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撩開黑色的夜幕,一夜未眠,眼睛有些浮腫,忠實而又刻板的1號女傭,走進來,將粉紅色,帶蕾絲邊的床罩,輕輕的摸了兩下,今天,她就要走了,很奇怪,這張床,從來都是如此的平整。


    “幫我送一個冰袋過來。”雖然,希望渺茫,可是,她還是那麽的想要做一個完美新娘。


    “是,夫人。”


    1號女傭很盡職,說實在的,每一個負責打擾她房間的1號女傭,都很盡職,畢竟,都是有‘家室’的阿姨,沒有人想讓家人出事的。


    躺在舒適軟柔的貴妃榻上,將涼涼的冰袋放在眼睛上,即使大腦如此清晰,她也會讓自己淺眠一下,而這種感覺,配著晨曦,很合適。


    “夫人,這是慕容雪小姐送過來的禮物。”


    “恩,放下吧。”


    雪姐姐在古玩界越來越有名氣了,隻要她看中的東西,價格都會被抄翻天,的確,古玩界的傳奇人物,隻是,關於她的緋聞,也跟她的名氣一樣,看來,傳奇人物,也不是那麽好做。


    “夫人,這是淩天宇先生送過來的禮物。”


    “恩,放下吧。”


    他現在應該在地震的災區吧,還記得她的生日,真羨幕,他的身邊,有那麽多真心愛他的人,圍著他,守護著他,她不想守在這大宅裏,空蕩蕩的,冷得快要把她凍僵。


    “夫人,這是冷煜先生送過來的禮物。”很奇怪,今天怎麽這麽多人送禮物,但是,他們是傭人,不能多問。


    “恩,放下吧。”


    煜主,那張娃娃臉,沒有想到,居然是煜門的門主,不過,他拿槍的姿勢很帥,也是靠著自己最近的人,因為,他負責保護自己,偶爾,有機會見麵,不過,他好笨,總是帶一些不能冷得再冷的笑話。


    想到他,嘴角,不自然的上揚,他,是她,寂寞日子裏,最好的調味劑,不知道,跟他諢腔打訶,能不能偷偷溜出去,而不帶保鏢呢?


    想到他,突然又來了精神,拿掉冰袋,對1號傭人‘吩咐’:“讓煜過來一下。”好久沒有看奇叔他們了,趁早晨,她應該過去了。


    “貝貝,想出去。”


    在她一再堅持,再加上‘如果你不叫我貝貝的話,明天可以離開’的威脅下,冷煜不得不投降,但是,他依舊是生活在黑暗之中,隻有在她出行的時候,他才會現身。


    “難道我就不能隻是單純的想找你聊聊。”看著他微腫的眼神,知道,昨夜,肯定是他本人當職,真奇怪,他這麽大的門主,居然親自來照顧她。


    神情,一僵,這樣的揶揄,不太適合他,“我給你講一個……”


    “我想迴家。”看著他僵硬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被自己‘嚇’壞了,還真奇怪,他就那麽容易被嚇嗎?


    “哦。”似長出一口氣般,他對她,真的做不到像對其他女人一樣。


    很快,車子就準備好了,其實,這中間,也有過幾次綁架,畢竟,像她這麽‘容易’被劫走的人,很容易打動綁匪的心,隻是,任誰也想不到,她的‘殼’如此的硬,真的很難啃。


    門上,掛著‘席宅’,雖然不大,但是,她喜歡叫這裏‘家’,這裏,也是她唯一出門的借口,所以,這裏也明裏、暗裏的,布置了很多人,偶爾,她會留宿。


    迴到家,她的玩心立即迴歸,本來,她的世界就是很簡單。


    小心翼翼的,高抬腳,輕落步,向前方幾米處,一對正坐在田梗間,陪著一隻熟睡老狗的夫婦進發。


    “唉,也不知道今天姑爺會不會迴來?”奇嬸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傷感。


    奇叔那粗壯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巴蒂的頭,目光中,有著一種難以明喻的苦楚:“唉,誰知道窩在那個女人懷中呢?”


    “唉,小姐那麽漂亮,怎麽……”


    “唉……”


    歎氣聲,不斷的在兩個人之間傳遞著,她,如雷般被驚醒,從來,她是都在扮演著幸福的小女人,原來,奇叔、奇嬸都知道。


    巴蒂似乎也被他們傳染了一般,長歎一口氣,幽幽轉醒,抬眸,正對上她有點僵直的眼睛,雙腿掙紮了幾下,想要站起來。


    “巴蒂--!”感覺到它不老實,奇叔輕拍了它一下,貝貝這才發現,立即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巴蒂很乖,立即安靜下來。


    “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奇嬸有點猶豫,這是小姐離開他們過的第二個生日,可,這也是他們結婚周年的日子。


    “要不,我們先打個電話問問,萬一姑爺迴來了怎麽辦?”


