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隻要開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她現在,很後悔,很後悔沒有說出那句話:“不要走--!”以為,他至少會信守承諾,可是,現在她終於明了,之於她,他的話,永遠不能稱之為‘承諾’。


    又一次,將她扔在了餐廳裏,這是一個月中的第幾次?透著服務生憐憫的目光,她都已經沒有力氣去辯解,“他很忙。”很奇怪,原本當成補償的約會,居然也沒有成功過。


    其實,隻要她打一通電話,她就會知道真相,可是,她偏偏就是這樣,任由著所有事情,向前發展、發展、再發展,習慣了做駝鳥的她,已經不懂得飛翔的滋味。


    身子,剛剛在舒適的車廂裏坐穩,手機,突然響起來,上麵,顯示著‘堇’,理所當然的,按下綠色通行鍵。


    “嗯,堇,不要這樣子嗎,不要……”


    遠方,傳來女人的低吟聲,空氣,凝結在她的胸口間,理智,讓她放開電話,可是,心,卻讓她的手,死死的抓住手機。


    “然,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身上好香,我喜歡的香。”


    心,‘咯噔’一下,低低的粗喘聲,在藤蔓交織的坐椅下,清晰、完整的出現在她的麵前,這算什麽?


    “嗯……不、不要……”


    變態,完全的變態,難怪他會在她的麵前與女星糾纏,難怪他會在pub裏如此囂張,……難怪、難怪,他不碰她,他與她,兩個人,又怎麽可能會完成這樣變態的遊戲!


    那現在算什麽?


    沒有人加入他們的‘戰狀’,那就讓她這個隨叫隨到的老婆當觀眾嗎?!


    “嗬……嗬嗬……哈哈……”


    再也無法聽下去,裏麵淫蕩的聲音,擊在她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上,手機,順著窗戶扔了出去,可以清晰的聽到,四分五裂的聲音,宛如……她的心。


    “去碼頭!”


    一切從那裏開始,那就讓一切也從那裏結束吧,她可笑的愛情,她可笑的婚姻,她可笑的人生,結束、結束、結束吧!


    ‘dream’依舊是那樣的奢華、奪目,尊貴的,宛如公主,踏著夜色,向碼頭緩緩駛來,雖然,這一次,沒有閃光燈的聚焦,但是,她踏上dream時,依舊高傲的抬起了頭。


    曲曲折折的走廊,依舊是同樣的照片,可是,這一次,她走過,掀起了颶風,地下,一片狼藉,她受夠了,受夠了這些照片,總是有一天,希望他會親手摘下,塵封這段早已經結束的記憶,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她’,統統該死!


    油畫,還是那抹淡淡的輕愁,伸出纖細的手指,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指尖,狠狠的抓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指甲慢慢的迸開,牽動了指甲蓋下薄薄而又敏感的嫩肉,十指連心,痛,與心一起!


    她不管,她不顧,就這樣,任由著,指甲劈開、綻裂、滲出血珠,點點的綻放在油畫上,將那張討厭的臉,撕碎、破爛,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被撕碎、破爛的,卻是她纖纖的細手,還有……不再跳動的心。


    “啊--!”


    壓抑的心情,在最後一刻,尖銳的刺透了甲板,保鏢們立即大驚失色,衝了進來,卻隻看見,一雙血淋淋、裂爛的十指,還有,一具破碎了的軀殼。


    “叫煜迴來。”


    這是她暈倒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一通電話,冷煜就匆匆的趕迴來,完全顧不上休息,就來到她的身邊,走時,她的雙臂裹著白紗,迴來後,她的十指糜爛,腫得合都合不攏。


    “煜,你會幫我嗎?”


    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完全看不出情緒波動,難道那雙手,根本不是她的,她怎麽能對自己如此絕情,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呢?


    “我們先把手指包起來好不好?”壓低著聲音,溫暖的氣息吐到她的臉上,拿出藥棉,準備消毒,從他得知消息,到趕迴來,已經十幾個小時了,如果再不處理,傷口會腐敗,恐怕手指都難保了。


    毫不猶豫的,移開雙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裏,“煜,你會幫我嗎?”依舊是同樣的話,她想知道,她的世界裏,還有沒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讓我先給你塗藥膏,好不好?”不敢硬來,隻好繼續央求著,他的心,在跟著她的手指一樣在滴血,他發誓,再也不會離開她,那怕她殺了他,他也不要再離開她。


    “煜,你會幫我嗎?”隻想知道這個答案,生死都已經看破了,還在乎這些外傷嗎,原來,痛到深處,不是痛,而是……麻痹!


