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書說到那新媳婦兒範水為了討好自己的婆婆瓊家太太而竭盡全力繡了兩幅手帕,卻被瓊母嗤之以鼻甚至撂倒在地。這還不算什麽,還有更加荒唐的事情呢!那麽,荒唐的事情咱們就荒唐地說。


    人們都說“民以食為天”嘛,要是能在這“吃”的上麵做出文章來,範水也是有機會討得婆婆的歡心的。再說了,從算術的邏輯上來講,要想拴住一顆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要想討得婆婆的心,就得討得男人的心。經過一係列的複雜運算,總之,如果能夠拴住婆婆的胃,也就能夠討得婆婆的心。


    這倒並不是說那範水就不用討得瓊海的歡心了,隻是不能用做美食這一招,她得從長計議,另謀出路。因為她知道,越是美味的食物就越是會勾起瓊海的酒癮,瓊海越是喝得多了,自己就越會遭罪。同樣是經過了一堆複雜的運算,範水得出了美食會讓她遭罪的結論,越是美味的食物,她就越會遭罪。


    那麽,這個時候,難題它就來了,她想要用做美食的辦法來討得自己婆婆的歡心,卻不能讓這美食到了自己丈夫的嘴裏。這可怎麽辦呢?範水靈機一動,她想隻要將那飯菜偷偷地讓下人遞給婆婆不就好了嗎?


    再有一個問題她也注意到了,受到上次“手帕事件”的深刻影響,範水悟出了一個道理,凡是自己做的東西,瓊母一定都不會接受的,甚至還會適得其反,加倍地讓瓊母厭惡她。因此,她每次做完了幾道菜後都會裝在一個精致的小木箱當中,吩咐下人悄悄地遞過去不要讓少爺發現,就說是後廚的師父們為了瓊家太太的身體健康考慮而特意準備的加餐,這樣就會完全打消婆婆的疑慮了。


    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不讓婆婆知道這菜是誰做的又怎麽能讓範水討得婆婆的歡心呢?範水其實還沒有想到那裏,隻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把瓊母喂高興了,自然有她出頭的時候。


    要說這範水的廚藝還真地是不錯,範水的廚藝是跟她的大爺學的。當然範水自己是很不願意學做菜的,因為在鄉下做菜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情,不僅僅需要摘菜,擇菜、洗菜,還需要燒柴、拉風箱,搞得做飯的地方烏煙瘴氣的,自己也會被熏了個暈頭又轉向的。所以這廚房之地,範水的確是不太願意踏進去的。但是範水的母親害怕自己的女兒不會炒菜做飯的本領以後會被親家挑理兒,所以無奈之下隻得逼迫範水學習做菜。


    教範水做菜的是範水的大爺。範水的大爺自幼就跟著範家村裏最好酒家的大廚學徒做菜,幾年的功夫便成長為了那酒家廚房中的“頂梁柱”了。範水的大爺至死也沒有娶妻生子,據說他是在等一位傳奇的女子。


    他們相識於範家村的那所酒家,女子來到酒家吃飯,吃到了她一生當中最愛吃的一道“宮爆蝦球”,她連忙想要求見做這道菜的廚子。兩人就此因為一道菜而邂逅,可謂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兩人相處得很融洽,愛意漸漸萌生起來。可是那女子有天突然之間毫無緣由地稱自己不能在此處久留,說如果有緣的話,定會再次相見的。女子說完便瀟灑地揚長而去,隻留下範水的大爺單相思了。


    自那以後,範水的大爺便在下工之後以酒消愁,喝得越多,越是傷心,借酒消愁愁更愁嘛。有天夜裏,醉酒後的他伴著夜色蹣跚迴家,竟然一個不小心地一頭栽下了橋邊。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早已沒了氣息。


    就這樣,一個癡心的男人,一個瀟灑的女人,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最終也隻是這人世間一個悲情的故事罷了。


    範水的廚藝是範水的大爺在世的時候親手教授她的。範水的大爺很會教人做菜,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隻要學會幾個並不複雜的做菜技巧,再加上一些堅持的訓練,天下就沒有做不了的菜,就是再複雜的都能信手拈來。


    範水不僅刺繡學得好,這做菜學得也是相當可以。盡管這項手藝並不是她所喜歡的,而是她被迫所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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