    身體一怔,她怎麽能讓她的親人們擔心,轉身,逃也似的奔出花園,掠起一片風聲,“汪、汪、汪……”巴蒂終於忍不住叫起來,聽到聲音的兩人也扭頭望去,一抹粉紅的裙角,晃了他們的眼。


    “是小姐嗎?”兩個人,瞪著眼睛齊聲聲的問道。


    “叮鈴鈴、叮鈴鈴……”


    囂張的電話鈴聲,從別墅裏傳出來,奇嬸想也不想的,抬身奔了進去,自從她結婚之後,這裏,隻剩下他們,不是她不願意出錢供養這些人,隻是,柏文堇說,人越多,越容易出事情。


    “喂、奇嬸嗎?”手指,有點微顫,她果然不善撒謊。


    “小姐啊,你還好嗎,今天過生日,有沒有煮麵啊,還有啊,別忘了放一個荷包蛋……”嘮叨聲,熟悉的響起,心尖,有點窩心的甜蜜。


    “恩,我有吃啦,對了,奇嬸,堇今天說要迴來陪我,那個、那個……我可能要去美容院。”對不起,奇嬸,我沒有吃麵,但是你放心,迴家後,我立即會吃,還會放一個荷包蛋。


    “哦……我知道了。”很明顯,今天,她不需要過去了,隻是,什麽時候,他們家的小姐,需要去美容院了。


    “還有啊,我上次送去的補藥,不要忘了吃,對了,就這樣了,我馬上就要出去了,拜拜。”


    不等奇嬸反應過來,她已經摁下了手機,淚水,不斷的打在上麵,這一年,她有很多東西要學,就像,用手機,玩電腦,還有,學會讓自己的感覺,麻痹!


    冷煜差一點被奔出來的她,撞倒,那滿麵的淚水,怎麽了?


    可是,他真的不敢問,就像這麽多年來,她到底還記不記得那一晚,開了口,就像揭開了所有的麵紗,他不知道,那之後,他有沒有像現在這樣冷靜的與她麵對的勇氣。


    坐在防彈車裏,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滑下,是她,太過於軟弱,才讓家人也跟著受傷,從小到大,奇叔、奇嬸,就像是她的爸爸、媽媽。


    “你還好吧?”


    白紫相間格子的手帕,適時的遞上,最終,還是將語氣,保留在合適的位置。


    “謝謝。”


    “煜主,前麵有狀況。”很久,他就不許別人再叫他‘太子’,隻希望,能給她冰冷的世界裏,保留一絲溫暖。


    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就應付的遊刃有餘,前麵的引導車,一個側橫,就將藍色的保時捷逼在外麵。


    “貝貝、貝貝……”


    慕容雪,瘋狂的向車子衝過來,適時的,有人已經架在她的兩側,她很想拉開車門,親自走上前去,可是,柏文堇警告過她--永遠不要再跟那個該死的女人說話!


    他討厭她,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對她的敵意。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過,你如果不想她出事的話,最好,聽我的。”


    她承認,她不夠強勢;她承認,她愛他愛到了沒有原則;但是她,更不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出事。


    雖然,這樣的鏡頭,不時的會上演,可是,一想到,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的話,她居然顫抖的,不敢下車,每一次,她隻是通過禮物中的信件,單方麵的,‘享受’著她的關懷。


    不一會兒,車子啟動了,她扒著車窗,可以看到,慕容雪激動的樣子,其實,坐在金絲雀的籠子裏,沒有什麽不好,至少,她可以不讓關心她的人,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其實,他還是在意你的。”有一點,那麽了解他的意思,慕容雪,可是同性戀,愛情,本來就是不分男女的。


    不解的看著冷煜,聽不懂他的話,不過,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感覺,很安全。


    “生日快樂。”沒頭沒腦的,看著她,突然說出了口。


    “謝謝。”這是今天,收到的第一聲祝福。


    冷煜立即低下頭,那單純的目光中,寫滿了依賴、信任、感動,唯獨,沒有愛,但就是這樣,也讓他無法自在,畢竟,身邊坐著的女人,曾經離他那麽近。


    迴家,果然有熱騰騰的麵條,難道,誰做了她的蛔蟲不成?還是奇嬸,不放心,特別的打電話過來?


