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珊珊在同一個號碼第三次打來的時候,無奈接了電話,她一般不接陌生電話尤其是美國來的電話,她警惕地認為那是詐騙銷售。


    “喂?”許珊珊漠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秦源這個時候竟然覺得有點緊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珊珊又問了一遍,但是電話那頭依然沒有聲音,就在許珊珊準備將電話掛斷的時候,秦源的聲音從電話聲筒裏傳來,“珊珊,是我。”


    短短的四個字,許珊珊立馬聽出了,那是秦源的聲音,她朦朧睡夢中清醒過來,“秦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許珊珊激動得不能自已,她知道秦源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困難,這通電話一定是冒了特別大的風險,他是費了很大的精力才能與自己說上話的。


    “珊珊,是我!真的是我!我真的好想你。”秦源將自己的思念化纏繞在電話線上,從這頭傳到許珊珊電話的那頭。


    許珊珊:“我也很想你,我真的擔心死了。”


    許珊珊電話那頭的哽咽聲傳到秦源耳邊,他心中不忍,“別哭,我這不好好的嘛,這麽冷的天哭鼻子要凍鼻子的哦。”


    許珊珊被逗笑了,“對不起,我沒有能和你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不,你不要這樣想,我知道你為難,一切都是我父親。”提到秦建斌,秦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都懂,秦源,你那你在那邊好嗎?你的身體恢複了嗎?我我想過來看看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裏。”許珊珊蒼白的手,緊緊抓著床單,因為用力,床單皺了很大一塊,怎麽抹都抹不平。“我真的很擔心你。”


    “我懂。”秦源這頭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跟許珊珊說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為他就像一隻困獸被困於自己父親秦建斌的掌控之內,他掙紮,他反抗,他無能為力。他無法去解救自己,無法去掙脫父親的牢籠。


    秦源抿了抿嘴,艱難地說道:“珊珊,你等我,一定要等我,你不用過來,我會想辦法過去,迴到你的身邊,好不好?”真的能迴去嗎?真的能擺脫這一切嗎?秦源陡然間不敢再承諾下去,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許珊珊連說兩個“好”字,伴隨著自己的淚水,她似乎也意識到,秦源離自己很遠,可能會和自己分開,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流進了嘴巴裏,很澀,很鹹。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還能忍受多少痛苦,她自始至終都告訴自己要堅強。她等著這一刻等得太累了,等得太久了,等得太煎熬了,“秦源,你會答應我迴來找到我的,對吧。”


    “我會。”秦源承諾道。


    “秦源,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走錯了……才會遇到這麽多波折,如果你我沒有遇到……”


    “沒有如果。”


    “什麽?”


    “沒有如果,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相遇,相愛,這是我們的緣分。”


    許珊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然自己即將滂沱的哽咽聲傳出去。


    “珊珊,我會克服困難,迴到你的身邊,你隻要在原地等我。”


    “我會等你……”可我決定了,獻出自己,解救你們。


    “你一定要等我,求你……等我。”許珊珊越是平靜,秦源的心越是感覺沒有著落,他不能理解自己這種奇怪的感覺。


    許珊珊心疼到不行,當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她反而不再流淚了。她吸了吸鼻子,問道:“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嗎?”


    “當然記得,每年的4月4日,你總說這個數字不吉利,你看,其實換一個角度想,你是不是有逢兇化吉的本事,什麽困難都能被你打跑。”秦源邊說著邊看著時間,他是躲在廁所裏打電話,這是唯一沒有監控的地方,但是他不能呆太長時間,秦建斌會起疑心。


    許珊珊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盡量沒有這麽悲傷,“那也約好了,這次生日,你要帶我去西藏,我想去看布達拉宮,我想吃烤全羊,我想載歌載舞,我想……”許珊珊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願望,她想這些願望都能和秦源一起實現,可惜,也許,她等不到這一天了。


    秦源耐心地聽著,他一一答應著,他幻想著出去以後的日子,冰冷清秀的臉龐染上了幸福的神色。


    許珊珊又道:“我不放心我弟弟,希望他能上個好大學。”


    “你怎麽像交代……”交代後事一樣?秦源沒有說出口,他覺得晦氣,“這些事情可以等我迴來了再說,你那邊是不是半夜,快早點睡吧,我明天再和你通電話。”


    “不,我不要。”許珊珊撒嬌道。


    許珊珊幾乎沒有在秦源麵前真正的撒過嬌,她總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但今天這一句,讓秦源的小腹湧上了一股勁兒,略帶寵溺道:“好,我不掛。”


    “你跟我說說,最近你那邊發生了什麽。”


    秦源想了想,答道:“一開始我應該是睡了很久,醒來又不能動,每日就躺在床上想你啊。”


    許珊珊噗嗤笑道:“油嘴滑舌。”


    “哪裏油嘴滑舌,我說的是事實。後來身體好點了,我就積極複健,爭取早日能讓你看到一個強壯的我。”


    秦源說完,傳來許珊珊輕輕的一聲歎息。


    “怎麽了?擔心我呀,我都好了。”秦源安慰道。


    “我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秦源的語調變得歡快起來,“既然你覺得要補償我什麽,那就把你補償給我,給我一輩子。”


    什麽?一輩子?秦源說要一輩子在一起,我何嚐不是這麽想的。許珊珊心中一片酸楚。


    “好不好?你快迴答我。”秦源一分一秒在等著許珊珊的迴答,從來沒有這麽難熬的時刻。


    “......好。”隨著許珊珊的話落,秦源高興得像個孩子。


    “秦源,你…”


    “我明天打給你,有人來了。”秦源掛斷了電話,許珊珊的話說了一半,終究沒有機會說出口。


    秦源,你要永遠記得我,不要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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