    毫無辦法,被她的倔強打點,點頭,“永遠,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本來,他就是為了她而生,為了她而死,沒有什麽幫不幫,他與她,影子之於主人而已,更何況,影子早就深愛上了主人!


    “我要他與所有女人的資料,包括……影像!”


    她不要沉默下去,她已經沉默的太久、太久……魯迅不是早就說過,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死,她已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時,經曆了太多次的死亡,有用嗎?答案太肯定了,他對她的生死,完全不在乎,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要讓他在乎起來!


    “影像?”敏感的,覺得有些事情,在他離開的時候發生過。


    “是,影像,越清晰越好,越直接越好。”既然你那麽喜歡變態的遊戲,那就high到底吧,我會讓你越來越high!!!


    想不通,不過,他知道很快就會有答案,拿起手機,很快將所有事情安排好,“我已經安排了人在堇的附近,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疲倦頓時從身體裏湧出,可能、可能她真的需要休息,闔上眼皮,可能、可能他讓她安心,可能、可能……她進入夢鄉。


    冷煜小心翼翼的,將她的十指消毒、上藥、包紮,抬頭,卻隻看到安靜的睡顏,一雙與稚嫩的娃娃臉完全不同的粗掌,輕輕的,趁機撫摸上她天使的麵孔,有多久,他看不到,她如此安靜的睡著,甚至,連手指的傷口,也牽動不了她的心跳。


    ‘很快就有消息了。’


    很快有多快?


    一個小時……他知道了,一個女人的存在;


    兩個小時……他的手中拿著一張女人的正臉照片;


    兩個半小時……他知道,幾個小時前,他的哥們從那個女人的房子裏衣冠不整的走出來……


    還需要多快,不需要了,站在不斷被海浪掀動的遊艇上,粗糙的大掌已經揉碎了照片中狼狽的男女,娃娃的臉上,出現了一條與之不匹配的、猙獰的褶皺。


    “將他的車子給我攔下來。”他會幫她,可是,他不願意受到傷害,原本,柏世雄的位置,應該由柏文堇來代替,不過,現在看來,他必須坐到那個位置上去。


    煜門,並不是真正意義的黑幫組織,隻是為了保護貝貝而成立的反追蹤機構,要攔住一個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是,柏文堇也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人。


    當五輛車子,明目張膽的,前前後後把他包裹的時候,他立即預感到了不同,冷靜的將車子駛向鬧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可是,當他快要進入商業街的時候,黑色的車窗搖下,一張熟悉的臉冷冷的的望著他。


    他,居然被自己的人,挾持了,手機裏,冷煜的話很簡單,“我不介意,在這裏動手。”


    很快,在h市郊區,空曠而安靜的樹林裏,兩個男人麵對麵,雖然,冷煜沒有柏文堇一米九幾的身高,可是自幼生活在黑暗中的他,卻有著一股難以明喻的肅殺之氣。


    “你這是幹什麽?”柏文堇很不滿意他這樣做,雖然道上的事,多數是聽他的,可說到底,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這話我應該問你。”冷煜一揮手,一段錄音在安靜的樹林裏響起,曖昧、糾纏,引人無限遐想。


    “你跟蹤我。”錄音還未聽到一半,柏文堇的臉已經變得慘白。


    “憑你,也配!”四個字,真心話,在貝貝的手機上,不僅擁有全球定位追蹤係統,還有防竊聽錄音係統,“柏文堇,我沒有想到你這麽無恥。”真是變態,沒有想到,在貝貝的手機上,還能聽到這麽齷齪的聲音!


    “你在說什麽?”語氣,聽起來還是很鎮定,可是,他的手心,已經慘出汗來,原本就還來不及整理的大腦,更加的混亂起來。


    “柏文堇,你以為你能夠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是憑什麽?”飲水思源,難道他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慌,他的心慌慌的,眼皮跳得很快,就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可是,他還是勁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希望,事情止於此。


    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番話來,事情止於此,還可能嗎?冷煜的臉,輕扯出一絲冷嘲,“佩服,我沒有想到,在諜報訓練中生存下來的你,內心也跟著潰爛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敏銳的洞察到,事情好像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就那麽讓你無法罷手嗎!”手中,舉起一張被蹂躪的快要破碎的照片,上麵,‘水怡然’的笑,很甜,“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不過,如果你真的那麽想‘明正言順’的得到席家的全部,其實沒有必要如此煞費苦心。”


    柏文堇的眉頭,微微抬起,怎麽,冷煜會說出這番話來,“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你不要再裝了,也許,你生活在紙醉金迷的日子太久了,不過,我告訴你,不管你擁有多少財富,在人前有多風光,那怕是你真的娶到了那個永遠的王妃,讓你成為實際意義的王,你的骨子,依舊是賤骨,永遠是,席家的奴才!”