    不過,這一碗,吃得很香,有愛的味道,甚至,那討厭的蛋黃,都變得可口起來,難得的好味口,連湯汁,她都沒有留下一口,真希望,今天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


    她去了美容院,是的,她從不撒謊,每一句話,都更像是一個承諾,而柏氏,給了她最好的外殼,原本就是貴賓級的服務,她的來到,更像是女王駕到,全部清場。


    落地窗前,她的保鏢們盡職盡責的稟退任何想要靠近的人,冷煜,無聊的坐在不遠處,翻看著雜聲,他不適合陽光,就像此刻,也是選擇在窗簾後麵。


    任由著美容院在她的身上捶捶打打,與其說是美容,還不說是按摩,以及,難得的一次外出,她也想像其他人一樣,與朋友們逛街、聊天,可似乎,總是難以達成。


    外麵的世界,就像是電影一般……


    有些人,匆匆忙忙的為生活而奔波著,看起來,有些困倦的樣子,可是,他們活得有動力;


    有些人,牽著小孩的手,也許小孩子太過吵鬧,大人們的談話,總是會被打斷,毫無辦法,隻好用街頭的小零食添飽他們的嘴;


    有些人,相親相愛的牽著手,不時的將手中的東西交換,好甜蜜,隻是,不一會兒,這種甜蜜中,似乎又發生了一些不愉快,馬路上,偶爾會有人停下來打量他們,可,再轉眼,女人做勢欲走時,男人卻一把將她抱進懷中,熱吻起來……


    ……


    “煜,我想吃那個?”看著很多人都拿著從一個檔口買來的東西,也勾起了好奇心。


    冷煜抬起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台灣烤香腸,“你確定?”


    “yes,iwanttoeatit。”那個男孩給了那個女孩買了,應該有愛的滋味,不然,那個女孩怎麽會那麽高興呢?


    “ok!”


    通過無線電,立即有人去買,不一會兒,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支台灣烤香腸,還有點燙,新鮮出爐的,就像剛才的愛情,輕咬了一口,頓時,油水從裏麵冒了出來。


    “啊--!”


    怎麽會這麽膩,咬起來還有點皮皮的感覺,沒有肉,幾乎都是麵,很失望,可明明那個女孩吃得很開心啊?


    “給我吧。”看出她的失望,冷煜拿過她咬過的香腸,坐迴原處,靜靜的吃起來,甜甜的,還有一點溫暖,因為,裏麵有她口水的味道。


    扯動了一下嘴角,每一次,她都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垃圾桶,不過,看他吃東西,怎麽感覺那香腸似乎也不是那麽油膩呢?好想要迴來,手指,不自覺的放在嘴角處,目光,緊緊的盯著正低頭的冷煜。


    解決完她的‘甜蜜垃圾’,冷煜一欠身,將支棍扔進旁邊的垃圾箱裏,無意間,正看到她傻傻的可愛模樣。


    “怎麽了?”那樣看著他,就好像他偷吃了什麽東西似的。


    “哦,那個,煜,我有點累了,想迴去了。”


    尷尬的坐起身,手指上還沾著口水,身上還穿著美容服就往外走,她就知道會這樣,沒事來什麽美容院,還不如像向上次,去名牌賣場店,至少,她不會躺下來,隻是把口水含在嘴裏……


    看出她的慌亂,冷煜抿了抿嘴,“那至少先把衣服換下來。”


    “啊--!”迴身,真想把頭埋進地板縫裏,為什麽她總是那麽笨。


    藏在黑影之中,你可以看到很多事情的真相……


    就像他,坐在黑暗的角落中,看到了--


    緊蹙的眉頭,微顫的手指尖,猶豫的神情,他最終,還是沒有出現,其實,如果她真的是瓷器娃娃,也好,至少,無心的娃娃不會像現在如此痛苦。


    明明是她的丈夫,唯一的家人,可是,她與他,卻遠得猶如隔著銀河係,兩個人,都在極力壓抑著各自的感情。


    最終,她還是抵抗不過,黑暗的寒冷,下定了決心似的,手指尖狠狠的按了下去……


    “文堇,今天,你能迴來嗎?”好害怕拒絕,空氣都跟著她的身體,顫抖起來。


    “今天……”他知道今天是他們的周年紀念日,否則,他也不會當掉所有的行程,可為什麽,一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反而更加的退縮了呢?


    “是啊,如果今天趕不迴來,明天也可以啊。”她好笨,已經快到午夜了,堇哥哥怎麽能趕迴來嗎?


    心,有一點猶豫,眼前,似乎浮現出她膽小的形象,但,聲音卻不自覺的冷冷說道:“恐怕不行,我還有事情,以後再打電話給你。”


    收線,強噎下心中的不安,今天真的不成,至少,今天是他與水怡然,商量好的結婚日,以後吧……


    冷,真的冷,這冷,就像一把冰刀,瞬間,將跳動的心髒,一分為二!


    “堇哥哥,今天是貝貝的生日,你知道嗎?”


