯的。


    “怎麽了,小公主。”淩天宇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旁,隨手,幫她整理好額頭幾縷亂發,如鄰家的大哥哥般。


    “唿--!”長出一口氣,貝貝的思緒又迴到被劫的冷煜身上,“煜被劫了,我不知道如何救他。”其實,細細想來,柏文堇說的也不無道理。


    “煜,是你說的那個,受傷的人嗎?”淩天宇很認真的問道。


    貝貝點了點頭,目光黯淡的看著腳底下,說道:“我一定是掃把星投胎,總是帶給大家好多、好多麻煩,總是讓好多、好多人為我犧牲,而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漂亮、可愛的小公主隻能是天上的仙女投胎轉世,一定不會是掃把星”淩天宇很認真、很認真的說著,“而且,也隻有天上的仙女,才會有很多人想要保護她。”


    “我怎麽能跟天上的仙女比呢,天宇哥哥,你不要騙我了。”這種童話故事,隻有在法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園裏聽到,才會幸福,在這裏,她隻會覺得自己太天真。


    “我怎麽會是騙你呢,你沒有發現,每次你陷入困境,都會有天使過來幫你嗎?”淩天宇很誇張的張開手臂,學著飛翔的樣子,貝貝的嘴角,終於揚起微笑。


    “天宇哥哥,謝謝你來看我。”


    貝貝主動牽起他的大掌,很真摯的說道,可是他卻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有點為難的轉過頭去,望向遠方,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話。


    “怎麽了,天宇哥哥,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貝貝毫無戒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該如何講……”淩天宇扭過頭,看了看她,說了半句,又轉過頭,看向遠方,“那個,其實,算了,不說了。”


    “天宇哥哥,你不把我當成親人嗎?”在她的生命之中,難得有幾個朋友,而她,也一直享受著他們的寵愛,其實,不管他們這些人中,那個需要她幫忙,她都會願意的。


    淩天宇咽了咽口水,為難似的,幽幽說道:“我認識一個女孩,她愛上了一個男人,為了這個男人,她努力的將自己改變成男人喜歡的模樣,終於,這個男人看見了她,她也能與這個男人在一起了……”


    聽到他遮遮掩掩的話,貝貝心底湧起一陣愁暢,故事中的女孩與她好像,都以為將自己改變成男人喜歡的模樣就可以得到真愛,卻最終隻能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而已。


    “天宇哥哥,後麵還有嗎?”真覺,故事不應該終止於此。


    “是,後麵也有,隻是,算了,貝貝,我們聊點別的吧。”


    “不,天宇哥哥,我想聽完。”同病相憐的感覺,覺得她的結局不見得多好。


    “貝貝,我不想說,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們兩個其中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兩個其中任何一個?”聽不明白,難道她還與那個女孩有糾纏?……猛然,想到了,那個女孩叫‘淩芷逸’,而他,叫‘淩天宇’。


    看到她的表情,淩天宇就已經知道,她已經猜到了,立即正聲道:“貝貝,我希望,你不要誤會,其實,我尊重你的決定了……”


    “天宇哥哥,你不用解釋,她是她,你是你了。”反過來安慰的人,是她。


    “對不起,貝貝,我真的不知道,原來芷逸愛的男人居然是柏文堇,更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懷了身孕,叔叔說,文堇逃跑那天,她就像瘋了似的……”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話越沉重,越說,越刺激那顆善良的心。


    身孕,那是多麽高不可攀的話題,曾經,她也一心幻想著她與他的‘孩子’,可是,連夫妻都不能算的婚姻,現在,另一個女人,又被他傷了,這個男人,真的太冷情。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等我救出冷煜,我肯定會離開,至於他們,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緩緩的,告訴他心中的答案,心底,仍就有一點微微的傷感,連她的目光,都黯淡下來,縱然是傷的太深,可是,心底對他亦不是絕了情,可對於那個未來得及出世的寶寶,完整的家庭更重要,更何況,她的空虛,也已經有人來添滿,又何苦,再拿別人的愛情,當箭,射向傷她的人。


    “貝貝,我個人覺得,這件事情,其實也不能這樣講,如果……”


    “好了。”痛快的,止住這個話題,有些事,止於此就好了。


    原點,早已經就沒有了原點,而且,誰也迴不去那個原點了,柏文堇,希望你這一次懂得珍惜,雖然,淩芷逸看起來,愛得很瘋狂,可是,畢竟,她是真的愛你。


    貝貝抬起頭,望向蔚藍的天空,很鄭重的轉換了話題:“天宇哥哥,現在換另一件事情,要我來問你了。”


    “什麽事情?”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謹慎,淩天宇的目光也專注的看著她。


    “劫走煜的人,要我拿一樣東西去換他,可我很擔心,他們拿到東西之後,還會是對煜不利,你覺得我該怎麽辦?”


    聽完柏文堇的分析,她也覺得很有道理,她不可能拿冷煜做自己的賭碼,可,如果等煜門去查,她真擔心冷煜的身體會不會熬不下去,真的是左右為難!