    “夠了!”吼聲,震落了無數片搖搖欲墜的黃色葉子,在昏暗的月光下,飄啊飄,“我不知道你今天發了什麽瘋,但是,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天晚上你說的話,就當我沒有聽過。”


    “哼--,你說得可真是輕鬆啊。”原來,這就是他的兄弟,將所有人的感情當成廉價的物品,任他取舍。


    “那你還想怎麽樣,冷煜,別忘了,這是我的家務事!”拿出最後一張皇牌,酒醒後,已經十分懊惱發生過的事情,可偏偏自己的兄弟拿著這件事說事,難道他就不能理解為,男人的一時衝動嗎,為什麽非要死糾著不放,還說出如此過份的話來。


    “家--務--事!”一字一頓,這樣的家務事,還真是少見,“你知道嗎,帝王家的家務事,從來就是國事,所以,貝貝的事,就是整個煜門的事,你這麽做,就是與整個煜門為敵。”


    之前的女人,他都可以容忍,因為他知道,至少他並沒有動感情,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特別了,特別到,已經可以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衡全部打破。


    “你確定你要這麽做?”盯著他的目光,希望他隻是說說而已,可為什麽,發現他的神情裏,看不出一點玩笑的意思。


    冷煜不做聲,靜靜的轉身,遠處,一個麻袋被扛了過來,毫不留情的,被扔在了地上,裏麵傳來悶悶的吃痛聲,麻袋在地上扭動著。


    “芷逸--!”非常確定的,柏文堇衝了過去,打開繩子,淩亂的頭發首先冒了出來,淩芷逸的嘴裏,被塞進了白紗,身子被粗麻繩五花大綁著。


    “把他拉開。”很冷,實在看不過他眸中的溫情,至於嗎,不過是一個長得像‘水怡然’的女人。


    “冷煜,你到底要幹什麽,你給我放開她,你們、你們都站著幹什麽,快點放開她!”


    柏文堇縱然身手了得,可是,冷煜帶來的人,也都不是笨蛋,幾個人同時擒住他,聽到他的話,也隻是很平靜的望向冷煜,他們最終要效忠的人,其實隻有一個人,而她,姓席!


    “……堇,救我……”咦咦吖吖的,淩芷逸勉強發出聲音,神態混亂,長發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抽出槍,銀色,迸發出淡淡的光芒,冷煜走到淩芷逸的身邊,槍口,很平靜的頂在她的頭上,“對不起,並不是你做了什麽錯事,而是,你實在不應該長成這個樣子。”


    “煜,你要幹什麽?”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柏文堇瞬間像被冰封住一樣。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冷煜輕輕的將手指放在扳機上,抬眸,望向柏文堇,第一次,理所當然的,大聲說道:“當然是殺了她。”


    “你聽我說,煜,整件事情,都與芷逸無關的,如果你要殺,就殺我吧,是我一時糊塗,與她無關。”聲音中,透著顫抖,他真的害怕了,這樣的冷煜,他從來沒有見過。


    “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但是,她選擇了他,十四年來,她為他一個人而活,如果沒有了他,她該怎麽辦?


    ‘哢嚓、哢嚓……’夜空下,拉下槍栓的聲音,清脆、空寂。


    “何必,煜。”


    輕聲的三個字,打斷了冷煜的動作,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遠處,妖豔的身影上,深v的領口緊裹著唿之欲出的豐滿,黑色的皮裙下,露出一段雪白的大腿,中筒靴足有十寸高,讓她的身材顯得更加高挑。


    “貝貝?”冷煜緩緩站起身,有一點不敢確認,如果是她,為什麽會有如此桀驁、冶豔的神情,如果不是她,為什麽十指依舊用著白紗纏繞。


    “怎麽,不認識我了。”貝貝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略過他,轉身,冷冷的望向柏文堇,手指著地上的淩芷逸,問道:“你想要救她?”


    “夢……”有一股衝動,想將她裸露的身體遮住,他的貝貝,永遠是純潔的代表,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妖魅。


    “你想要救她?”厲聲,打斷他的聲音,目光,透著鄙夷,“還是,殺了她。”手,稍稍一扳,將冷煜的槍,再次頂到淩芷逸的頭上。


    “噝--”柏文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貝貝,太陌生,陌生到,讓他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你的全部身價,換她一條命,怎麽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語氣,不急,也不緩,就仿佛是在談一樁普通不過再普通的生意。


    毫不猶豫的,柏文堇想點頭,貝貝的手指就觸到他的下鄂,“想清楚了,你全部的身價,包括所有哦……”


    “什麽意思?”一個精明的商人,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最明智的判斷,他承認,有那麽一刻,他還是僥幸的想,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就是她的。


    “救她,放棄所有;殺她,一切繼續!”