    她的眼睛裏,空洞洞的,耳邊,隻能聽到‘嘟、嘟、嘟’的聲音,可是,她不在乎。


    “堇哥哥,還記得你那天,抱著我,說要保護我嗎,那時候,爸爸問我,要嫁給誰,我沒有猶豫,一口選定了你。”


    “嘟、嘟、嘟……”


    “我在法國的時候,種了好多薰衣草,你不是說,有薰衣草的地方,就會有奇跡嗎,堇哥哥,我迴來了,你不知道吧,你就是我的奇跡啊……”


    “嘟、嘟、嘟……”


    “堇哥哥,我知道,你為了保護我們席家,吃了很多的苦,可是,貝貝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不如,我們讓天宇哥哥,拿這些東西去幫助那些窮苦的人,好不好?”


    “嘟、嘟、嘟……”


    “還是,你覺得隻捐出去一部分,留下一部分,給我們的孩子呢?”


    “嘟、嘟、嘟……”


    “堇哥哥,貝貝真的什麽都不想要,貝貝真的隻想要堇哥哥,嗚嗚嗚……”


    雪姐姐說她是折不斷的百合,可為什麽,她覺得,她的脖子,真的已經被折斷了呢?抱著手機,綣曲著身體,任由淚水放肆的留下,今天,她不做折不斷的百合,她隻想一天,躺在爸爸懷中的寶貝……


    ******


    夢裏,是父母死亡時,扭曲的身體;柏文堇溫柔的懷抱;柏世雄寵溺的大臉;……還有,那冷情的薄唇;看向遠方那一抹淡淡的輕愁;蔓藤下,糾纏的身體;……


    情感,與理智,激烈的糾纏;


    道德,與不倫,火花的碰撞;


    黑,與白,顛倒的世界!


    悠悠醒來,再看到這粉紅的、浪漫的、童話般的世界,壓仰在心中,許久的憤怒,頃刻而出,天邊,月亮躲進了黑雲裏。


    “來人,人都死到哪裏去了,沒有聽到嗎?”


    安靜的別墅,憤怒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傭人慌亂間,不小心打翻東西的聲音,平添了更多的不安。


    “你是誰?”看著走進來的1號女傭,好陌生的麵孔。


    “夫人,我是1號。”女傭心慌慌的,夫人的眼神好可怕。


    “海安呢,海安在哪裏?”不知道大腦裏,怎麽覺得這裏應該有這個人似的。


    “夫人,……”


    “閉嘴,什麽夫人,叫小姐!”心底,極度厭煩這個稱唿。


    “是,小姐,我不知道誰是海安?”


    女傭嚇得頭都快要窩進胸口裏了,看得貝貝直皺眉頭:“我有那麽嚇人嗎,我命令你,把頭給我抬起來。”


    聽到她的怒斥,女傭嚇得連忙抬起頭,可是,目光卻死死的盯在地上。


    “煩死了,明天你不用來了。”海安去那裏了,起身,自己去找,可當走到床頭前,一幅碩大的照片映入她的眼簾。


    那一幅婚紗照,畫中的男人,眉角掛著淺笑,可是,看得出來,上麵寫滿了幸福,隻是,女人,眉尖透著淡淡的愁雲,不過,這女人是誰啊?


    還有……心頭好不舒服,特別是那抹淺笑,好像是在嘲諷她似的,想也不想,掄起兩隻如藕白的小胳膊,朝著那抹淺笑砸去。


    “哐咣--!”


    玻璃,像蜘蛛網般裂開,中間,是腥血的血痕,傭人立即嚇傻在原地,這是傳聞中,溫柔、賢惠、可愛的夫人嗎?


    “讓你笑,我讓你笑,我讓你笑……”


    一下、一下,又一下,血,一滴、一滴、又一滴,直至,如柱般順著她的身體流下去,染紅了藕白的手臂,浸濕了粉紅的睡裙,將地毯印出,一朵又一朵的玫瑰。


    可是,那笑,依舊停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麽,流血的是手臂,可是,痛的卻是心髒,這種痛,撕心裂肺。


    “貝貝、貝貝……”


    繞了大半個別墅,終於嚐到‘防彈’的滋味,眼前的一幕,幾乎讓冷煜瘋狂,他想抱住她,可是,她揮進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向他的頭頂砸去,還帶著鋒利的玻璃,臉上,頓時,血流如柱……


    他不怕痛,但是,卻怕傷到她,那怕一點點,可,你寶貝的,不見得別人也寶貝,他越是小心,她的反擊就越激烈,眸中,看不到她的身影,隻有一顆破碎的心靈。


    血紅,終於讓那一抹淺笑,消失在視線之中,破碎的玻璃,紮滿了照片、手臂、頭頂……而她,被撕開的心髒,終於得到了暫時的喘息。


    眼前,紅色,變成了黑色,身體,順著那個不怕血的家夥,劃落,他是誰,與記憶中,似曾相識的溫暖懷抱,慢慢合攏,最終,化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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