    淩天宇的表情,很凝重,手,在下巴上撫摸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的說道:“理論上,傷害與不傷害的機率,50%對50%。”


    心,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懸了起來,她不要50%,她要的是百分百,必須、一定、肯定、絕對!因為,她再也輸不起……


    “但是--”很大的一個轉折,卻也足以讓關心的人心髒停跳,“如果能夠讓他們將人先送迴來,最好不過。”


    “先送迴來?”這怎麽可能,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會傻到如此地步吧。


    “其實,我覺得也不無可能,對方與你交換的是東西,隻要你在他們將人送迴來的時候,東西也送到,不就等於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一人換一物。”


    “一人換一物?”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用冷煜交換她手中的東西,很難做到,但是,一人換一人,不就可以了嗎?


    “謝謝天宇哥哥!”貝貝愉快的跳下藤椅,身體輕快的好像一隻靈巧的燕子,完全沒有了剛才沉悶的模樣,就好像,冷煜已經迴來了一樣。


    淩天宇的嘴角,也揚起了好看的弧度,有時候,有些事、有些人,是需要變通才可以行得通的,一味的去強求,反而會物得其反,就像淩芷逸。


    淩天宇的身影剛離開醫院的大門,柏文堇就再也坐不下去了,慕容雪聽到他時的表情實在是太奇怪了,他不能不去查,這一查不要緊,實實在在的嚇了他一大跳。


    kevin推著勉強才坐上輪椅的柏文堇,直奔貝貝的房間而來,可他的輪椅還沒有在她的房門口停穩,就有兩個兄弟上前攔住了他們。


    “老大,那個,夫人說……哼,那個……不想見你。”其中一個人支支吾吾、不安的說道。


    被人拒絕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還是在兄弟麵前,柏文堇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試圖遮掩尷尬,可望向他們同情的目光時,隨即帶來的,是更大的尷尬。


    “嗬--!”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無奈的歎氣,“跟她說,這一次,我必須要見她,如果她不見我,我就一直在這裏等她。”


    “老大,你的傷--!”kevin擔心的看著他,上一次車禍,他的傷沒完全好,就參加了戰鬥,而這一次,雖然傷在了外麵,可如果這樣一直坐在輪椅上,對傷口的恢複,絕對不利!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死不了。”


    果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想當初她受傷時,他的雙手是怎麽壓下去的呢?又是怎樣將她一個人,留在醫院裏……


    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怎麽對她,都會覺得理所應當,隻有愛上時,才會發現,自己的愚蠢,他們的感情走到今天,他要負全部的責任,不去正視他與水怡然根本無法走到一起的現實,隻是一味的為他的得不到,找發泄的通道,完全沒有想到,她也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也需要被人關心的人!


    懺悔也罷、懊惱也罷,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流之東流,她現在的心到底在那裏,他清楚,隻是,真的沒有勇氣聽她說出來,占有她,更戀著她,越戀她,越覺得對不住她,隻是,他怎麽做,才能挽迴她,他也不知道,因為心,無力而自卑。


    夕陽斜下,餘輝落在他的肩膀的紗帶上,連空氣都變得像血塊一樣,凝結起來,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再見他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柏文堇,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肚子餓得扁扁的,他居然還像個門神一樣,難道他做事情,都不考慮別人嗎?


    “貝貝,我隻是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講……”


    “講我不能去救煜嗎,如果是這些,就不要說了。”高仰的頭,故意不去看他,真的怕,心中的另一個她,會心軟。


    “不是,如果你真的打算用你的方法救煜,我不反對。”她的堅決,他已經看到了,如果她都舍得了,那他又有什麽可在乎的,畢竟,他在這個世界上,現在最在乎的,唯有她而已。


    “那最好,kevin,那邊還沒有迴話嗎?”心,一想到還在昏迷中的冷煜,就火燒火燎的,雖然隻有三天,那已經足夠長了。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見話題馬上要被轉移,柏文堇立即搶著繼續說道:“我要說的是淩天宇,這個男人有問題,你要小心……”


    “柏文堇,你太過份了!”貝貝一聲高喝,打斷了他,“天宇哥哥是我的朋友,以後,更是你的家人,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自私,還是從來都自以為是嗎?”


    “我的家人?”什麽意思,意思是說,他們的感情好到了,可以當彼此是家人的地步了嗎?


    “淩天宇是淩芷逸的哥哥,也是你未來孩子的舅舅。”心底,壓抑著說不清楚的味道,聲音,冷冷的表達著既定的事情。


    柏文堇,雙眸瞬間緊闔,心中暗叫‘糟糕’,下午兩個人一直在聊天,如果猜得不假,淩天宇肯定提到了這件事,不要說現在,他已經拿不準貝貝的心思,就是換在之前,以貝貝善良的個性,她也一定會選擇退讓。


    “柏文堇,我勸你,做人別做得那麽自私,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你這麽一種人。”終於忍不住,教訓了他,可是,心底為什麽,壓抑的悲憤,一點也沒有減少呢?