    空氣,瞬間在這一刻被凍結,秋風,‘嗖、嗖、嗖……’的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包括柏文堇,她的意思是要……離婚!


    離婚,曾經也想過,哄到老頭去世,可是,所有的事情,全部不按照他想象的發展,這樣 ,一路走下來,直到他知道,她就是兒時的‘夢夢’,才開始正視他的婚姻,可是,現在當她提出時,他突然發現,他-不-想-離-婚-了。


    為什麽要離婚?隻因為一個他半路救下的、陌生的、隻是長相酷似怡然的女人?那貝貝怎麽辦,他好不容易才打破他們的僵局怎麽辦,甚至,他已經開始計劃他們未來的人生,浪漫的約會、甜蜜的旅行,還有,他想要貝貝為他生一個孩子,是的,孩子……


    他的大腦,開始動搖,心,開始向著他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發。


    淩芷逸似乎也覺察到了他的動搖,‘咦咦吖吖’的,發出動靜,抬起頭,淒涼的望著著他,希望他能夠看清楚她的那一張臉。


    “怎麽,這麽難以選擇嗎?”收迴手指,為什麽,心底會有唿救的聲音,不是已經決定好,在這一刻,為她做個決斷嗎?


    “煜……”抬頭,柏文堇把救助的目光看向冷煜,希望能夠看在他們十幾年情份上,放淩芷逸一馬,而他,也不想結束眼前的一切,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冷煜別過頭去,錯過他的目光,不是看不出他的懇求,隻是,他更在乎身前的人,如果連一俱外殼都無法抵誘,那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愛著貝貝。


    “小新娘……”幾盡無奈,喊出這個字,希望,她至少看在兒時的麵子上,讓他有條退路。


    心底,一陣疼搐,抽迴手指,淡淡的說道:“柏文堇,難道還要我告訴你,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故事嗎?”


    給他退路,那麽,她呢?為什麽,每一次,他總是想到他自己,看來,他是真的不再愛自己了,罷了、罷了,放手吧,席貝貝,你的夢也該醒了,強求來的愛情,隻會像爸爸、媽媽一樣,粉身碎骨。


    “阿強,把文件給他簽。”既然知道了結果,還在這傻站著幹什麽,轉身,任憑秋風抽光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力氣。


    “離婚協議寫”、“財產轉讓證明書”,兩份文件,上麵已經工工整整的簽好了她的名字,望著眼前的文件,柏文堇是真的害怕了,原來,她真的要離婚。


    “貝,其實……”


    他的話還未說完,淩芷逸的身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撞到他的身上,她早就看到了他的猶豫,柏文堇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迴到了她的身上,他蹲下身,抽出她嘴裏的紗布。


    “堇,你要想清楚,為我不值得……”刻意的,將他的一切扭曲倒,明顯感覺到,背過去的身體一僵。


    “芷逸,你放心,我會救你。”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他……似乎說錯了什麽,抬頭,樹林裏,已經不見了嬌豔的身影,心髒猛然一縮,有一種,與幸福擦肩而過的感覺。


    ******


    再刻意的偽裝,也掩蓋不住心底的傷,手,緊緊的攥著方向盤,腳底,將油門踩到底,可車子,卻不知道駛向何方。


    從來都沒有想過,在愛情的方向上刹過車,一路向前,以為,她所有一切的等待,必然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她怎麽沒有想到,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泥土,又會想順著縫隙流走?


    人,總是在問,為什麽活著,十六年前,她為能見到陽光而活著,十四年前,她為能與父母團聚活著,而今天呢?她一直在為他活著,而他並不想要她,那她將為什麽而活著?


    高速公路,像一隻大網,將她包裹起來,不知道去哪裏,隻是一直開,一直開,不管前前後後,已經被她包住,隻是不斷的前行。


    “貝貝、貝貝……”


    車窗外,偶爾飄過冷煜的高唿聲,淚,一顆一顆的滾落,為什麽,她不讓冷煜去安排她的人生,而非要知道真相,她後悔了,後悔阻止冷煜的槍,如果不阻止,她會不會還可以繼續的,做隻快樂的駝鳥?


    腳底,從油門換到刹車上,一腳踩死,高速行駛的車子,猛然受到阻力,向陀螺一樣,迅速轉身,後麵的車子,根本來不及刹力,但她,看見了對麵的人張大的嘴巴,還有,一抹血紅,在她的眼前流過。


    如果不想繼續,那麽隻能踩下刹車,無論生、死,以後,她的人生之中,不再有‘柏文堇’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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