    “是,我是自私,但是,我更知道,我愛的人,隻有你!”良久,柏文堇終於說出話來,而且,依舊是--理所當然,沒辦法,他是真的想讓她知道,他愛她。


    聽到他理直氣壯的話,貝貝的眉頭不自覺的蹙起,愛她,不是他第一次說,但是,時間不對、人物不對、場合也不對!


    “柏文堇,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說‘愛’這個字時,懂不懂得愛,當初,是誰把怡然的畫像掛在了我的婚姻之夜,又是誰,為了怡然把我扔在路邊!”


    現在想來,依舊是那一個字--痛!


    這話,他也曾經想過,她會說出來,隻是,真的麵對麵講出來時,隻會讓他更加的抬不起頭來,雖然,他的表情,沒有比毫的變化,但是,心頭,早已經如淩遲般。


    “我愛你,我懂,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搞錯了。”雖然,他說的很堅定,但是,壓在輪椅上的手指,卻在微顫。


    如此堅定的話,就像一劑暖流被注定到貝貝的心底,不能說不被感動,但是,如果愛也可以用百分比來計算的話,他的份,隻剩下了二分之一,另外的二分之一,屬於另一個男人,而現在,睜著眼睛,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恰是另外的二分之一。


    “柏文堇,你連愛誰、不愛誰都會搞錯,像你這樣的男人,真的好讓人沒有安全感,也許幾年,哦,不,也許明天,另一個女人走過來,你又會說是你搞錯了。”


    話,說到這步,已經夠狠了,實在不想讓他們之間,再有交集,這決定,在另一個她踩下刹車的那一刻,就已經做了決定。


    柏文堇的手上,青筋泛起,心,痛得已經說不出來,她的話,的確很絕,已經傷他傷到想扭頭走開,可是,他還是強咽下這份痛,望著她,很誠懇、很誠懇的說道:“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女人,如果說,此生,我真愛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走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好像隱身了般,連他們的唿吸,都聽不到,仿佛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其實,所有人都在等著答案,一瞬間天堂,一瞬間地獄。


    心底,另一半已經蠢蠢欲動,聽到‘真愛’兩個字,她真的很難去壓抑心底的另一半,畢竟,‘她’愛了他整整十六年,隻為了這兩個字,而人生之中,又有幾個十六年?


    “柏文堇,你給我滾!”無奈,暴躁的她大叫起來。這個時候來的真愛,對她,完全是一種折磨,另一個她,又要破繭而出。


    “堇哥哥,你怎麽現在才說愛我,為什麽、為什麽……”


    最終,壓抑不住,雙重的人格,撕裂著她,同一具身體,一分為二的情感,太痛苦。


    “柏文堇,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麽要講這種話!”她要救冷煜,要救冷煜,絕對不能讓另一個她出來,絕對!


    “堇哥哥,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


    “……”


    就像兩個靈魂,共用了同一具肉體,最終,隻會讓所有事情變得更混亂,沒有天堂,更沒有地獄,隻有無休無止的折磨。


    “快、快去叫本過來!”


    走廊,慌作一團,她的病,發了,隻是,這一次,那句‘太晚了’,唯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針強效鎮定劑,順著她的血管,流遍全身,不能再用電擊,鎮定劑,成了對付兩個她的唯一辦法,但是,真的能讓兩個她,都安靜下來嗎,隻恐怕,這種安靜,是對除她以外的人而言吧!


    “不能再刺激她了,她本來就患有心因性阻礙症,再加上精神分裂,這對她來講,傷害太大了,而以她現在的體質,完全無法用其他有效的治療辦法。”


    本·傑隆很無奈的看著這一大群人,他知道,他的話在這種現實條件下,根本沒有用處,可是,他還是要說,“特別是,盡快的讓她安定的生活下來,這很重要,她太缺乏安全感了。”


    “安全感?”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她什麽都有了,曾經為了什麽也給不了她的感覺,自卑著,卻忘了,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丈夫,身為一個擁有一切的女人的丈夫,她缺的,可能也是唯一缺的,就是最最簡單的--安全感!


    看著傻愣愣的柏文堇,本·傑隆搖了搖頭,從來沒有想過,貝貝口中念念不往的堇哥哥居然是這樣一個男人,難道他不知道,天下的女人都需要安全感?


    “柏文堇,我看,你還是想辦法把冷煜救迴來,我估計,隻有他,才能治好她。”


    真的是對他完全失望,雖然很不中聽,但是,他還是說了,因為,連他都未能讓暴躁的次人格安定下來,而冷煜,做到了;更沒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的,而冷煜,又做到了!可能,在她的生命之中,隻有冷煜,才能給她安全感。


    “哦,我知道了。”醋意,在心中泛濫,有時候,他會在想,會不會,其實‘她們’全愛了冷煜,還好、還好,還有一個,是屬於她的,他必須堅信這一點,否則,他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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